中国经济：习近平的刺激措施能否抵消特朗普关税和通货紧缩？ - 彭博社

中国陕西省南泥湾的游客。与疫情前的数据相比，中国游客在长假期间花费的钱更少。

摄影师：安德烈·维尔德利/彭博社考虑到消费支出疲软，中国今年5%的经济增长目标显得雄心勃勃，前景不确定，以及仍然不稳定的房地产市场。习近平主席的政府在最近几个月试图通过一系列刺激措施来解决这些问题，但投资者仍在呼吁更果断的行动。现在，唐纳德·特朗普作为美国总统的当选，以及他对中国商品征收高额关税的威胁，给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投下了另一层阴影。风险在于出现通货紧缩螺旋，使中国在经历了三十年的前所未有的增长后，进入一个长期的、日本式的低迷期。

经济下滑的情况如何？

在最新一轮刺激措施之前，绝大多数全球银行预计中国经济将无法实现今年的目标。通货紧缩压力上升，新房价格自2014年以来降幅最大，消费者信心降至一年半以来的最低点。政府继续依赖制造业和出口来推动复苏。截至九月底，接受彭博社调查的经济学家中，预测2024年国内生产总值将增长5%的不足五分之一。美国银行等贷款机构的分析师质疑财政和货币政策为何没有更多地刺激国内需求。尽管出口增长在上升，但北京面临来自担心世界最大制造国廉价商品影响的国家的反对。像副财政部长廖敏这样的高级官员为中国的工业实力辩护，称该国的制造产品物有所值，并可以帮助控制全球范围内的通货膨胀。

美国和中国在科技霸权的争夺中陷入了僵局，这将成为唐纳德·特朗普面临的重大挑战。尽管多年的限制并没有减缓北京的步伐，但也不要指望美国会停止尝试。

中国最新的刺激措施是什么？

在长期显得不愿采取更激进的措施后，政治局——由包括习近平在内的24名最高官员组成——在9月的会议上承诺追求中国的年度经济目标，并遏制房地产市场的下滑。随之而来的政策举措代表了自疫情以来该国最大胆的刺激行动。到11月中旬，这些措施为经济带来了一些缓解，但并没有显著提振消费。

• 最新政策推动的一个主要焦点是稳定房地产行业，措施包括降低现有抵押贷款利率和放宽住房市场的限制。
• 当局与中央银行协调行动，降低利率，释放流动性以鼓励银行贷款，并承诺高达3400亿美元以提振中国的股市。
• 随后，官员们推出了一项1.4万亿美元的再融资计划，将一些地方政府的隐性负债转移到公共资产负债表上，财政部长兰福安称之为“重大政策决定”。地方政府在中国经济中承担了大量支出，而他们的财务困境对消费造成了很大拖累。摩根士丹利的经济学家表示，解决地方债务问题是打破通缩螺旋的“关键”步骤。

中国的经济下滑为何对世界其他地方构成问题？

世界上许多工作和生产依赖于中国。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测中国将在2028年前继续成为全球增长的主要贡献者，预计其份额将占22.6%——是美国的两倍。矿产出口国如巴西和澳大利亚对中国基础设施和房地产投资的起伏特别敏感。例如，国内经济下滑导致钢铁过剩，无法被当地经济吸收，推动了该金属的出口，进而导致全球价格下跌，使得如智利等国的公司陷入困境。中国的需求疲软也影响了从Stellantis NV到阿斯顿·马丁等汽车制造商的利润。同时，越来越节俭的中国消费者使得全球品牌如星巴克和雅诗兰黛的销售大幅下滑。

来源：国际货币基金组织### 问题出在哪里？

中国的18万亿美元经济在多个领域都面临困境。制造业活动截至10月，自2023年4月以来一直处于收缩状态，除了四个月。美国努力切断中国获取先进半导体和其他未来经济增长驱动技术的供应，进一步恶化了前景——华盛顿官员称之为“战略竞争”，而中国则称之为“遏制。”国内信心变得如此脆弱，以至于中国对实体经济的银行贷款在今年夏天首次出现19年来的萎缩。地方政府因房地产价格下跌而陷入困境，其资产负债表成为受害者之一。它们的土地销售收入以创纪录的速度下降，使得在经济急需财政支持之际，逆转预算支出下降变得更加困难。

