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印度、意大利的地区银行暴露了全球银行业的弱点 - 彭博社

光滑的伦敦分行Metro Bank Holdings Plc与位于印度东北部恒河附近的Banaras Mercantile Co-operative Bank的店面几乎没有共同之处，或者与米兰的BFF Bank SpA的专业金融业务相比。

但这些截然不同的贷款机构，如硅谷银行之前一样，都是区域银行正在经历的一个变化趋势的一部分，在某些情况下令人担忧。利率冲击、监管负担和巨大的技术差距正在扰乱这些为区域经济服务了几个世纪的贷款机构，威胁到消费者和企业与其传统融资渠道的联系。

在美国，成千上万的小型银行试图与万亿级巨头如摩根大通竞争，面对面对银行业务的衰退和监管变化，曾经根深蒂固的商业模式正在被侵蚀，交易商表示，一旦政治和利率的不确定性在明年初减弱，可能会出现一波合并。上个月，加拿大银行巨头诺瓦斯科舍银行同意收购股份于陷入困境的美国区域贷款机构KeyCorp。

“随着最大银行的不断壮大，区域和中型银行的相关性和竞争力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下降，”RBC Capital Markets的美国金融机构负责人Vinnie Badinehal说，关于资产在500亿美元到1万亿美元之间的银行的命运。“这些银行显然感到必须变得更大。”

客户在伦敦的一家Metro Bank分行排队。摄影师：Jose Sarmento Matos/Bloomberg这场动荡突显了全球系统重要性银行之外潜在的危险，这些银行在十多年前引发了全球金融危机。最近几个月，日本农业贷款机构农林中央金库的投资失败再次提醒我们，贷款机构可能会迅速陷入麻烦。

随着高利率、疲软的商业房地产市场和全球经济状况不稳，较小银行面临的风险可能只会增加，这暴露了一个通常监管松散但对从孟买到孟菲斯的地方经济至关重要的行业中的旧断层线。

“我们在下一个十年中将看到的变化量肯定会比以前的十年高得多，地区银行将经历比大型银行更多的变化，”全球银行战略与创新团队负责人麦肯锡公司的Miklós Gábor Dietz说。“过去，地区和较小的银行能够以较小的规模做与大型银行相同的事情。这个商业模式在未来将面临更大的挑战。”

观看：Laura Noonan加入Bloomberg Radio的Caroline Hepker和Tom Mackenzie讨论地区银行。

虽然小于前五到十家国家级银行的银行在规模、业务线和治理方面可能差异很大，具体取决于它们的所在地，但它们通常共享一些特征，这些特征可能会增加它们的风险性。当经济经历像十年超低利率的逆转这样的变化时，这可能尤其令人担忧。

“我对地区、中型和社区银行的关注远超过大型银行，”纽约大学斯特恩商学院的经济学教授、印度储备银行前副行长Viral Acharya说。他表示，商业房地产对这些贷款机构构成特别风险。“他们对零售借款人的暴露更多，对商业房地产的暴露更多，对利率风险的暴露更多。”

利率风险的问题——即金融公司贷款和债券的价值如何受到中央银行利率变化的影响——在过去一年半中几家美国地区银行的倒闭中被突显出来，包括以科技为重点的硅谷银行，以及最近位于费城的共和国第一银行，该银行在四月时 倒闭。

然后，在六月，来自世界另一端的警告传来：日本第五大贷款机构Norinchukin表示，它现在预计截至2025年3月的财政年度将损失1.5万亿日元（95亿美元）。这些问题为比Norinchukin更小的公司提供了一个警示故事，显示利率变化如何使那些对政府债券有大额未对冲暴露的贷款机构不稳定，而这些债券在中央银行提高基准利率时会贬值。

观看：日本银行的利率转变使日元不稳定，以及围绕它形成的套利交易。

再加上许多地区银行对商业房地产的高暴露，这些房地产受到后疫情时代居家办公趋势等因素的影响——降低了全球大都市办公楼的空间需求——以及在线购物的普及，导致零售空置率上升，全球购物中心和高街房东受到冲击。

