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慈善机构的行动引发一连串愤怒和悲痛的捐赠者 - 彭博社”

WE慈善组织的多伦多总部，去年九月。在特鲁多政府宣布WE获得无竞标合同用于分发疫情援助后，该组织面临了前所未有的审查。

摄影师：Cole Burston/Bloomberg2005年4月，唐·詹尼森去世后，他的妻子乔伊斯希望以一种特别的方式纪念他：她没有选择墓碑，而是拿出4000加元用于在肯尼亚修建一所学校，以更好地纪念她的丈夫，一位前校长。

在詹尼森夫妇的教堂销售公平贸易咖啡的帮助下，筹集到了足够的资金来资助一座学校大楼、两年的教师工资和一个厕所。建成两年后，当时被称为Free The Children的WE慈善组织发送了“唐的学校大楼”的照片 —— 一座整洁的砖块建筑，上面嵌有一个白色牌匾，镶嵌在一个类似盾牌的混凝土基座上。“这所学校是为了纪念唐·詹尼森而建的，”上面写着，“感谢加拿大多伦多Morningside-High Park长老会教堂的慷慨捐赠。”

同一个月，在同一地点的一座外观相同的建筑 —— 也是唯一一个有盾牌形状基座的建筑 —— 被献给了明尼苏达州一对已故父子。在一个YouTube 视频 中，题为“2008年3月的Enelerai”，一个蓝色的盖子被揭开，露出一个镶嵌在看起来是同样独特盾牌形状混凝土基座上的牌匾：“献给哈维和斯科特·海姆斯的深情纪念。”

这是WE慈善机构处理捐赠礼物引发问题的最新例子，这个机构已经成为议会调查的对象。最初涉及加拿大总理贾斯汀·特鲁多及其家人的利益冲突争议仍在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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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omberg Businessweek 调查显示，去年12月前员工报告了频繁更换铭牌的情况 —— 这种情况如此之多，以至于一个流行的笑话是它们应该用尼龙搭扣制作。WE当时否认了这些指控，尽管后来承认至少撤下了两位捐赠者的铭牌。进一步的调查发现，有多起案例中，捐赠者错误地认为他们是肯尼亚学校和水井的唯一资助者。WE的捐赠者包括悲痛的父母、学生、公司赞助商、富有的基金会以及像现年89岁的乔伊斯·詹尼森这样的寡妇。

她用一个简单的问题概括了这些担忧：“为什么铭牌不在学校上？”

詹尼森/海姆斯

2008年3月，WE向詹尼森筹款团队发送了一张在Enelerai的“唐斯学校之家”上的铭牌照片。来源：WE，由克莱尔·罗斯提供在2008年3月的一个仪式上，在恩勒莱，一个致力于Harvey & Scott Hymes的牌匾被揭开，视频由一位捐赠者在网上分享。来源：Youtube，由Judy Laner提供截至2021年1月，学校仍悬挂着致力于Harvey & Scott Hymes的牌匾。来源：彭博社一位美国捐赠者Reed Cowan直接帮助筹集了至少17万美元给WE慈善机构，以纪念他4岁时在后院秋千上发生意外身亡的儿子Wesley。在阅读了最初的彭博调查后，他发现Wesley的其中一个牌匾被取下，根据他上周向加拿大议会伦理委员会的证词。当被问及他是否认为WE慈善机构在与捐赠者的交易中表现出“虚伪行为”时，他告诉议员们，“我觉得我的儿子是欺诈的受害者。”

第二天，Cowan要求美国国内税务局对该组织展开欺诈调查，并要求加拿大联邦警察查封其记录。反对党议员查理·安格斯还呼吁加拿大警方和税务机构展开调查。作为回应，WE的律师表示，创始兄弟Craig和Marc Kielburger将配合任何调查，但不会再出席伦理委员会，即使被传唤。他们此前同意在下周作证。

美国和加拿大的税务机构表示，他们不被允许确认是否正在进行调查。加拿大联邦警察机构表示，他们“继续仔细审查此事，并提供所有可用信息。”

该慈善机构表示，“我们有信心我们始终表现得得体。”去年12月，该机构否认移除任何匾额，并指出它们是固定在水泥中的。上周，该机构表示已将一些学校的匾额搬迁，但称“这里没有任何规律可循。”周一，WE为移除Cowan的匾额道歉，称他的“经历是不幸的，但极为罕见。”

