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博社》：一起绿色洗白诉讼针对达美航空旨在树立先例

2020年，达美航空表示将成为“全球首家在全球范围内实现碳中和的航空公司。”

摄影师：Nathan Howard/Bloomberg在宁静的器乐声中，自然景象的朦胧图像中，一个女人的旁白开始了。“这不是一个悖论吗，”她大声疑惑道，“我们对这个世界的热爱让我们走出去，有时却留下可能伤害它的东西？一次次航班，我们拓宽我们的视野。我们获得新的视角。现在，一次次航班，我们可以改变。”

这则广告是由达美航空公司在2021年发布的，继续吹捧公司致力于“成为全球首家在全球范围内实现碳中和的航空公司。”这是达美在2020年2月首次推出的承诺，同时计划在未来十年投入10亿美元来减少其温室气体排放。现在，这一承诺成为一起集体诉讼的焦点，主张达美的碳中和声明不过是绿色洗白。

“达美对碳中和的陈述是可以被证明是虚假和误导的，”5月30日代表自2020年3月以来乘坐达美航班的加利福尼亚居民提起诉讼的诉讼书如是说。原告Mayanna Berrin，尼克儿童频道的一名作家，告诉美联社上周她“愿意支付更多”乘坐达美航班，“因为我在中和[二氧化碳排放]，这样我就可以出差或看家人时减少排放。”

在一份声明中，Delta描述了这起诉讼缺乏法律依据。

诉讼的核心是该航空公司声称实现碳中和，部分依赖于其使用碳抵消。抵消的目标基本上是通过资助吸收二氧化碳或防止首次碳排放的项目来抵消碳排放。几项调查揭露了碳抵消市场存在的问题，而针对Delta的诉讼声称该航空公司夸大或错误计算了其支持项目的好处。

Delta是一个合适的被告，因为“他们在暗示，在全球气候变化的挑战下，乘坐这次飞机航班是可以接受的，因为我们购买了这些抵消”，宾夕法尼亚大学法律和能源政策教授雪莉·韦尔顿说道。“这可能会在其客户中产生一种感觉，即它已经解决了自己的问题份额，而事实上，我认为这不是一个与科学非常一致的主张。”韦尔顿将这起诉讼描述为“我们在美国看到的第一起这种类型的诉讼之一。”

Delta在一份声明中表示，他们正在努力实现到2050年净零碳排放，并自2022年3月以来“完全将重点从碳抵消转向了减碳化我们的运营，专注于投资可持续航空燃料，更新我们的机队以获得更节能的飞机，并实施运营效率。”

根据达美航空2021年的ESG报告，该公司当年花费了1.37亿美元用于抵消运营中（包括航班）大约3000万吨的排放。报告称，其碳抵消投资组合包括可再生能源、填埋气体和防止森林砍伐等项目。

全球航空业占温室气体排放的约2%，而达美自己的分析发现，其98%的排放来自飞机的使用。在面临减少这一足迹的压力下，许多航空公司正在探索脱碳战略，但其中大多数方法，包括可持续航空燃料和电池动力飞机，目前尚未准备就绪。

达美并不是唯一依赖抵消的公司。“当你看这方面的统计数据时，40%的公司[气候]承诺明确使用这些抵消措施，”韦尔顿说。“只有2%明确排除了它们的使用。这意味着基本上有98%的公司正在使用正是达美诉讼中涉及的那种抵消措施。”

去年，一份Bloomberg Green分析对过去十年中的超过21.5万笔抵消交易进行了分析，发现许多公司，包括一些航空公司，严重依赖与可再生能源项目相关的抵消措施。可再生能源项目的经济状况的变化意味着许多这类项目本来会发生，无论是否购买抵消措施 — 因此未能满足“附加性”这一关键要求。只有在没有抵消措施的情况下该碳项目才被认为是附加的。针对达美的诉讼援引了Bloomberg Green的调查，声称该航空公司对缺乏附加性的项目进行了抵消。

“如果你因为本来就会发生的事情而获得信用，那么说你抵消了排放就是毫无意义的，”原告律师乔纳森·哈德莱因说。

针对防止森林砍伐的抵消措施的调查也发现了问题。在某些情况下，受保护的森林仍然被砍伐，而有些项目高估了受保护土地的面积，还有一些实际上没有减少CO2排放。

与森林砍伐相关的抵消措施还建立在这样一个假设上，即吸收碳的树木将永远存在。在这些树木屹立的时候，“它们将把CO2从大气中吸收出来，”领导数据非营利组织CarbonPlan的碳减排项目的弗雷娅·查伊说。“但一旦这些森林消失——火灾、干旱、采伐——这些碳就会重新进入大气层。”

对达美航空的诉讼发生在对绿色洗白的更广泛抵制之际，包括监管机构关注消费者保护。例如，在英国，广告标准局已经禁止汉莎航空、汇丰银行和壳牌等公司的广告，因为它们宣传可持续发展倡议，却没有提及业务中的污染部分。

“提供给消费者关于气候的虚假营销声明是一个消费者问题的观点，我认为是完全正确的，”美国大学碳减排法律与政策研究所的研究员丹尼·卡伦沃德说。

在美国，卡伦沃德指出，联邦贸易委员会正在努力更新其绿色指南，以专门解决与碳抵消和气候变化相关的营销声明。绿色指南旨在帮助营销人员避免提出被认为是“不公平或欺骗行为”的声明。

绿色洗牌经常被描绘为一个“符合公共利益的嬉皮士事情”，卡伦沃德说。“实际情况是，美国和世界各地有很多人关心这些问题，并希望为之做点什么。如果有人向他们兜售虚假商品，那就是消费者欺骗。”

受到绿色洗牌指控的公司经常反驳说，他们因为实际在努力应对气候变化而受到惩罚。“一方面，[这类诉讼]只针对已经做出净零承诺的公司，而且还有一些公司没有做出承诺，”韦尔顿承认。“另一方面，对于气候运动来说，如果一大堆公司表面上说‘我们已经解决了气候问题，别担心，我们做出了净零承诺’，而实际上他们什么都没做，这可能会带来相当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