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tra（TTI）的氯化钙正在助长南美洲的可卡因战争 - 彭博社

厄瓜多尔警察守卫着一辆涉及在哥伦比亚毒品实验室目的地的四氯化钙的卡车。

图片说明：731；来源：厄瓜多尔国家警察

2018年1月，厄瓜多尔的警察情报人员在监听电话窃听时，听到了哥伦比亚毒枭的副手们计划即将发生的跨境袭击。窃听者立即通知了最可能的目标：位于圣洛伦佐镇的一个国家警察驻地，就在哥伦比亚最大的可卡因生产地区马塔赫河对面。驻地指挥官增加了巡逻并给他的警官们提供了突击步枪，预计在镇上会发生小规模冲突。他还在大院的大门处增加了更多的警卫，这个驻地横跨一个城市街区。

几天后，大约在1:30 a.m.，1月27日，一辆装满炸药的马自达皮卡在驻地没有保护的后方爆炸。爆炸在1000英尺半径范围内产生了一场弹片的冰雹。停放的汽车飞向空中。数十栋房屋和商店被摧毁。火光照亮了黑暗。二十多人受伤，数百人无家可归。当局立即指责哥伦比亚内战中的一名前叛军领袖瓦尔特·帕特里西奥·阿里萨拉·贝尔纳萨。阿里萨拉，被称为瓜乔，现在是一个强大的毒枭，他的前部队现在是他的毒品士兵。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他们用迫击炮、自动武器和路边炸弹袭击了边境两侧的安全部队，其中包括一次爆炸造成四名厄瓜多尔海军陆战队员丧生。

厄瓜多尔圣洛伦佐警察守备队，一辆汽车炸弹在建筑物后面爆炸。这是一名毒贩种植的，因为警察一直在没收他的氯化钙并逮捕他的士兵。摄影师：胡安·鲁伊斯/法新社/盖蒂图片社是什么引发了毒枭对厄瓜多尔的战争？厄瓜多尔警察少校乔瓦尼·加维拉内斯相信他知道答案：警察从阿里扎拉手下没收的数百个25公斤（55磅）的氯化钙袋。这种化学物质已成为可卡因生产的关键成分。

加维拉内斯的部门于2016年在美国资助下成立，负责遏制向哥伦比亚可卡因实验室非法输送的基础和前体化学品。在阿里扎拉发动进攻的前一年，该部门没收了超过80,000公斤的氯化钙；警方认为其中大部分是要运往阿里扎拉的实验室。就在爆炸发生的三天前，他们从阿里扎拉手下的一个牧场抓获了7.5吨氯化钙。“我们一直在打击他们，直到他们说够了并做出反应，”加维拉内斯说。

在牧场没收的氯化钙白色袋子上有警察以前多次见过的标记—特特拉技术公司的蓝色标志，这是一家总部位于休斯敦外的化学公司。特特拉自称是世界领先的氯化钙生产和营销商。其最大客户在石油和天然气行业，其销售材料还列出了化学品的其他无害和合法用途，包括加工奶酪和在粘土网球场上控制灰尘。

但根据厄瓜多尔警方的说法，Tetra也是哥伦比亚可卡因化学家的首选品牌。他们的供应线从Tetra在芬兰的工厂开始。产品被运往秘鲁，厄瓜多尔的南邻国，那里有一群贩毒分子代表哥伦比亚毒贩购买Tetra的氯化钙，然后将其走私到厄瓜多尔南部。从那里，开车一天就能到达圣洛伦佐和哥伦比亚的可卡因实验室。厄瓜多尔警方表示，自2017年以来，大多数氯化钙都带有Tetra品牌。

至少在过去的四年里，国际麻醉药品管制委员会（INCB），一个联合国机构，一直在发布关于拉丁美洲可卡因实验室中氯化钙使用增加的公共警报；2019年3月，它特别警告说，从秘鲁走私的氯化钙通过厄瓜多尔网络供应给了哥伦比亚毒贩。同一年，根据海关记录显示，Tetra向秘鲁运送了近48,000袋25公斤的氯化钙，全部通过一家秘鲁进口商。在此期间，Tetra的出口到秘鲁翻了一番，而哥伦比亚的可卡因产量也翻了一番。

