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大众汽车使国家陷入困境：工业国家的缓慢衰退 - 彭博社
Monica Raymunt, Mark Schroers
在八月中旬的一个星期一下午，位于茨维考的大众电动车工厂的工人面无表情地在车辆框架和平台之间来回走动。该工厂已取消了夜班，并解雇了数百名临时工。
空气中已经弥漫着某种预感。
“气氛很紧张，我必须诚实地说，”一位在大众最新和最高效工厂之一担任组装主管的罗尼·泽赫回忆道。
三周后，这些男女的未来岌岌可危，因为这家生产甲壳虫和高尔夫的制造商发出了警告，称它可能首次在87年的历史中关闭工厂。在公司公告之前，萨克森州——茨维考所在的地方——以及邻近的图林根州发生了政治警钟：政治边缘的政党在当地的州选举中赢得了半数或更多的席位。
2023年9月4日大众茨维考工厂的员工入口。照片：伊奥娜·杜茨/彭博社德国正面临其工业衰退历史上最具象征意义的时刻，因为其最大制造商准备跨越工厂关闭的鲁比孔。大众的公告不仅仅是对经济现实的迟到承认。这对国家作为汽车制造中心的自我认知以及在本世纪初曾是全球最大出口国的经济来说都是沉重打击。
后果既有文化性质，也有经济性质，在一个在墙倒塌后艰难融合的国家。除了所有影响整个国家的经济政策决策外，德国选择党、左翼党以及最近的萨哈·瓦根克特联盟的右派和左派民粹主义者利用了东西方的差距。政治建制派对此无能为力。
德国的大众汽车工厂
来源：大众汽车
短期内，他们的选举成功对联邦总理奥拉夫·肖尔茨的摇摇欲坠的红绿灯联盟又是一次打击。从长远来看，展望2025年联邦选举，问题在于如何从根本上解决选民的不满。许多事情取决于德国是否能够实现某种新的经济奇迹：迅速从一个以出口为导向的汽车国家转变为一个依赖清洁能源并在芯片和电池领域处于领先地位的经济强国。
大众汽车衰退的编年史——一个警示性的企业故事，表明人们在时代面前滞后——反映了德国成功模式的弱点，并让人对欧洲经济引擎是否能继续在大陆上保持领导地位产生怀疑。
早晨在茨维考的老城区。照片：伊奥娜·杜茨/彭博社“大众汽车的问题部分是由于糟糕的商业决策造成的，但大众汽车也是德国经济面临的巨大困难的一个很好的例子，”ING的宏观负责人卡斯滕·布雷斯基说。“德国多年来一直在失去竞争力，这现在也影响到了德国经济的前几名企业。”
在茨维考，这个位于东南部的中等城市，去年大众汽车生产了247,000辆全电动汽车和12,000辆兰博基尼和宾利车型的车身，成本削减措施在大规模工厂关闭的前景出现之前就已经全面展开。
该工厂完全受到欧洲电动汽车接受度缓慢的影响，因为这些车型仍然太贵，并且补贴即将结束。大众汽车经历了一段坎坷的过渡期，最初坚持使用柴油发动机，随后又在全面电动攻势中超越了目标。
德国电动汽车销售没有复苏的迹象
在去年补贴取消后，电池汽车的注册量大幅下降
来源：欧洲汽车制造商协会，德国机动车管理局
这家沃尔夫斯堡公司是数百家在统一后抓住机会接管东部工厂的公司之一，其中包括位于茨维考的工厂，那里是特拉班特的故乡。“每第二个家庭都以某种方式与这家大众汽车工厂有关，哪怕是屠夫，”IG Metall茨维考的首席代表托马斯·克纳贝尔说。
单个工厂的关闭对这样的社区来说是毁灭性的——并且对肖尔茨来说有政治代价。根据彭博经济学的数据显示，汽车工业大约占德国经济总价值创造的4%，如果考虑到与之相关的领域如金属或橡胶加工，则再增加4%。
德国选择党（此处未在图中）在萨克森州和图林根州的州选举中取得了显著的成功。照片：Iona Dutz/BloombergBE的经济学家马丁·阿德默这样表示：“汽车工业对德国经济的重要性在过去几年中有所下降，但它仍然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行业。”
大众汽车的历史是战后德国的历史，是在各种逆境中崛起的故事，与战后奇迹相结合，使一个饱受破坏的国家成为欧洲最大的工业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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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1世纪初，大众汽车利用满足日益增长的中国中产阶级需求的能力，抵御了底特律竞争对手的命运。然而，随后对亚洲消费者的依赖成为了一个问题。
在柏林的连续执政联盟中，工业生产的高峰在2017年达到，并因中国先进制造业的崛起以及从疫情到乌克兰战争开始后俄罗斯廉价天然气进口的取消等一系列危机而受到侵蚀。
还有一个地点问题。一项调查由慕尼黑Ifo研究所对180名经济学家的调查结果显示，德国在监管/官僚、能源/原材料和数字化等领域存在缺陷，作为经济地点的表现仅为中等。
肖尔茨政府的回应主要是匆忙尝试向在东部安置的企业提供慷慨的补贴，以安抚不安的选民。
基督教民主联盟联邦议员延斯·斯潘（Jens Spahn）表示，这种方法单独无法从长远上解决国家竞争力下降的问题。他本周警告说：“大众汽车只是一个大冰山的顶端。”
经济发展专家委员会主席莫妮卡·施尼策（Monika Schnitzer）认为，没有理由将德国作为领先的工业基地排除在外。
“德国企业仍然可以成功，只要他们能够凭借最新的技术和高质量的产品赢得市场，同时控制成本，”她说。“德国仍然拥有许多世界市场领导者，特别是在所谓的隐形冠军中，他们主导着细分市场。”
一张工会海报贴在大众汽车兹维考工厂的围栏上。照片：艾奥娜·杜茨/Bloomberg在兹维考，大众汽车的公告至少带来了一些明确性，尽管员工们很难摆脱阴郁的情绪。工厂为每个团队重新制定了完整的工作计划，这对有家庭、照顾责任和健康问题的员工来说是一个负担因素。
“我们努力工作，以在这里实现非常好的生活标准，”兹维卡市市长康斯坦斯·阿恩特说。“我看到的光明多于阴影，但人们现在意识到，这一切可能很快就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