周四，该组织承认Jennison的匾额也被移除，并表示正在审查其在肯尼亚其他地区的记录。“我们在全球其他地方没有任何有意义的匾额使用，但也将审查这些记录。”

甚至一些仍然保留匾额的人对这些揭示感到痛心。“这只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想法，这可能与此有关，”朱迪·兰纳说道，她父亲和兄弟的名字刻在海姆斯匾额上。

哈维·海姆斯和他的儿子斯科特在20世纪80年代死于癌症。2007年，兰纳与朋友一起前往肯尼亚支持为已故大学友人豪伊·斯蒂尔曼修建的“校园”学校。兰纳说，在与该慈善机构合作的过程中，著名的斯蒂尔曼家族承诺重建现有的破旧学校，还要在现场建立图书馆、教师餐厅和一个收集雨水的水箱。

在那次旅行中，兰纳决定筹集资金建一所学校。她说她从未被告知建筑物将与多个捐赠者共享。“这让我为詹尼森一家感到难过，”她说。“我知道把某物奉献给已故的人是什么感觉。”

兰纳说她承诺支付已建成的一所新学校的费用。每所学校都有一个独特的匾额支架；她选择了一个心形的，直到这周才意识到她家的匾额最终出现在了带有盾形底座的学校上。“我感到恶心，”她说。“我选择那所学校是因为它是一个心形的。”

在最近几个月的议会调查中，有一组捐赠者公开支持该慈善机构：明尼苏达州的斯蒂尔曼家族成员。家族的一个分支由大卫·斯蒂尔曼代表，他之前曾在该慈善机构担任美国业务主管。为了纪念他的兄弟，斯蒂尔曼帮助建立了“豪伊·斯蒂尔曼校园”，考恩和詹尼森的匾额曾经立在那里。

韦斯利·考恩，在4岁时发生事故去世。来源：里德·考恩考恩在向议会委员会作证时表示，斯蒂尔曼试图阻止他公开指控，警告他将“毁掉”两个家族的遗产。斯蒂尔曼没有回应彭博社的提问。

斯蒂尔曼家族基金会由家族的另一支部门领导，支付了WE一再引用以自辩的报告，其中包括去年12月由法务会计师阿尔·罗森（Al Rosen）撰写的一份报告。该报告赞扬了WE的财务控制结构，赞美了其“非凡的透明度水平”，使捐赠者能够访问他们支持的项目，并发现WE的记录显示，当捐赠者与其他捐赠者一起为项目捐款时，他们是充分知情的。

“根据这一清晰的流程和结构，说任何捐赠者被不当地‘双重匹配’到一个项目是不准确的，”罗森得出结论。他坚持这些发现。考恩的证词“只是我所说的证据，”他在本周的一封电子邮件中说。“对于一些项目，需要多个捐赠者。”

彭博社审查了慈善机构工作人员与捐赠团体之间跨越五年的数十页通信。虽然没有正式的拨款协议，但文件显示，捐赠者相信他们是为他们收到照片的学校大楼的唯一资助者。WE在本周致捐赠者的一封信中表示，十多年来“一直努力传达”它汇集资金来帮助村庄。然而，就在八年前的捐赠者报告中，WE承诺将资金划分到具体项目，甚至到每一美元：四个厕所，五栋新学校大楼，一个钻井。

在25年的时间里，基尔伯格兄弟及其WE组织在慈善界崛起，受到政治家、亿万富翁和名人的国际赞誉，因其振奋人心但有时颇具争议的善行而闻名。他们的主要慈善实体WE慈善机构在九个国家开展项目。一个名为ME to WE的盈利部门组织志愿旅行，邀请娱乐和企业名人。正如一位加拿大评论员所说，WE是“慈善机构的金童。”

基尔伯格兄弟与特鲁多在2015年渥太华的WE日活动中。摄影师：Adrian Wyld/加拿大新闻社/AP图片但最近几个月，这个受人尊敬的形象已经破裂。在特鲁多政府宣布WE获得了一份价值5.44亿加元的无竞标合同用于分发疫情援助后，基尔伯格兄弟面临了前所未有的审查。随着议会委员会、记者和其他人更仔细地审视WE，关于一个将慈善与营利活动混合在一起的复杂公司结构、资金如何分配以及该组织是否对捐赠者透明度不够的问题浮出水面。

