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最终能赢得车辆空转的战争吗？- 彭博社

插图：Andrea Chronopoulos

2020年2月底，在纽约市报告首例冠状病毒病例的几天前，一群人聚集在市政厅前举行新闻发布会，会场响起了比利·艾多的《白色婚礼》的声音。

艾多本人站在市长白思豪身边，宣布“白色婚礼”将成为未来所有市政厅政策公告的入场音乐。当时64岁的摇滚歌手在那里帮助推出了一项新的公共意识活动，“比利永不空转”，旨在提醒纽约人在不使用时关闭引擎。“关掉它！”艾多用他的标志性风格大声喊道。

这一事件提供了一些令人难忘的疯狂画面，不久之后，城市各处出现了艾多和口号的广告牌。但随后疫情席卷纽约市，空转战争很快被掩盖。如今，任何走在城市街头的人都知道谁赢了。

2021年酷热的夏天，随处可见有人坐在停着的车里，尾气升腾。空转不仅是纽约的问题：这是一个全球现象。无论哪里有汽车，就会有坐在运行车辆中的司机，通常沉浸在他们的智能手机中，似乎对几英尺外毫无意义地轰鸣的内燃机毫不在意。

将其称为习惯或疏忽的危机。在“禁止停车”区域停车的司机 —— 比如停在消防栓或公交车站前 —— 是常见的罪犯。出租车司机、警察，以及在学校接送线上等待的爸爸妈妈们 以惰性而臭名昭著，还有进行停车的送货卡车，其数量 不断增加，随着疫情时代的电子商务。一些怠速是基于 现已过时的观念，即您需要在冬季特别是在冷启动时“预热”发动机几分钟。长途卡车司机缺乏辅助动力装置，往往必须 整夜运行柴油发动机 以在睡觉时加热或冷却驾驶室，这种做法可能每小时 燃烧近2加仑燃料。 州和地方法律普遍 禁止数分钟后怠速，但它们几乎普遍被无视，正如头条新闻 反复 报道的那样。

根据美国能源部的数据，重型和轻型车辆每年通过怠速浪费60亿加仑燃料。其中一半的罪魁祸首是私人车辆，它们每年共向大气中排放约3000万吨二氧化碳。如果明天停止怠速，相当于从道路上撤下500万辆车。2009年的一篇论文称，仅怠速就占美国总温室气体排放量的1.6%。

这种做法带来的大量负面外部性在过去一年的许多与气候有关的危机中变得更加紧迫。除了碳排放之外，怠速还会导致空气污染，这是一个日益突出的环境正义问题，因为越来越多的研究人员开始探讨新冠疫情与当地空气质量之间的联系。而且它是城市热岛效应的一个强大推动因素 — 下次你想要感到痛苦时，走过一个炎热的日子里排着队的怠速汽车，惊叹司机们排放出的热量有多大，他们实际上在运行的是300马力的汽油动力个人空调。

除此之外，这对你的引擎也是有害的。点击这里查看详情。

当《纽约杂志》的New York Magazine的大卫·华莱士-韦尔斯写道，在他的书《The Uninhabitable Earth》中，我们是“一个将自己封闭在一种气体自杀中的文明，一个在密封车库里运行的汽车”，很难不把怠速看作是他隐喻的一个过于字面的体现——这是人类拒绝做出哪怕最微小行为调整（只需伸手按下钥匙！）来拯救自己的不断提醒。就气候变化缓解而言，让人们停止怠速几乎是最低的低挂果实。

但大多数反怠速倡议归结为教育宣传活动、承诺和一些标志。总的来说，它们都失败了。那么城市如何才能彻底遏制这种被诅咒的行为呢？

如果你深入研究这个话题，你很快就会遇到乔治·帕肯汉姆。这位华尔街银行家是一个“排放之人”，正如2012年的自传纪录片Idle Threat所称呼的。自2005年以来，帕肯汉姆一直在礼貌地要求曼哈顿周围数千名怠速商用车司机熄火，递给他们一张附有法定罚款的简单名片。他记录了每次交流的Excel表格，他说成功率达到80%。（当我尝试效仿他的时候，我也有类似的好运。）

大约两个月后，帕肯汉开始了他的反空转征程，他敲击了一辆空转的豪华轿车的窗户。“司机告诉我，‘别烦我，我是警察，我在值班，走开’，”帕肯汉说。当他走开时，司机大喊。“你知道，我的所作所为是违法的。我不知道具体是哪条法律，但我知道这是违法的。如果你对此如此感兴趣，为什么不去追究呢？”

这就是帕肯汉发现的情况，他自称为“维护空气的义士”，发现了 许多城市 的情况：自上世纪70年代以来，已经有了关于空转的法律，但几乎没有得到执行。“大多数是象征性的，”正如犹他州的一家当地报纸所描述的那样，这可能是一个广泛使用的术语。

由于空转在技术上算是一种交通违规行为，通常不在交通执法人员的管辖范围内。但由于它也是一个环境问题，所以由城市的环境保护部门监管，没有很多官员在街上巡逻。因此，空转被留在了一种执法烦扰的状态；在许多城市，每年几乎没有人因空转而被罚款。