哥伦比亚纯可卡因生产

以吨为单位

数据来源：哥伦比亚政府，联合国毒品和犯罪办公室

秘鲁当局从未审计过他们国家中氯化钙的合法使用。因此，无法知道有多少被毒贩挪用。但厄瓜多尔警方表示，他们设法查获的氯化钙只是贩毒分子走私的一小部分。更多的氯化钙被成功走私。

Tetra在美国或其他任何地方都没有被指控违反任何药物法律。其全球营销总监吉赛尔·皮勒在回答问题的电子邮件中表示，公司与其唯一的秘鲁客户的合同禁止该公司“将该产品用于任何被禁止的最终用途”。她拒绝透露Tetra是否知道过去四年中其产品经常被查获或国际麻醉药品管制委员会发出的警告。她表示公司尚未直接接触任何当局。“我们坚决反对将任何Tetra产品用于非法目的，”皮勒写道。她补充说，Tetra在秘鲁的销售中遵守所有适用的法律和法规。

这就是当局试图阻止非法贸易所面临的挑战，也是毒枭利用的国际麻醉药品法律的弱点所在。彭博商业周刊此前报道称，墨西哥的卡特尔轻松利用合法的化学供应链制造在美国销售的海洛因和冰毒。在厄瓜多尔和哥伦比亚，未经许可和验证的氯化钙销售是非法的，因为不能确定它们是否被转向贩毒者。但秘鲁直到一月才开始监管这种化学品，为走私者留下了如此巨大的漏洞，以至于他们多年来可以直接开卡车通过。而该国仍然是一个薄弱环节；加维拉内斯的部门自秘鲁新法生效以来已查获了25吨，其中大部分是从秘鲁走私的。警方记录显示，约三分之一是Tetra品牌的。

除了促进可卡因生产外，贯穿南美洲的毒品化学之路还助长了这个大陆多年来最严重的边境冲突之一。这场战斗吸引了数千名军队和警察，使数千人流离失所，在厄瓜多尔和哥伦比亚留下了一串死亡和破坏。即使将边境转变为军事区也无法阻止Tetra产品流向毒品集团。

在厄瓜多尔一次突袭中查获的带有Tetra标志的氯化钙。来源：厄瓜多尔国家警察1987年，随着美国的成瘾率飙升和与毒品有关的暴力不断升级，中央情报局做出了一个令人尴尬的发现：美国公司销售并出口了卡特尔用来制造可卡因的化学品中约95%。仅在1988年，哥伦比亚警方就从可卡因实验室中查获了超过50万加仑的溶剂。同年，国会的愤怒导致了第一部严格规范此类化学品的美国法律的通过，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际上。该法律要求化学公司证明客户的合法性，并获得美国缉毒局的事先批准，同时为违反规定的公司制定了一套联邦罪行。

随后，美国积极推动建立全球化的监管体系。这一体系由国际麻醉品管制委员会监督，并由190个国家签署的条约执行。该机构维护着他所称的红色清单，列出了29种每个人都应该在国际贸易中进行监管的化学品。这些包括那些倾向于生产和出口化学品的富裕国家，以及那些用于制造非法毒品的贫困国家。

尽管氯化钙不在红名单上，但厄瓜多尔和哥伦比亚在90年代中期开始自行监管它，因为警方发现一些可卡因实验室中有它。2013年，哥伦比亚和玻利维亚当局注意到氯化钙在可卡因实验室中的使用急剧增加。毒枭的化学家们使用它来回收和循环红名单上的溶剂，减少了对这些更受控制的产品的需求。这样，氯化钙为绕过全球药物制造化学品监管系统打开了一扇后门。

到2016年，贩运者明显依赖从秘鲁运来的数千吨氯化钙。由厄瓜多尔国家警察部队的美国资助的国家化学物质调查组发现了这一点，他们的特工一开始逮捕和询问运送非法货物的卡车司机时就发现了这一点，该组织的副指挥官法比安·埃雷拉中尉说。“所有这些都来自秘鲁，他们可以在那里随处购买，”他说。