“在中型银行中，这些风险敞口的集中度较高，而这些银行的资金来源相对脆弱，因此这无疑是我们密切关注的领域，市场也确实对此保持关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货币和资本市场部门主任托比亚斯·阿德里安表示。

一份 风险评估 由 欧洲银行管理局 于六月发布，发现“几家银行，主要是规模较小的银行，拥有的商业房地产敞口达到了其股本的多倍，这使它们 越来越脆弱，容易受到商业房地产市场下滑的影响。”该机构将小型银行定义为总资产在“十亿欧元双位数范围内”的银行，一位EBA发言人告诉彭博新闻，拒绝进一步评论。

在美国，截至今年第一季度，资产少于1000亿美元的小型和中型银行持有67%的所有商业房地产贷款，这是自2019年以来的最高比例。风险集中在区域银行中。根据彭博对联邦数据的分析，超过10%的小型银行的商业房地产贷款超过了监管阈值，达到了其资本的三倍，而大型银行则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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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阿德里安所说的脆弱资金令人担忧，指的是一些地区性银行，特别是在美国，依赖于未受到政府担保的存款和短期批发融资，而这两者在危机时期都可能迅速消失。

较小的银行长期以来一直受到这些脆弱性和其他问题的困扰，正如全球金融危机期间数百家此类贷款机构的倒闭所示，当时从西班牙到意大利的数十年老牌地方企业因对地方经济的单向押注在严酷的衰退中崩溃。

当然，较大的银行在危机期间也失败了，但自那时以来，它们的风险已通过大量的监管和日常监督的变化得到了遏制。一般来说，较小的银行并未受到同样程度的审查。

阿德里安说：“在2008年之后，很多关注点都集中在全球系统性银行或在跨境活动的最大银行上。”

政策制定者关心这一点，因为虽然较小的银行在定义上并不像雷曼兄弟或贝尔斯登那样个别重要，但它们确实具有集体影响力，且由于共同的弱点和风险，它们的命运往往是相互关联的。

“银行确实可以在个体和整体上构成风险，即使相对较小，”欧盟单一清算委员会的解决政策发展与协调主任卡伦·布劳恩-穆辛格说，单一清算委员会负责监督失败银行的清算。

在美国、中国、日本、德国和英国的前五大银行之下，超过一千家银行的总资产为37.4万亿美元，而前五大银行的资产为67.5万亿美元，这些数据是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为彭博社编制的，基于标准普尔的Capital IQ数据库中的银行。数据库中还有成千上万的小型银行。

区域性、地方性和专业银行的资产

美元万亿

来源：标准普尔Capital IQ Pro、惠誉连接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工作人员估算

注：数据截至2023年12月。银行是指标准普尔Capital IQ宇宙中的银行。

阿德里安指出，1980年代和1990年代美国三分之一的储蓄贷款机构的失败是一个“典型例子，当时这些中型机构的总量非常大，模型相似，承担了巨大的久期风险——当利率上升时，它们就崩溃了。”

以下是全球区域性银行的主要共同点，它们如何最近引发危机以及未来问题的展望：

较弱的治理、风险管理和监督

风险管理的不足——以及较弱的监管、监督和治理——都是硅谷银行失败的关键因素，并在监管机构对该贷款机构如何能够进行如此大规模的单向利率押注的事后分析中占据重要地位。在美国，政策制定者现在正着手将全球监管标准应用于更广泛的银行——这在世界大多数地方已经是这样——并承诺提供更好的监督。

尽管如此，治理和风险管理在较小机构中常常被认为较弱，部分原因是它们的监管强度远低于大型竞争对手。一家大银行可能有一个由40人组成的团队专门审查其活动，而一家小银行甚至可能没有一个专门的监管员。这意味着当问题发生时，它们可能会被忽视并被放任发展。