在考恩的案例中，对他儿子铭牌被移除的愤怒是由于他认为韦斯利的学校似乎在13天前已经被献给另一个团体。他上周在伦理委员会上说：“仪式对我们来说是重新安排的，同样的人，同样的歌曲，同样的一切，只是不同的铭牌。” 对此，WE表示他错了，另一个团体的是“欢迎”仪式。“学校只有一个开幕仪式，那是为考恩先生举行的。”

大约在2006年，当詹尼森集团在多伦多筹款时，一位名叫露西·里纳尔迪的三年级老师正在鼓动蒙特利尔的小学为肯尼亚的一所学校筹款。WE将从两个团体的捐款分配到恩勒莱（Enelerai），这是肯尼亚玛萨伊马拉地区的一组单间学校，考恩和詹尼森的铭牌就在那里。

建造和装修一所学校的费用大约为C$10,000。在筹款过程中，Rinaldi说，她和她的学生助手们熬夜到深夜，写出成千上万张的抽奖券。

Rinaldi回忆起与慈善机构工作人员的几次对话。在其中一次对话中，她说，她要求WE提供某种证据，向蒙特利尔的学生和家长展示他们的捐款建造了什么。她收到了一些小砖房学校的照片、状态更新，甚至是Marc Kielburger感谢蒙特利尔学校慷慨解囊的DVD。

她还说，她询问过学校是否会以某种方式承认她的学校，甚至可能以她的学校命名，但被告知慈善机构避免明显向西方捐助者致意，因为这样做会削弱当地社区对设施的所有权感。

“我从未被承诺过一块牌匾，但也没有被告知有些捐助者得到了，”Rinaldi说，她的学校最终筹集了超过C$30,000，资助了肯尼亚的三间教室。“为什么他们会对一些人这样做，对另一些人不这样做呢？”

本周，WE表示，“在十多年前”基本上停止了安装牌匾的做法。

Cowan/Grodnick

Reed Cowan说，2007年4月，WE告诉他，这块牌匾将安装在这所学校的房子上，以纪念他的儿子Wesley。来源：Youtube via Reed Cowan2008年4月，考恩回到同一所学校。他说，慈善机构的工作人员最初告诉他，他们不能带他去那里，因为村里的长老会正在开会。他说他坚持要去，最后一天被展示了这块牌匾。本周，他说他意识到这是与前一年不同的一块牌匾：它是用草书印刷的。来源：Youtube via Reed Cowan截至2021年1月初，学校里有一块牌匾是献给埃斯特·格罗德尼克的。WE后来用一块新的牌匾来纪念韦斯利·考恩。来源：彭博社里纳尔迪在一封信中被告知，她学校的捐款支持“修建一间单间学校”，耗资7,850加元，与为唐的学校筹款的詹尼森夫妇给出的价格相同。捐赠者表示，他们从未得到任何迹象表明他们将与他人分享建筑物的费用 — 或信用。

截至1月初，埃内莱莱的13所学校中有8所悬挂了捐赠者牌匾。该地区的另外两个校园还有6个。没有一个提到唐·詹尼森或韦斯利·考恩。最近几周，WE重新挂起了韦斯利的牌匾，取代了原本属于另一位已故受尊敬者埃斯特·格罗德尼克家族的牌匾。考恩在最近的国会证词后愤怒地在YouTube视频中说：“这只证明了‘像尼龙搭扣一样拆下牌匾，快速印刷的牌匾可以很容易地重新挂起来’。”

牌匾和照片只是WE采取的更广泛行动的一部分，这些行动引起了捐赠者和加拿大议会对该慈善机构向其捐助者坦诚的程度提出质疑。基尔伯格兄弟向捐赠者宣传他们控制捐款如何分配的想法。克雷格在一封信中写道：“请捐款。我们很高兴为您提供选择支持项目的自由。”