受挫的厄瓜多尔政府官员在向国际麻醉品管制委员会的报告中指责秘鲁。在2018年的报告中，国际麻醉品管制委员会详细描述了从秘鲁的非法跨国管道的存在。对贩运网络的调查“似乎难以进行，因为在秘鲁，氯化钙没有受到控制，因此执法机构没有采取进一步行动，”报告说。秘鲁国家警察化学品部队的指挥官劳尔·费尔南德斯承认报告中详细描述的事实。“它直接流向了哥伦比亚的毒枭，”他说。

尽管其自身的警告，国际麻醉药品管制委员会（INCB）尚未将氯化钙列入红色清单，这可能需要制造氯化钙的富裕国家以及秘鲁和每个其他进口国采取行动。“他们希望我们报告并控制它，但联合国并未将其纳入自己的控制范围，”负责监管药品制造化学品的厄瓜多尔机构负责人帕特里夏·马丁内斯（Patricia Martínez）说。她亲自签署并提交了向INCB报告命名秘鲁的报告。将化学品列入红色清单是一个缓慢、繁琐和官僚化的过程。它可能会受到化学公司游说者和习惯于自由出口的个别国家的阻碍。

国际麻醉药品管制委员会（INCB）临时秘书斯特凡诺·贝尔特拉梅（Stefano Berterame）在一封电子邮件中表示，在他的机构引起国际关注后，南美洲受氯化钙走私影响的国家中，没有一个正式启动了控制该化学品的程序。他说，在过去的一个类似案例中，这样的请求导致了新的控制措施。但是，他暗示，对于氯化钙来说可能很难做到，因为其他替代化学品可以用来回收制作可卡因所需的溶剂。“它并非可卡因生产的唯一必需品，”他写道。

在一次突袭中没收的四氯化钙。来源：厄瓜多尔国家警察与用于制造非法药物的大多数鲜为人知的化学品一样，氯化钙有许多合法的应用。它用于降低啤酒中的矿物含量，干燥新浇注的混凝土，以及在高速公路上融化雪和冰。Tetra的客户主要是石油和天然气行业，特别是压裂作业。钻井作业使用它使流体更加密集，增加其清除井内废物的能力。

当石油和天然气钻探在2013年开始经历严重低迷时，Tetra大力推动扩大在其他行业的销售。该公司化学部门负责人詹姆斯·芬克（James Funke）在2018年5月向分析师描述了这一战略如何在四年内推动氯化钙销售额增长24%。“我们真正自豪的一点是，我们已经出去确保我们了解氯化钙在不同应用中的使用方式，”芬克说。

Tetra对秘鲁的出口远远超过了公司的全球增长率。该公司将其在秘鲁对化学品进口中的份额翻了一番，从2015年到2019年达到了39%。所有产品都出口给了一个名为Químicos Goicochea SAC的家族化学品销售商，总部位于卡亚俄港和利马国际机场之间的仓库区。该公司的网站提供数百种产品，包括用于建筑、灌装、甜味剂和石油行业的氯化钙。该公司总裁恩里克·戈伊科切亚（Enrique Goicochea）拒绝了本文的多次评论请求。

随着厄瓜多尔警方对Tetra的氯化钙进行大量查获，他们给它起了一个绰号。因为袋子上写着“芬兰制造”，警察开始称其为芬兰货，或者芬兰货。警长何塞·科巴（José Coba）是一名资深警察，也是化学品单位的专家。他说，毒贩“非常注重质量控制，他们最喜欢芬兰货。”科巴说，在一个案例中，化学家对从走私者那里收到的另一品牌产品非常不满，他们将其退回并要求芬兰品牌，科巴质问了涉及的走私者。警方的证据照片中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带有Tetra标签的袋子。

一次又一次，化学品走私者在警方审讯中描述了他们如何从秘鲁的经销商那里购买氯化钙，而在那里没有人提出问题。在一个案例中，一名厄瓜多尔男子于2017年初在秘鲁的通贝斯设立了一家公司，就在厄瓜多尔边境的视线范围内。公司的注册文件描述该业务为洋葱经销商。这名男子有一群买家，他们从秘鲁供应给他氯化钙。他将其走私到厄瓜多尔的一个仓库。从那里，满载化学品的卡车驶向哥伦比亚的可卡因实验室。“他们会逐渐积累，直到实验室要求发货为止，”利马的高级警察调查员费尔南德斯说。