在**意大利，**意大利银行行长法比奥·帕内塔最近表示，监管机构所监督的许多贷款机构记录贷款损失的时间过长。他指出一些机构“没有完全”听从中央银行的呼吁，未能为潜在的坏账预留足够的资金，并表示将“继续推动他们采取必要措施。”

有一家银行引起了特别关注：专业贷款机构BFF，该机构在5月被暂时禁止进行股东分红，因为意大利银行发现它将坏账分类为好账。当中央银行干预的消息公开时，该公司的市值超过23亿欧元（25亿美元）损失了三分之一以上。

中国，与此同时，最近采取措施控制其地方银行的风险，要求其中一些减少其债券持有的风险，彭博社报道于7月11日。

但一些法规仍然对小银行造成更大影响

虽然大型银行是2007-2008年金融危机的核心，但监管机构倾向于认为更大的银行通常更安全——至少在一定规模之内——而监管也反映了这一点。许多司法管辖区，尤其是 美国，传统上将不断扩大的全球银行监管体系几乎适用于所有贷款机构，无论其规模如何。

增加的监管实质上提高了所有银行的固定成本，但小型和中型银行缺乏大型竞争对手所享有的规模经济。

还有一些法规特别对小型贷款机构不利。在 英国，银行们认为，资产少于150亿英镑（200亿美元）的贷款机构受到被称为最低自有资金和合格负债要求的资本要求的限制，简称MREL。

这些规则是一个“巨大的障碍，”伦敦上市贷款机构 Arbuthnot Banking Group Plc 的财务总监詹姆斯·科布说。

允许大型、复杂银行为某些类型的贷款降低资本费用的内部模型是另一个争论焦点。小型银行抱怨这些模型给了他们更大竞争对手巨大的定价优势。

Metro Bank，英国所谓挑战银行行业的典范，开始了一项高调的努力，希望被允许使用相同的工具。在与英格兰银行的 审慎监管局 的谈判停滞后，它被迫进行了一次9.25亿英镑的 救助，这导致Metro的股价崩溃。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数据表明，所在国家排名前五的银行以下的银行，其平均普通股权一级资本比率——这一行业密切关注的指标，也称为CET1——高于英国和德国的大型竞争对手，部分原因是这两个国家的大型银行可以使用内部模型来降低资本需求。在美国、中国和日本，大型银行的资本要求比率更高。

大银行和小银行的资本比率

来源：S&P Capital IQ Pro，FitchConnect，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工作人员估计

注：数据截至2023年12月。银行是指S&P Capital IQ宇宙中的银行。

“区域银行的监管通常比全球系统性银行的监管要简单一些，”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阿德里安说。他表示，这并不意味着对小型银行的规则应该更宽松，尽管它们通常较高的零售存款比例使其在流动性方面风险较小。“我们认为，更简单的监管应与同样程度的保守主义相辅相成，甚至可能采取稍微更保守的方式。”

在英国，审慎监管局接受了这一理念，承诺实施一个 “强大而简单”的制度，将减少对资产少于200亿英镑的国内银行的监管复杂性，而不降低它们的韧性。

命运与地方市场或行业紧密相连

小型银行通常与其所在地区或其专注的行业紧密相连。

“观察各个司法管辖区的区域银行，通常它们的多样化收益较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负责全球市场的助理主任杰森·吴说。“它们的贷款机会和收入模式比综合性银行更有限。”

这意味着，当它们贷款的经济或行业出现问题时，这些银行无处可藏。

“这些区域银行，它们涉及住房，它们参与地方基础设施，因为这就是它们的业务，”荷兰特温特大学的助理教授肖恩·唐纳利说，他是 《欧洲银行民族主义：国家权力与困扰的银行》 的合著者。他表示，当利率上升时，这些银行特别面临风险。“当利差疯狂波动时，经济受到影响，然后这又影响到银行。它们没有其他业务来弥补这一点。”