中国消费者需求发生了什么？

随着中国在2022年底解除疫情限制并重新开放边界，乐观情绪高涨，人们期待国家的消费支出将迅速恢复，受到“报复性消费”、外出就餐和旅行的推动。然而，这一提振并未如预期出现，因为人们对疲弱的增长对失业和收入的影响感到担忧。多年的房地产危机也使家庭损失了约18万亿美元的财富，促使人们选择储蓄而非消费，并将中国推入自1999年以来最长的通缩期。中国游客在长假期间花费减少，与疫情前的数据相比，支出下降了2.1%。根据彭博社基于旅游部数据的计算，这是政府在所谓的黄金周假期前宣布的措施如何影响消费者信心的初步快照之一。失业仍然是一个令人担忧的问题，情况因对大型科技公司的监管打击而加剧，这使许多年轻、有抱负的毕业生失去了有利可图的职业道路。青年失业率在8月份连续第二个月上升，达到了今年最高水平。

中国青年失业率在8月份持续上升

数字连续第二个月上升

来源：国家统计局

注意：2023年12月之前的数据包括学生。2023年的部分数据缺失，因为国家统计局停止发布以修订方法论。

房地产发生了什么？

自习近平主席十年前上任以来，房地产一直是中国经济增长的主要引擎。政府在2020年试图对 heavily indebted developers 进行打击，以降低金融系统的风险。这导致房价下跌，许多较弱的公司违约。许多开发商停止了已经售出的但尚未完成的房屋建设，促使一些人停止偿还为此融资的贷款。这场动荡对许多中国人来说是一个警钟，他们长期以来一直认为房地产是一个稳赚不赔的投资，并将其作为财富的储存。痛苦持续到2024年，延续了自2022年初以来的下降趋势。5月，中国推出了其最全面的复兴房地产市场的尝试。但在包括提供3000亿元中央银行资金以帮助政府支持的公司购买开发商未售出房屋的计划上，进展缓慢。考虑到该计划对地方当局的经济吸引力不大，只有一小部分超过200个被中央政府敦促参与的城市响应号召，帮助消化过剩的住房。

中国住宅销售在九月份进一步下滑

来源：中国房地产信息公司。

最新的刺激措施能解决问题吗？

刺激计划可能会提升增长，使中国接近实现5%的增长目标。但克服通货紧缩和扭转房地产的阴霾将是一项艰巨的任务。此外，日益升级的贸易争端有潜力削弱增长。渣打银行和麦格理集团的经济学家预测，如果特朗普兑现其竞选承诺，将中国商品的关税提高到60%，中国的增长可能会遭受高达两个百分点的打击。而且，巨大的住房过剩意味着，任何房地产刺激措施如果真的能产生效果，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转化为实际建设。随着人口减少和城市化放缓，推动住房需求的结构性因素相对较少。因此，国家可能面临一个长期的低增长期，正如日本在其所谓的失去的十年中所经历的那样，在房地产和股市泡沫破裂之后。

投资者想要什么？

最初对中国最近刺激措施的欢欣鼓舞证明是脆弱的，因为投资者希望有更大的财政支出和债务发行来遏制经济放缓，并确保其他宽松措施能真正发挥作用。对此，李强总理在十月份承诺“倾听市场的声音”来制定经济政策。这些承诺和失望使资产价格波动，香港上市的中国股票在几天内飙升超过30%，随后经历了自2008年以来最糟糕的一天。对于一些分析师来说，转折点已经到来。在十月中旬，高盛集团上调了对中国2024年和2025年增长的预测，尽管它仍然预计这两年的增长略低于5%，同时警告说，人口结构恶化等结构性挑战可能会在长期内拖累经济。一旦北京对特朗普将为中国带来什么有了更清晰的认识，可能会推出更大的财政刺激。美国总统当选人在第二任期内扩大贸易战的前景意味着，财政政策将越来越多地承担起抵消外部需求冲击的责任。

参考书架

• 观看彭博社首席经济学家汤姆·奥尔里克与一组关键 投资专家 在彭博新经济论坛上讨论中国的“日本化”风险。
• 更多关于中国持续 通缩、其重大 房地产危机 的后果，以及习近平的“高质量发展”大力倡导。
• 彭博社观点的丹尼尔·莫斯讨论中国的 经济痛苦 将如何帮助美联储，而任舒莉解读李强总理的 模糊数学 并探讨国家的“量子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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