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何时会出台刺激措施？关注不满情绪 - 彭博社

2022年11月在北京举行的抗议活动反对Covid措施。

照片：彭博社

为了寻找线索，了解习近平主席将采取多大力度来重振中国经济，越来越多的基金经理受到一位现居加拿大的异议人士的启发。

在卡尔加里的一个地下室里，47岁的流亡者陆宇宇常常和他的猫一起，每天花10个小时在网上收集关于社会动荡的统计数据，以便在被中国审查员删除之前保存下来。这位流亡者不透露他的具体方法，因为这可能会危及名为“昨日”的项目的目标，该项目记录集体抗议的案例。

陆宇宇说：“这些记录为人们理解这一历史时期的真相提供了重要基础。”他在2023年1月开始做这件事，但直到一年前抵达加拿大才公开。“我不想再进监狱了，”他解释道。

2022年，北京警方在抗议中国严格的清零政策时形成了警戒线。摄影师：凯文·弗雷尔/Getty Images尽管陆宇宇的兴趣是政治性的，但他的免费数据库是越来越多追踪中国异议活动的指标之一。投资者研究这些数据，以了解习近平何时会释放期待已久的刺激措施以推动增长。一些银行也在开发类似的产品。

在九月份，摩根士丹利推出了一种新的不安指标，可能预示着中国的政策措施。该银行的首席经济学家罗宾·兴表示，该指标接近过去十年两次达到的最低水平：2015年，当时北京采取了严厉措施以阻止7万亿美元的股市下跌，以及2022年，当时共产党在主要城市的街头抗议面前突然放弃了严格的疫情控制。

该银行的社会动态指标的快速下降可能会引发“无论如何”的时刻，摩根士丹利的经济学家在上个月北京宣布一系列支持措施后写道。分析师估计，中国今年将释放2万亿人民币（2810亿美元）的财政援助，并在2025年前再释放高达3万亿人民币。这一数字远低于摩根士丹利估计的为避免通货紧缩在两年内需要的10万亿人民币。社会秩序的风险将决定放松的程度。

“我们离一个阈值相当近，”兴说。然而，由于当前的条件与疫情封锁期间或2015年观察到的水平相去甚远，北京仍可能在其结构性改革中采取渐进的方法，例如支持住房和社会福利。

紧张局势加剧

中国政治体系的模糊性使得很难将政策措施归因于单一因素，但投资者和分析师表示，当局在部署刺激措施时对骚乱特别敏感。近年来，经济抗议活动变得更加频繁，尤其是在青年失业率上升和房地产危机之后。

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在11月初的会议将为中国的财政计划提供线索。同时，市场对进一步刺激的可能性仍然存在分歧，中国股市在等待细节时已回吐部分涨幅。

与彭博社交谈的投资者明确表示，自今年年初以来，他们一直更加关注社会压力的指标。继续关注像自由之家中国异议监测这样的组织的结果，该组织自今年6月起开始纳入研究员卢的数据。

摩根士丹利的指数试图通过分析中国中央银行、国家统计局和香港的中国劳动公报等数据来提炼模式。它根据工资增长、就业信心和劳工抗议等数据创建一个综合评分，以衡量经济结果的社会影响，并与现实世界政策的转折点建立关联。

习近平摄影师：Getty Images收集关于中国骚乱的信息非常困难。以卢为例，他在一年前逃往加拿大，因“挑起争斗和麻烦”已被判刑四年。

甚至跟踪抗议活动也可能带来麻烦。今年年初，“李老师”，一位在海外的知名抗议观察者，在X平台上拥有超过170万的追随者，他表示警方曾接触过他的一些追随者进行询问。

了解现场发生的事情对学术研究者和金融分析师来说都是一个挑战。普遍的审查、严格的监视和对异议的镇压使得评估这个拥有14亿人口的国家经济不满的深度变得困难。

猫鼠游戏

在2008年，中国停止公开发布关于“群体事件”的统计数据，从那时起就没有任何集中数据库。近年来，政府越来越多地撤回官方和私人数据的公共访问，这使得获取可靠的经济信息变得更加困难。

