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总统的气候雄心几乎已经破灭 - 彭博社

图片插图：Stephanie Davidson；照片：Getty Images（2）总统乔·拜登上任时比任何前任都有更积极的计划来对抗他所称的“气候变化的存在威胁”。在执政三个月后，他誓言到2030年将全球第二大排放国的碳排放量减少一半，这一承诺帮助重新确立了美国在全球舞台上的气候领导地位。

一年过去了，那个标志性的气候目标几乎已经夭折。

政治盟友现在承认了分析美国政策选项的科学家们所确认的事实：要实现拜登2030年目标的减排几乎没有可行的途径，至少没有看起来越来越遥远的重要立法。加利福尼亚州民主党众议员、众议院领先的进步人士贾里德·哈夫曼表示：“我当然感激我们在这届政府下看到的改善，但这还远远不足以被认为是在解决气候危机的道路上。”

这一挫折的核心是一个势均力敌的美国参议院，让来自煤炭和天然气资源丰富州的民主党人、个人财富与化石燃料相关联的乔·曼钦处于位置来决定是否通过立法。白宫倡导的一项支持花费约5550亿美元用于气候和清洁能源措施的提案已经停滞不前，临近的中期选举使通过变得不太可能。

曼钦是一位民主党人，来自一个煤炭和天然气资源丰富的州，个人财富与化石燃料有关，他有能力推动或阻碍立法。摄影师：塞缪尔·科伦/盖蒂图片社如果没有那半万亿美元的新支出，研究美国减排途径的科学家们看不到实现拜登承诺的途径。“国会必须采取行动，而且必须采取相当大的行动，”旧金山能源和气候智库Energy Innovation的电力政策主任迈克·奥博伊尔说。否则，他说，“没有办法。”

挫折不仅限于立法。上个月，拜登政府在恳求欧佩克和美国Permian盆地的生产商增加石油和天然气供应后，下令释放1.8亿桶原油从战略石油储备中。最初暂停在联邦土地上出售石油和天然气租赁的白宫已经恢复了这些拍卖（尽管可供钻探的土地面积大大减少）。候选人拜登可能曾称气候变化为“人类面临的头号问题”，但现任总统拜登更加关注俄罗斯在乌克兰战争推动全球能源通胀，导致汽油价格飙升的当下挑战。

政府内部的气候鹰派仍然坚称这些逆转不会阻碍拜登到2030年从美国经济中削减10亿吨温室气体的使命。白宫国家气候顾问吉娜·麦卡锡在4月21日承认，欧洲目前的能源需求在短期内优先于气候目标。当被问及政府如何平衡这两者时，她说：“我们实际上现在并没有平衡。”

“现在，我们正在解决欧盟和我们在能源价格和安全方面面临的紧急问题，”麦卡锡在华盛顿一次可再生能源峰会的间隙表示。“但我们的目标仍然是一样的——那就是清洁能源。”

硬性数据讲述了一个不同的故事。拜登竞选承诺到2035年在全国范围内建立一个100%清洁电网。但在拜登入主白宫的第一年，为了保持灯火通明，美国燃烧的煤炭比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公开支持煤炭的领导时期增加了大约25%。根据独立研究机构罗迪姆集团的数据，2021年的温室气体排放量也估计比2020年增加了6%，因为经济从新冠疫情中恢复。

拜登和民主党遭受的政治损害可能来自未能实现有意义的目标以及对持续高能源价格的强烈反弹。但对地球的影响将更为严重。最近，一组联合国支持的科学家小组警告称，温室气体污染必须“最迟在2025年之前”达到峰值，以保持《巴黎协定》的目标。这将要求包括美国在内的最大排放国达到或超过当前的减排目标。

如果各国按照当前的轨迹继续下去，科学家们预测气温将升高2.7°C——远远超出巴黎协定将全球变暖控制在2°C以下的目标。达到这种升温水平将痛苦地重塑社会和地球上的生活。

拜登在11月2日格拉斯哥举行的COP26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上。摄影师：Eric Schaff/AFP/Getty Images2021年初几个月，拜登很可能会颠覆美国的气候政策，超越任何前任总统所取得的成就。他重新加入了巴黎协定，并在上任的第一天撤销了关于Keystone XL石油管道的许可。一周后，他签署了暂停在公共土地上进行新的石油和天然气租赁、在白宫设立新的气候特使职位和国内气候政策办公室，并指示联邦机构识别并取消它们提供的化石燃料补贴的指令。他的美国就业计划瞄准了一系列污染产业的税收优惠。

