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的皮革替代品是由虾壳制成的 - 彭博社
Coco Liu
在9月份的纽约时装周上，Peter Do的模特穿着由初创公司TômTex制作的虾壳基皮革制成的服装。
来源：TômTex在布鲁克林海军码头中心的一个4000平方英尺的实验室里，一群科学家正在演示如何制作可穿戴的虾壳。
一切都始于将从虾壳中提取的白色粉末生物化学成分壳聚糖与水和有机酸混合。随着壳聚糖溶解，科学家们加入他们所谓的“秘密酱料”，这是一种根据所针对的质地和颜色而变化的生物材料和颜料的组合。然后将液体倒入模具中，并放入加热器中蒸发多余的水，有点类似在烤箱中烤蛋糕。几个小时后，剩下的只有最终产品：一块类似皮革的面积大小如笔记本电脑的织物。
“看到这种材料如何捕捉所有细节真是令人惊讶”，30岁的Uyen Tran指着一块银色的材料，这块材料上覆盖着蛇皮图案。乍一看，虾皮革看起来与由动物皮革制成的传统皮革并没有太大区别；它的手感也相当真实。虽然这种织物没有牛皮革的浓厚气味，但也不像海鲜那样有任何气味。
Tran是TômTex的联合创始人，这家成立两年的初创公司利用虾壳、蘑菇废料和其他生物材料制作纺织品。TômTex在越南语中意为“虾纺织品”，计划今年将其可生物降解皮革的生产能力增加到10万平方英尺。单单这一点就足以制作大约2000件皮夹克，但目前TômTex主要生产织物样品，并为时尚客户定制设计。当英国女装品牌Di Petsa在2月份的伦敦时装周上展示时，TômTex的虾壳生物材料被用于一条长裙，模仿了传统皮革和鱼鳞。
来自TômTex的面料样本。照片提供：TômTex现代服装对环境造成了重大影响：涤纶和尼龙，这两种源自石油的常见塑料，是当今纺织品的支柱；它们也是主要的微塑料污染来源。全球范围内，服装制造商排放的温室气体比航空和航运的总和还要多，联合国环境规划署估计到2050年，时尚产业可能会消耗全球四分之一的碳预算。
为了回应消费者和政策制定者的批评，越来越多的初创公司正在开发模仿传统纺织品外观、手感和耐用性的材料，而不带有合成纤维的负面影响。总部位于加利福尼亚州埃默里维尔的MycoWorks和Bolt Threads两家初创公司正在用蘑菇根制造类似皮革的面料。总部位于洛杉矶的Mi Terro将变质的牛奶制成T恤，而总部位于伦敦的Vollebak销售用大麻编织并用藻类染色的T恤。甚至大型零售商也表现出兴趣：瑞典服装制造商H&M集团正在资助开发从木材残渣等非传统来源制造纺织品的初创公司。
TômTex的模型旨在同时解决两个问题：为服装制造商寻找可生物降解材料和回收利用大量海洋废物。2021年，全球虾产量超过450万吨丢弃作为加工副产品。虽然从丢弃的虾壳中提取的壳聚糖长期以来已被用于废水处理和食品补充剂，但在纺织品生产中几乎没有使用。
根据该公司的估计，生产一平方米的TômTex虾皮约排放14公斤二氧化碳当量，略低于合成皮革的碳足迹，远低于与牛皮革相关的排放的15%。与需要数十年甚至数个世纪才能在垃圾填埋场降解的合成材料不同，TômTex表示其生物材料可以被堆肥。
在越南长大，Tran说新衣服通常是为特殊场合准备的，但她总是被美丽的设计所吸引。Tran于2012年移居美国，在旧金山的艺术学院获得时装设计学士学位；然后她开始在包括Ralph Lauren和Alexander Wang在内的品牌工作。
特兰说，她很快就接触到了时尚界的黑暗面：全球每年生产大约1000亿件服装，生物降解面料仍然稀缺且昂贵，很少有新服装可以或能够被回收利用。特兰在2019年开始在纽约Parsons设计学院攻读纺织工程硕士学位时，开始尝试使用基于藻类的面料，然后转向由蘑菇根和虾壳制成的皮革。
2020年，特兰与另一位曾在Gap Inc.工作过的越南籍Atom Nguyen共同创立了TômTex，他是一位市场营销专家。他们在一家初创企业孵化器认识了当时在哥伦比亚大学攻读生物学博士学位的Ross McBee，他在2022年毕业后加入作为第三位联合创始人。TômTex在一轮种子轮融资中筹集了近200万美元，并且风险投资公司SOSV和Portfolia都是其支持者之一。
该公司仍处于初创阶段；去年仅生产了几百平方英尺的皮革。虽然TômTex的面料价格与奢侈动物皮革相似，但公司承认它仍比合成产品贵40%。华盛顿州立大学材料工程专业的副教授刘航表示，这种溢价对于大多数替代面料制造商来说是一个关键障碍。
刘航表示，像TômTex这样的挑战者还必须在另一个领域证明自己优于传统面料：产品性能。
在TômTex，科学家们测试了这家初创公司的生物皮革的强度。照片由TômTex提供在二月的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麦克比（McBee）正在给一块TômTex皮革喷水，并退后等待。“一秒钟内，它就会干了，”他说。
据麦克比介绍，这个简单的承诺是数月实验室工作的结果。在公司的第一个纺织原型在水中暴露后变得潮湿之后，TômTex重新调整了壳聚糖、水和其秘密配方之间的相互作用。为了找到正确的配方，数百种不同的可生物降解成分与虾壳衍生物混合并进行了测试。“抗水性一直是一个真正的挑战，”麦克比说。
TômTex的科学家们通过在夹紧机下测试皮革来优化其强度。他们还将材料留在一个生长帐篷中过夜 —— 这种帐篷通常用于培育大麻 —— 以检查不同温度和湿度的影响。麦克比表示该产品“几乎可以商用了”。
还有另一个瓶颈在前方。虽然从虾壳中提取壳聚糖相对容易，这种成分大约占到了TômTex皮革配方的80%，但公司仍需要为其他成分找到稳定的供应商。
设计师迪佩萨（Di Petsa）在二月份的伦敦时装周上使用TômTex的虾壳生物材料制作了一件“滴水湿润”的连衣裙。照片由杰森·劳埃文斯（Jason Lloyd-Evans）提供目前，替代面料仅占服装行业的一小部分。但是，消费者情绪的转变、不断上升的监管压力和不断攀升的化石燃料价格正在逐渐拉平竞争格局，咨询公司欧睿国际（Euromonitor International）的分析师玛格丽特·勒·罗兰（Marguerite Le Rolland）表示。生物材料制造商正处于“扩大规模的转折点”，她说。
与此同时，像材料稀缺和价格溢价等限制使替代纺织品成为高级时尚的完美目标。去年，TômTex与纽约设计师彼得·杜（Peter Do）合作，用TômTex的虾皮皮革制作了裤子和背心。这两款设计在九月的纽约时装周上亮相。为了让她的面料更具竞争力，Tran还试图提供传统面料难以复制的特性。在伦敦的迪佩萨秀上，TômTex的生物皮革被设计成看起来像是滴水湿润的。
“这是一种新型材料，”Tran说。“我们不想成为一种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