彭博社采访了近二十名曾在全球工作了两十年的前员工。他们描述了一种据称在事实上玩快又玩 loose 的企业文化。“Kiel Math” 是员工们称呼 WE 在慈善宣传材料中量化其影响的方式。肯尼亚和加拿大的多名前员工回忆起马克·基尔伯格优先考虑项目的情况，这是基于哪些捐助者正在密切监控进展。

本周，WE 表示，他们通过调查和其他数据严格衡量了自己的影响，并且肯尼亚的项目之所以优先考虑，只是为了造福社区。有时这意味着加快为正在访问或可能进行多次捐赠的重要捐助者提供帮助。“在某些情况下，如果这样做会为社区带来更多资源，捐助者项目可能会被提前，”他们说。

据称，奖牌并不是捐赠者不知情的唯一礼物汇集的例子。加拿大的国家广播公司 CBC 报道了涉及 2015 年肯尼亚基普松戈尔村一个水井的指控。在二月播出的一项调查中，报道称捐助者包括联合利华和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的一个学生团体。WE 慈善组织在一份声明中否认收集了超过钻井成本的多笔捐款，称这些资金还资助了其他元素，如一个抽水站和太阳能电池板。

在早前的一次事件中，该慈善组织于 2010 年宣布将在奥瑟内托伊的马赛社区展开工作。它很快在 SVQF 找到了一位愿意捐助的捐助者，该基金会曾因与克雷格·基尔伯格合作而被前美国总统比尔·克林顿公开赞扬。该基金会通过克林顿全球倡议承诺捐款 25 万美元，用于资助奥瑟内托伊的一系列发展项目。其中最大的一笔支出是 5 万美元的钻井，这是更广泛的清洁水捐赠的一部分，根据 进展报告。

井于2013年底开始喷水。多个团体表示它们资助了同一个村庄的同一个钻井和供水项目；其中一个团体表示，如果有必要，它知道自己的捐款可能会被重新分配到另一个项目或社区。SVQF表示，它不知道其他捐助者也在为同一个钻井提供资金，尽管它确实假设其他人会为持续费用提供资金。

当被问及其他团体资助了什么时，WE表示，清洁水项目还包括洗手站、厕所、水储存系统和卫生教育。SVQF的文件显示，它为这些项目额外提供了13,210美元。

该慈善机构告诉SVQF，一个钻井的5万美元建设成本包括地面评估、钻探、材料、管道和一个水亭的安置。彭博社询问了WellBoring，这是一家总部位于英国的慈善机构，在肯尼亚农村已经钻过数十口井，根据WE在纳洛克所需深度的参数，给出了一个估算。根据WellBoring的数据，5万美元可以覆盖至少两口这样的井的成本。另一家在肯尼亚进行钻探的慈善机构Drilling For Life提供了类似的估算。

WE表示，为确保项目持续10年或更长时间，需要增加技术、维护和培训成本，以使其与WellBoring的报价相媲美。但根据文件，SVQF的5万美元数字并未包括这些持续费用。

考恩在向议会委员会作证时呼吁WE最具影响力的捐助者和支持者，包括奥普拉、歌手黛米·洛瓦托、哈里王子、沃尔格林斯联盟公司和特鲁多家族，公开他们的记录，以证明WE是“正当合法的”。

“如果你选择保持沉默，那么你的沉默会说明一切，”他说。

当被问及是否支持政府当局对WE展开额外调查时，特鲁多拒绝回应。“过去几个月里，总理已经就这个话题发表过评论，”发言人亚历克斯·韦尔斯特德在周日的一封电子邮件中说。“我们现在的重点是继续支持加拿大人度过这场大流行。”

但一些加拿大人仍然希望得到答案。

“铭牌不见了 —— 因此，这种欺骗行为引发了对其他一切事情的质疑，”柯克·邓恩说，他和妻子克莱尔一起带头发起了詹尼森筹款活动。“这会影响其他一些出于善意和重要性的倡议，给它们都抹上了污点。”

乔伊斯·詹尼森想知道为什么照片中那座带绿色屋顶的小学被献给了另一个悲痛的家庭。唐的铭牌在哪里？

因为对她来说，这不仅仅是一块铭牌。这是他的墓碑。

—— 协助报道： 桑德琳·拉斯泰洛 和 卡勒布·梅尔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