异议指标是一个蓬勃发展的替代数据产业的一部分，其目标是解读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状态。疫情推动了需求，因为市场试图通过从交通拥堵的每日读数到购物中心的卫星图像来理解正在发生的事情。

凯文·斯莱滕，一位在台湾的研究员，负责中国异议监测项目，他表示，依赖多种来源是更好地捕捉真实异议的关键。他的项目优先记录现场抗议活动。

由于当局有时在几分钟内删除批评性视频和社交媒体帖子，并且需要控制的主题不断变化，因此捕捉这些数据往往变成了一场与审查者赛跑的竞赛。

“审查就是猫鼠游戏，”斯莱滕说。

2024年9月在北京科技大学举行的招聘会。摄影师：VCG/Getty Images中国异议监测的来源包括新闻报道、民间组织和中国大陆的社交网络，包括一个使用 机器学习 的算法。然而，和卢一样，斯莱滕不分享他的研究方法的细节，以免引起当局的警觉。

人工智能帮助加速了在异议被消失之前记录的过程，将数十万条信息过滤到几百条。但在最后一步，它常常失败。

“人类在理解暗示和内涵方面非常出色，而算法则不行，”斯莱滕说。虽然人们很容易识别未完成建筑项目或未支付工资的建筑工人的视觉特征，但机器几乎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对于那些痴迷于了解北京耐心何时耗尽的分析师和投资者来说，有迹象表明拐点即将到来。摩根士丹利的社会动态指标自年初以来恶化，其与就业相关的指标已达到历史最低水平。

根据中国异议监测数据库，经济抗议活动正在增加。

中国抗议登记

房地产危机导致2023年下半年增加

来源：自由之家中国异议监测（CDM）

备注：CDM主要记录线下抗议，线上案例占所有事件的不到4%。2024年6月的高峰部分反映了卢余余来源的加入。2024年初，事件因抖音的国家审查而受到压制。

四分之三的所有记录抗议与经济索赔有关，如未支付工资、未交付公寓、退休人员要求福利和土地被征用的农村居民。

近年来，许多人生活变得更加艰难，因为疫情封锁、房地产危机和贸易紧张局势抑制了中国的增长。

收入持续增长，但在习近平领导下的利润是自80年代末以来最弱的。对国家的精英制度的信心似乎也在下降。企业在激烈的价格战中裁员，而大学毕业生则难以找到工作。

中国异议监测的数据表明，第二季度的异议案例比去年同期增加了18%，而且大多数事件与经济问题有关。

情况恶化

“如果观察与社会福利相关的所有方面，无论是工资增长、城市失业率、消费者信心，甚至是劳动事件的跟踪，我认为情况正在恶化，”摩根士丹利的邢表示。

尽管抗议在中国并不特别罕见，但通常规模较小，未与其他地方协调，并且不公开批评北京。尽管如此，政治批评仍可能出现，通常是在农村土地抗议中，地方政府是不满的焦点，依据中国异议监测。

今年年初，在西南部的云南省，村民们占领了一处建筑工地一个月，以抗议一项安置计划。当警方前来驱散人群及其路障时，抗议者高喊口号：“政府打人”和“习近平的帮派在殴打人民”。

尽管对中国领导人的直接批评很少见，但由卢的“昨日”项目发现的案例强调了对土地征用的不满如何威胁到政权的合法性。这可能解释了为什么超过一半与此类争议相关的案件最终以镇压告终，因为地方官员担心更大的政治风险，依据中国异议监测的最新报告。

2021年，警察和保安在中国恒大集团深圳总部的封锁入口前。来源：彭博社尽管如此，几乎没有迹象表明骚乱正在围绕某个具体的不公正案例或单一问题聚集。与天安门广场的抗议和80年代末的骚乱不同，当前的异议并未对政权构成生存威胁。因此，最可能的反应是一剂经济药方，以保持市场的紧张。

“社会稳定是领导者的首要任务，”纽约的资产管理公司WisdomTree Inc的Modern Alpha总监Liqian Ren表示。

“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尽管可能存在数据操控，今年实现5%的雄心勃勃的增长目标已成为一个日益严峻的挑战，”他说。“这些综合压力可能在推动措施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

原始备注： 在显示经济压力的抗议数据中发现的习近平刺激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