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Tube被迫与俄罗斯进行法律打击的游戏 - 彭博社
Upmanyu Trivedi
希腊正义女神忒弥斯，以及位于莫斯科俄罗斯联邦最高法院的俄罗斯国家徽章。
摄影师：亚历山大·涅梅诺夫/法新社/盖蒂图片社
当YouTube封锁了三个声称由支持弗拉基米尔·普京入侵乌克兰的制裁者控制的俄罗斯频道时，这家美国视频公司认为任何争议将在加利福尼亚和英格兰的法院解决。
它错得离谱。将近两年后——以及九个国家之后——这些频道背后的俄罗斯媒体公司转向南非法院，试图执行莫斯科法官对谷歌（YouTube的母公司）处以数十亿美元罚款的决定。
此案表明跨国公司意外地暴露于俄罗斯法律体系，以及更广泛的政治争端。俄罗斯法官利用新法律允许受制裁影响的企业在海外追究西方公司的责任，英格兰及其他地方的法院也作出了以前罕见的反裁决。专家们担心，这些争端可能会破坏支撑世界贸易的法律体系之间数十年的相互承认。
“当前地缘政治冲突中法律民族主义和法律战争的规模和强度在很大程度上是前所未有的，”瑞典律师事务所Snellman的国际律师奥列克桑德拉·伊奥尔达诺娃表示。“这代表了国际法律秩序的根本裂痕，而此时全球贸易和投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紧密相连。”
跨境争议中的诉讼人多年来一直在使用一些这些策略来选择最有利的法律体系，但俄罗斯日益孤立导致了利用法院的新方式。莫斯科针对西方制裁推出了一系列新法律，包括一项扩大其法院对在国外打官司的西方公司的权力的法律，西方律师表示，俄罗斯法院越来越准备假定来自不友好国家的裁决不公正。
包括大众汽车、巴克莱银行、林德和欧洲清算公司在内的公司正在通过法院与俄罗斯公司对抗——尽管谷歌的案件迄今为止是一个庞大的例子。根据这家科技公司在加利福尼亚提起的诉讼，南非高等法院在三月份冻结了谷歌的本地商标和股份，尽管这家美国公司正在挑战这一行动。
如果俄罗斯公司能够执行原裁决，后果将非常严重：谷歌的罚款每周翻倍，意味着最初约一千美元的罚款现在威胁要超过Alphabet的万亿市场价值。谷歌的俄罗斯子公司在乌克兰入侵几个月后申请破产。
测试案例
谷歌的律师在上个月的文件中表示，俄罗斯的法院“已被武器化，以支持俄罗斯削弱美国制裁的努力”，这是这家科技巨头在加利福尼亚和伦敦提起的六起诉讼的一部分，旨在为其资产寻求法律保护。一位发言人在一份电子邮件声明中表示，“前所未有的罚款和任意法律处罚”是对遵守制裁的惩罚。
与此同时，俄罗斯媒体公司辩称，谷歌限制了他们的言论自由，处罚是为了执行法院的命令，恢复未遵循的YouTube频道。媒体公司的律师表示，谷歌在俄罗斯进行了抗争，但输了这场辩论，现在才在挑战该系统的合法性。
“一句古老的俄罗斯谚语说，如果你害怕狼，就不要进入森林，”媒体公司的律师在美国的文件中说。“对谷歌来说，这句谚语可能是，如果你害怕俄罗斯法律体系，就不要在俄罗斯做生意。”
俄罗斯共产党在八月于莫斯科的欧盟代表办公室外抗议制裁。摄影师：Sefa Karacan/Anadolu/Getty Images上个月，美国法院暂时限制这三家媒体公司在国外追索谷歌的资产和提起更多案件。一个月前，英国法院也发布了类似的命令。
“我们将对这些案件提出异议，并要求法院解除限制，”莫斯科律师事务所Art De Lex的合伙人阿图尔·祖拉比扬表示，该事务所为这三家媒体公司提供法律服务。他补充说，俄罗斯已有超过30家媒体公司向俄罗斯法院申请类似的命令，这“可能被视为测试案例”。
“法院不是武器。法院只是根据国家法律决定问题，并维护国家利益，即当地公司和公民的利益，”祖拉比扬说。
在俄罗斯全面入侵乌克兰两年多后，包括美国在内的西方国家施加的制裁仍在重塑全球经济的部分领域。国际限制措施没有放松的迹象，因为普京准备与西方进行长期对抗，同时呼声越来越高，要求没收估计2800亿美元的俄罗斯主权资产，这些资产已在国外被冻结。
欧盟在6月发布了第14轮经济限制，提议禁止与在当地法院使用反制裁措施的俄罗斯公司进行交易。
欧盟领导人在布鲁塞尔举行的欧洲理事会峰会和欧元峰会，日期为6月24日。摄影师：尼古拉斯·埃科诺穆/NurPhoto/AP Images“谷歌的情况反映了公司如何成为棋子，法律系统在地缘政治冲突中变成战场，”斯内尔曼的律师伊奥尔达诺娃说。针对谷歌的案件可能会在中立国家引发一系列案件，并影响其他跨国公司决定“是否完全撤出与俄罗斯的交易，或接受俄罗斯的商业条款，”她说。