不久之后，白宫和美国众议院的民主党多数派推进了一项涉及数万亿美元支出的气候和社会项目蓝图，被称为重塑美国未来（BBB）。在这个庞大的方案中，包括为儿童保育和新父母带薪休假提供补贴的一项举措，将惩罚电力公用事业公司清理其电力组合速度太慢。该措施还将为无排放核能、电动汽车、电力储存、可再生电力和先进能源制造提供或扩大税收抵免。

这项美国首创的气候立法在少数专门研究政策与排放关系的专家中催生出一群新型的实时监督者。

在乐观情绪达到顶峰时，建模团体得出了类似的乐观结论：该法案中的气候和能源条款很可能会兑现拜登的承诺。

独立分析师定期对新的国会立法的预算影响进行数据分析，联邦机构在制定重大法规时评估环境影响。但这似乎是科学家们首次常规性地尝试对一项通过国会的大型法案的排放影响进行建模。

这一进展得以实现，因为温室气体模型变得越来越复杂。例如，它们可以估算每1亿美元可再生能源税收抵免将创造多少风力发电场，以及尾气排放标准收紧将减少多少碳排放。

三个不同的研究团体——Repeat Project在普林斯顿大学，Energy Innovation和Rhodium Group——开始公开提供他们模型的详细计算，通常在提议立法更新后的几天内。国会山谈判中的每一个新变化，随着气候条款的调整和减少，都带来了每项提议行动将减少多少温室气体的新预测。

当美国众议院在2021年秋季修改立法时，模型师们正在实时审查发布的修改后的法案，试图了解法案中的细节和排除的内容。两位模型师，Repeat和Energy Innovation，也在尝试解释修改后的文本时相互分享数据。

“有一次我们拼命地试图获取更新后的文本和规则委员会的变更清单，”Energy Innovation的Robbie Orvis回忆道。“然后我们得到了这份有2000页的文件，试图决定何时启动并根据新的语言更新模型。”

两个团队开始快速更新他们的模型，以确保在投票之前对最终法案进行分析。但第二天，又发布了另一份经修订的版本，与之前的版本有许多变化。因此，他们又重新开始了工作。

这是令人筋疲力尽但也令人振奋的，因为其中蕴含着巨大潜力。回到2021年10月，对于BBB的乐观情绪达到了顶峰，模型团队独立地得出了类似的乐观结论。法案中的气候和能源条款，再加上各州正在进行的行动以及行政部门积极加强监管的举措，可能会实现拜登的承诺。到2030年，美国将实现经济范围内碳排放减少50%，电网中80%的能源将是清洁能源。

在Twitter上，普林斯顿大学的Jesse Jenkins提供了简明的结论：“看起来白宫声称的重建更美好框架将在2030年实现‘超过一千兆吨’的减排目标非常可信。实际上可能被低估了。”

12月份，曼钦宣布，即使根据他的要求进行了修改，他也不会投票支持“重建更美好”计划，使得乐观的预测减弱。奥维斯说：“这是一个重击。”

现在，詹金斯对拜登政府已经实现的成就进行了相同的排放建模练习。主要来自于去年11月通过的两党基础设施法案的影响，该法案拨款75亿美元用于在全美安装电动汽车充电桩，并创建了一个新的政府计划，用于封堵可能泄漏甲烷的被遗弃油井。政府还实施了新的能效要求，一项逐步淘汰氢氟碳化物和尾气排放标准的规定。

到2030年温室气体排放的结果？詹金斯在一次采访中表示：“几乎没有什么。”“最多约为9%”，这远低于拜登承诺实现50%减排的目标。

美国排放的三条途径

二氧化碳当量（百万公吨）

数据：能源创新

2021年末建模

奥维斯的模型，能源政策模拟器，现在预测2030年的年度排放量约为52亿公吨，而去年为55亿公吨。“建模显示，拜登政府通过的标准将产生实质影响，”他说，“但远远不够。”