在环境保护基金的支持下，帕肯汉的努力引起了媒体关注，并帮助推动时任市长迈克尔·布隆伯格实施了更严格的空转限制，特别是在学校附近，那里的孩子更容易受到空气污染的影响。（迈克尔·R·布隆伯格是彭博有限合伙公司的创始人和大股东，彭博城市实验室的母公司。）然而，帕肯汉说，这些法律“缺乏约束力”。纽约人（包括市长）继续空转。

但在2018年，该市的禁止怠速运动取得了一次重大胜利：纽约 开始 了所谓的 市民空气投诉计划，这是全国首个类似项目。基本上，市民被邀请提交卡车或公共汽车怠速的证据给环保局，以换取罚款的四分之一，如果罚款被开出的话。（值得注意的是，乘用车被豁免。）

宾夕法尼亚州一个休息站的标志提醒卡车司机遵守该州的禁止怠速法规。照片：David Dudley/Bloomberg CityLab在该法律出台之前，2017年只开出了24张与怠速有关的传票；2018年，法律生效后，这一数字 增加 到了1,038张。现在已经有近2,500人提交了将近20,000份投诉，其中90%导致了传票。Pakenham自己在这个行业已经赚了超过10,000美元，他说。他现在是一个名为Idle Warriors的近40人团体的一员；他们提交了大部分视频。“他们非常热心，非常专业，非常认真地让这件事情运转起来，”他说。

一名成员告诉我，像“比利从不空转”这样的意识宣传不足够。“教育已经尝试了很长时间，但在有处罚的情况下，要么是a)我不在乎；要么是b)我只是在等待某人，”该成员告诉我。（他们要求匿名，因为他们曾收到愤怒司机的偶发威胁。）“这真的是一种公地悲剧。”

倡导者表示，这种公民监督者是必需的，因为他们比一些城市的执法高峰持久。当我问帕肯汉姆是否认为这是最好的系统时 — 让居民举报违规行为，而不是政府 — 他很不满。“让市民来做这件事太荒谬了！”他说。他补充说，现金奖励使其可接受，但需要更多的制度支持。他说，该市正在考虑推出一个能简化提交流程的智能手机应用，但自疫情爆发以来谈判陷入停滞。（华盛顿特区和费城已经推出了类似的程序，但没有财政激励。）

要求允许交通执法人员执行空转规定的呼声遭到了纽约警察局的反对，他们提到了后勤原因；按照现行法律，一名警官必须等待大约三分钟才能开具罚单。人们还担心可能发生对抗，因为警方官员表示交通执法人员比穿制服的警官更有可能成为袭击目标。类似的论点毁掉了一项关于一月份非法停车的市民投诉计划。但在倡导者和政策制定者重新审视警察在交通执法中的角色时，这个问题出现在一个时机，这要归功于种族歧视问题和其他问题。增加执法部门的责任值得吗？还是应该采取全新的方法？

为了尝试回答这个问题，我联系了杰夫·诺维奇（Jeff Novich），他分析了纽约市去年六月的所有2万起市民有关怠速的投诉，在一篇Medium文章中。诺维奇创建了Reported应用程序，允许纽约的任何用户举报阻碍人行横道、违法停车或危险驾驶的汽车。（没有现金奖励。）“市民应该始终感到有权利对司机提出投诉，并且能够在不牵涉警察的情况下采取行动，”他说。“但这只是一种后备。”

像许多交通倡导者一样，诺维奇怀疑即使进一步牵涉警察，警察也不会帮助解决问题。“作为一个纳税居民，我应该对执法工作有效性感到有信心，”他说。“但我一点也不这样认为。”非法使用停车证和违法停放的官方车辆（不仅仅在纽约）支持了他的观点。

相反，诺维奇表示，城市应该探索自动执法。尽管目前没有针对怠速的摄像头，诺维奇表示，他可以想象一种可以识别并记录车辆在区域内停留时间的摄像头，类似于阿姆斯特丹的停车执法系统。热成像摄像头是另一种选择。

“至少，我们拥有技术可以为我们提供更准确的调查数据，了解正在发生的情况，” 诺维奇说。

还有另一种技术承诺最终能扭转对空转的战争。当道路上的每辆内燃机动力汽车和卡车都被电池动力电动车（EV）替代时，这种现象就消失了。

当然，那个日期仍然显得模糊不清；EV在所有新的美国汽车销售中占不到5%。但在其他国家，采用速度正在加快。总统乔·拜登正在推动尽可能多的EV进入美国的车库到2030年，汽车制造商们正在排队在未来几年内摆脱燃油汽车。

许多新车，特别是混合动力车和低排放车辆（LEV），已经拥有一种防空转功能 — 启停系统，当汽车挂档但不移动时会自动关闭发动机，以节省汽油。（下次你在红绿灯处时听一下：一辆新车会在绿灯亮起前完全熄火，然后在绿灯亮起时重新启动。）但这些系统通常不会在车辆在“停车”状态下长时间空转时运行。许多车主对这一功能感到非常恼火以禁用它。