与此同时，林德公司表示将追求所有法律选项以保护其及股东的利益。该工程公司及其子公司正在香港仲裁法院、纽约和荷兰起诉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公司及其子公司。该年，俄罗斯法院冻结了其英国子公司的资产，因一项停滞的天然气工厂争议。巴克莱拒绝置评。
欧清将继续为自己辩护，针对“数量众多”的法律诉讼，几乎全部在俄罗斯，银行在七月与其半年业绩一起表示。“诉讼对欧清的影响尚不确定，自俄罗斯不承认国际制裁以来，欧清已收到多项不利裁决，”它说。欧清的发言人拒绝进一步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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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界点
今年早些时候，英国和俄罗斯的法院在制裁争议上发生冲突，双方都坚持要求对方的法官停止他们的案件。
英国最高法院在四月裁定，俄罗斯的一个天然气公司子公司不能在俄罗斯对意大利贷款方UniCredit SpA提起诉讼，原因是其资助的天然气处理厂涉及制裁。UniCredit曾辩称其资助附带的条件是受英国法律管辖。在这一裁决后的几天内，一家俄罗斯法院 冻结 10亿美元的与UniCredit以及德国德意志银行和商业银行相关的本地资产。
“这是通过俄罗斯法院报复风险的一个很好的例子，”伦敦赫伯特·史密斯自由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Ajay Malhotra说。
不久之后，英国和俄罗斯法院再次发生分歧，这次是关于黑海一个战略性重要港口的控制权。一位伦敦法官 违背了 俄罗斯法院的命令，后者试图对被监禁的富豪Ziyavudin Magomedov处以75亿美元的罚款，理由是他在英国起诉受制裁的管道运营商Transneft PJSC。
尚未决定Magomedov是否可以将他的案件提交给英国司法系统——但一位伦敦法官表示，罚款将是“完全不成比例的”。
齐亚武丁·马戈梅多夫在2018年8月莫斯科市法院听证会前。摄影师：马克西姆·希彭科夫/EPA-EFE/Shutterstock马尔霍特拉表示，英国法院下令停止外国诉讼“表明战场正在从俄罗斯法院转向阻止国际执行俄罗斯判决”。他补充说，忽视英国法院的裁决将使俄罗斯公司重新参与国际业务变得更加困难。“但他们可能已经决定，这种前景是如此遥远，以至于他们仍然愿意这样做。”
‘稀有的野兽’
停止执行外国裁决的命令曾经是“相对稀有的野兽”，但在俄罗斯-乌克兰冲突持续的背景下“显著增加”，法官大卫·福克斯顿在5月审理一起独立案件时观察到。
这位英国法官向巴克莱银行授予了另一个不寻常的胜利，称为否定声明，表示由于制裁阻止了该付款，英国银行不欠索夫科姆银行PJSC任何款项。
法官表示：“无论英国法院曾经对授予否定声明救济有多么不情愿，这种不情愿现在已经过去。”
索夫科姆银行可以对该裁决提出上诉。其法律团队告诉法官，寻找愿意代表受制裁企业的当地律师存在困难。英国去年修改了法律，使得富裕个人和大型企业从俄罗斯在英国雇佣律师变得更加困难。
俄罗斯法院今年已对西方公司如 大众汽车公司 和 摩根大通 发布了针对资产的命令，涉及合同争议和制裁问题。大众汽车拒绝评论，称正在进行的法律程序。摩根大通的发言人也拒绝评论。该银行表示，其“对俄罗斯的剩余风险并不重大”，但尽管对索赔提出了挑战，其在俄罗斯的资产“可能会被完全扣押”，摩根大通在6月的一份美国 文件 中表示。
此类案件仍在俄罗斯、欧洲和美国的法院中缓慢进行。
伦敦律师事务所Macfarlanes的律师尼古拉斯·爱尔兰和弗朗西斯·邦德表示，合作的进一步紧张似乎“越来越不可避免”。
“这对企业的实际影响是，他们现在必须更加考虑供应链中的地缘政治风险以及资产的位置——仅从经济便利的角度进行商业规划的时代已经结束，”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