这样的情况正在 中国 上演，较小的贷款机构填补了国家大型国有银行留下的空白。官方数据显示，截至第二季度，这些农村商业银行的不良贷款率达到了3.14%，是所有商业银行1.56%率的两倍多。

区域贷款机构在 韩国 的情况也比大型同行更为艰难，首尔吸引了人力资本和资金，牺牲了全国其他地区。

“首都以外的房地产市场比首尔更糟，”标准普尔全球公司的评级分析师卢卡斯·洪说，他指出较小银行在项目融资贷款方面面临的挑战。“与全国商业银行相比，区域银行更 暴露 于房地产项目融资风险。”

那些超越国界的小型银行往往在单一行业中暴露过重。这也可能使它们变得脆弱，例如 Aareal Bank AG，这是一家位于 德国 的商业房地产贷款银行，由于其对美国办公市场的暴露，在第四季度将贷款损失准备金增加了大约 八倍。竞争对手 德意志抵押贷款银行 AG 也在美国商业地产上进行了大规模投资——并且 受到了贷款的影响。

观看：商业房地产正面临困境，其后果可能会波及全球经济。

地方贷款可能是更好的贷款。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阿德里安表示，小型银行对其借款人有着宝贵的洞察，这对于大型银行来说是不可能获得的。

“这些企业生活在社区中，”麻省理工学院斯隆管理学院的金融教授、芝加哥联邦住房贷款银行的前董事德博拉·卢卡斯说。“他们可能不是很复杂，但他们对社区发生的事情有着非常好的了解。”

然而，在与地方利益紧密相连的银行的情况下，这种贷款可能会有更差的条款和更高的违约率，因为与社区和领导者的紧密联系。

“无论是法律上还是非正式的期望，都是他们是良好的企业公民，”特温特大学教授多尼利谈到地方银行时说*。* “国家为你做一些事情，你也为国家做一些事情。”

这可以是一种成功的策略，“只要经济运转良好，”Donnelly谈到在 意大利等地强大的地方家庭与银行之间的紧密联系，以及在 德国等国的政治家与银行之间的关系。

在 印度，小型银行“允许地方州和地方政治领袖将信贷引导到他们希望的地方，推动经济并将其转移到他们自己的口袋里，”纽约大学教授Acharya说。“这些是印度最弱的银行之一。”

包括Banaras Mercantile在内的七家印度合作银行，今年已经失去了它们的执照，因为印度储备银行认为它们的盈利能力不足。

监管机构担心治理、地方政治家的干预以及贷款机构的财务状况，2018年发布了指导方针，以使它们能够转型为小型金融银行。过去两年中，它还鼓励整合，取消了数十个执照，并对数百个违规行为处以罚款，以试图清理系统。

作为小型但灵活的贷款机构，旨在帮助满足农村和欠发达地区借款人的需求， 中国的农村银行在填补大型国有银行留下的空白方面发挥了关键作用，这些大型银行通常更倾向于选择信用记录较强的客户。许多银行长期以来一直面临盈利能力弱、资产不良和治理松散的问题，中央银行在其2023年金融稳定报告中表示，在某些情况下，农村贷款机构实际上被视为大股东的“现金机器”。

拓宽视野可能给银行带来麻烦

一些较小的银行有时试图通过进入新业务来逃避缺乏多样化的问题。在全球金融危机前夕，德国的地方银行——由国家支持的区域银行——在结构性产品上进行了大量投资，但这些投资最终对他们不利。受损的贷款机构包括萨克森地方银行，该银行在2007年因对重新包装的美国抵押贷款进行不幸的押注而几乎崩溃，这些抵押贷款最终被证明是有毒的。

谈到奇异投资时，“有些银行参与，有些则不参与，”多尼利说。“一切都很好，直到它不好为止。”

虽然在危机前有很多关于银行家从伦敦飞来“说服区域银行购买他们无法评估风险的产品”的故事，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阿德里安表示，“一些最大的机构也犯了同样的错误。”

“规模并不一定意味着你擅长管理风险和评估产品质量，”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