车辆技术的其他形式侧重于引导驾驶员行为。

“一切都取决于数据，”Teletrac Navman北美销售副总裁Kurt Wyman说，该公司是一家远程监控公司，帮助公共和私人组织监控他们的车队。“如果你获取数据，你就可以开始影响行为。”

在一个城市案例研究中，该公司跟踪了警车的怠速情况，发现平均每辆警车每天怠速20分钟。“只需看看原始数据，”他说。“如果我有一千辆车，每辆车每天怠速20分钟，如果你只是每辆车减少两分钟，那可能是成千上万美元的成本节约。”当他们分析数据时，他们确定了警官们在哪里怠速以及谁是最大的违规者。Wyman说，该系统“几个月内就收回了成本。”

在投资于减少怠速技术的其他城市中也发现了相同的结果。Wyman指出，需要考虑地理位置和其他因素：凤凰城的警车在夏天可能会与底特律在冬天使用引擎的方式不同。他建议定期和广泛地与市政工作者分享数据。一种流行的方法是游戏化。关闭引擎的工作者会得到奖励——这是汽车保险行业常用的策略。这是一种支持性的，而不是惩罚性的方法。“这鼓励他们使用电子锁，”Wyman说，“而不是把它看作老大哥。”

城市正在电动化其市政车队或打击怠速问题，与私营部门的其他人一起。随着对“最后一英里”物流的日益强调，或者说从配送中心到您家门口的行程，Wyman表示，私营运营商对降低燃料成本和气候影响表现出了更高的兴趣。对于像亚马逊这样规模庞大的车队，比如计划到2030年在路上投放10万辆电动送货车的公司，任何能降低成本和负面外部性，比如空气污染和碳排放的事情都会带来竞争优势。“他们在关注着，”Wyman说。

即使司机们不自我执行，伦敦也有一个秘密武器：超低排放区。

在伦敦，空气质量是一个主要话题，打击怠速的战争遵循了类似的脚本。伦敦市政府在2015年推出了怠速行动日，发言人Kristina Drake说。最初作为信息宣传活动开始的活动现在已经演变成了一系列行动，涉及31个地方当局，由市政厅资助。

2019年在伦敦举行的一次灭绝叛乱游行中，一名抗议者举着“停止怠速”标语牌。伦敦的空气质量问题已经使怠速成为污染防治活动的焦点。由Jenny Matthews/In Pictures摄影当地政府有权惩罚英国的司机怠速，但是Idling Action London的项目官员Jack Alexander表示，与这些当局合作揭示了现有立法的问题。罚款本身——通常是20英镑——并不能真正产生影响。此外，执法人员必须要求司机在开罚单之前关闭引擎。“实际上，这意味着罚款是因为未能配合执法人员而不是因为怠速违规，” Alexander说。

因此，尽管去年在参与的当局之间估计有大约13,000次执法人员与司机的互动，但很少开出罚单。而对如何执行法律的不清晰也让司机感到困惑。“最终，虽然我们欢迎提高罚款和减少执法上的法律障碍，但我们认为仅靠执法是不足以改变围绕引擎怠速的行为的，” Alexander说。

这就是Idling Action运动的目的所在。签署这项教育运动的地方政府被要求培训他们雇佣的承包商反怠速行为，并获得遵守的承诺。一些主要承包商——包括总部位于法国的交通服务跨国公司Veolia——此后已经遵守。

反空转运动的有效性已成为英国研究人员心理研究的课题。2017年的一项研究观察了坎特伯雷铁路道口的司机，他们看到了一个带有一双瞪视眼睛和信息“为自己着想：当道口栏杆关闭时，请熄灭发动机”的恐怖标志。他们发现，这种对司机“私人自我”的呼吁激活了一种内部监视，证明比标准警告标牌更有效。更有效。

但即使司机不自我执行，伦敦有一个秘密武器。市长萨迪克·汗于2019年推出了“超低排放区”（ULEZ），对驾驶老旧、污染更严重的汽车的司机收取额外费用以进入该市中心地区（除了拥堵费）。根据该市的数据，该计划每天将近14,000辆汽车从道路上清除，并将该地区的空气污染减少了三分之一。十月份，ULEZ将扩大到比当前区域大18倍。

在支持下，威斯敏斯特、巴斯和伯明翰现在也设有“清洁空气区”，更多城市将在未来几年跟随。该机制的有效作用是迫使公司和私人投资于更清洁、更新的车辆，这些车辆不太可能空转。

帕肯汉姆在美国对怠速进行的个人斗争，以及他成功的货币化，已经引发了对英国也开展类似公民悬赏计划的呼声。在我们交谈的时候，帕肯汉姆表达了对更多城市没有展现“真正好奇心”来解决怠速问题的沮丧。但他希望更具侵略性的政策的出台，再加上对我们集体碳足迹影响的日益增强的认识，最终能够引起人们的注意。

“从根本上说，这是一个公共卫生问题。在整个美国，大部分空气污染来自内燃机。这是令人震惊的，”他说。“这是一个解决方案。无论是富人还是穷人，没有人喜欢掏钱包。做一次，你就不会再这样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