拜登在气候进展方面的微小进展不能简单归因于他所在党派在参议院仅有的一票多数所带来的挫折。还有一些不确定因素可能会深刻影响该国的排放轨迹。今年早些时候，美国最高法院审理了一起案件，该案可能会削弱环保局对发电厂温室气体排放的监管权力。该案的裁决预计将在7月前作出，并可能严重限制拜登在没有国会支持的情况下所能做的事情。

“拜登的气候遗产可以说是一个悲惨的失望”

此外，即使在行政部门内部，该政府也遭遇了挫折。最近几周，两个仍然由特朗普任命的联邦机构直接违背了拜登的气候愿景。美国邮政服务刚刚发布了一份价值60亿美元的新卡车合同，其中大部分将用于购买内燃机车辆，而不是电动车辆。上个月，美国最大的联邦公用事业公司田纳西河谷管理局决定投资35亿美元用于新的天然气基础设施。

这两个决定代表了令人恐惧的排放锁定。高耗油的邮政卡车将继续在路上行驶，产生对地球的温室气体污染，持续十年。一旦建成，新的天然气发电厂可能会使用50多年。

美国邮政服务刚刚发布了一份价值60亿美元的新卡车合同，其中大部分将用于购买内燃机车辆，而不是电动车辆。摄影师：卢克·夏雷特/彭博社根据建模结果和拜登的气候批评者，拜登政府通过监管行动所做的远远不及人们的期望。它已经采取了初步措施来监管甲烷，一种超级温室气体，并收紧汽车尾气排放。但这些监管努力远远不及他的最大支持者所希望的。

“拜登的气候遗产是一个悲惨的失望，”生物多样性中心气候法律研究所所长卡西·西格尔说道。这家环保组织给了拜登一张C-的一年 报告卡，评估了他的环境记录。“他必须动用他的行政权力，不要让乔·曼钦阻碍进展。”

政府官员拒绝否定拜登的绿色目标，称总统正在以行动而非言辞领导，并且他的气候议程仍然活跃。进展的具体例子包括美国政府批准了第一个商业规模的 海上风电项目，尾气排放限制得到了汽车制造商的支持，以及努力加强国家的 电网。所有这些进展都已包含在模型中——然而排放方面的回报并不多。

如果气候模拟者有任何好消息，那就是他们不认为短期妥协，比如释放储备油或者在公共土地上进行一些钻探，会对排放产生长期影响。拜登还承诺帮助用美国和其他地方的供应替代俄罗斯在欧洲的天然气。模拟者尚未尝试评估这一决定的后果。

由俄罗斯战争引起的高油气价格可能会比模型预测的更快地降低排放量，因为可再生能源和核能将变得更具成本效益。这有助于加快将零排放电力纳入美国电网。

然而，模型制定者和其他观察者一致认为，拜登气候计划的最大希望在于数百万美元的多年税收抵免，用于核电站、氢能、电动汽车、可再生能源、碳捕集和其他清洁能源技术，这些技术目前仍然受到参议院的阻碍。曼钦表示愿意推动这些措施，但不会没有国内化石燃料生产的甜头，这可能成为其他民主党人无法接受的破坏协议的因素。他于4月25日与其他参议员会面，以评估跨党派能源和气候法案的兴趣，该法案可能会恢复BBB中的一些措施，但这可能是一个不太可能的选择；它将需要至少10个共和党人的支持，以及进步民主党人的支持。

最激进的环保团体和民主党人希望看到拜登宣布气候紧急状态，这将解锁额外的行政权力，以关闭原油出口、暂停近海钻探并将资金重新导向清洁能源项目。如果共和党在11月的中期选举中控制了国会，目前预计的情况下，这种策略可能是前进的唯一途径。

这将标志着白宫最近行动的戏剧性逆转。对于气候鹰派来说，总统仍有可能利用其演讲权告诉选民，世界对化石燃料的持续依赖使俄罗斯总统普京和其他石油国家领导人能够将石油和天然气作为武器。他们说，唯一阻碍拜登的是他的胆怯和对传统政治规则的遵守。

伊利诺伊州的民主党众议员肖恩·卡斯滕（Sean Casten）认为，在能源转型方面仍有时间出现“丘吉尔时刻”：“我希望白宫有自信地投入其中，”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