秘鲁对氯化钙的控制措施于一月份生效，这是在厄瓜多尔和哥伦比亚政府多年的游说之后。负责化学品管控的秘鲁海关官员威尔弗雷多·阿尔巴拉辛表示，使这些控制措施真正起作用将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他所在的人手不足的部门应该登记和认证任何想要合法进口和销售氯化钙的公司，并根据预估消耗量分配配额。实际上，阿尔巴拉辛表示，他的政府甚至无法量化对该化学品的合法需求，更别提监管销售了。他说，他最大的希望是“让他们更难、更昂贵地获取他们的化学品。”

瓦尔特·帕特里西奥·阿里萨拉·韦尔纳萨，绰号瓜乔。来源：哥伦比亚国家军尽管卡车装满氯化钙已经成功运抵哥伦比亚，但厄瓜多尔的反贩毒运动仍然使哥伦比亚的毒枭们损失惨重。失去的氯化钙意味着失去了可卡因的生产。这就是毒品制造化学品管制措施的意图。通过让贩毒集团的生活变得更加困难和昂贵，这些控制措施已经显示出为美国城市带来至少一些缓解的潜力。

厄瓜多尔警方表示，没有任何毒枭比阿里萨拉更受他们对氯化钙的查缉所压力大，他是一位从游击队员转变为可卡因大亨的人。

阿里萨拉于1989年出生，在厄瓜多尔边境的一个名叫利莫内斯的小镇贫困中长大。哥伦比亚革命武装力量，西班牙首字母缩写为FARC，招募他时他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根据厄瓜多尔记者阿图罗·托雷斯和玛丽亚·贝伦·阿罗约于2019年出版的书籍《人质》（Rehenes）所述，他展现出了对残忍和领导的天赋。阿里萨拉极度迷信，携带护身符进入战斗，相信这些护身符能够挡住子弹。

他所在的FARC单位控制着图马科（Tumaco）这片辽阔地区，这个地区紧邻厄瓜多尔边界，长期以来一直生产比哥伦比亚其他地方更多的可卡植物，这是制造可卡因的原料。叛军领导人发现他在毒品交易这个资本主义事业中表现出色，比在传播马克思主义方面更出色。因此，他们让他从事这项他们依赖来资助半个世纪战争的贸易。他的一个专长是管理秘密实验室，工人在那里使用一种有毒的化学品和溶剂将可卡叶炼制成可卡因。

当哥伦比亚革命武装力量同意在2016年的和平协议中放下武器时，阿里萨拉拒绝放弃他的贩毒生意。相反，他创建了一个新的毒品游击队组织，奥利弗·西尼斯泰拉前线。根据厄瓜多尔政府的情报报告，到2018年，有100多名前哥伦比亚革命武装力量同志和300名武装民兵在他的指挥下。阿里萨拉很快控制了一个帝国，横跨边境，拥有可卡植物园、实验室和流入太平洋的水路——这是向北美走私可卡因的重要动脉。墨西哥锡那罗亚贩毒集团的一个大买家是豪金·“El Chapo”古斯曼。

对氯化钙的打击在2017年底开始对阿里萨拉造成影响。毒品特工于2018年1月逮捕了他的三名高级副手，包括负责保障他化学品的人。根据美洲国家组织的一份报告，阿里萨拉开始给圣洛伦佐的一名警察指挥官发出不祥的威胁短信。在一系列WhatsApp消息中，阿里萨拉警告说，释放他的同志，否则厄瓜多尔将发生爆炸。

调查人员开始听到窃听电话中关于即将发生的袭击的谈话。就在加维拉内斯的部队在圣洛伦佐附近抓获了一批四氯化钙的货物时。三天后，阿里萨拉轰炸了圣洛伦佐的兵营。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来自哥伦比亚和厄瓜多尔的数千名部队涌入该地区，使其成为美洲最军事化的边境地带之一。阿里萨拉发动了一系列爆炸和交火，迫使数千人离开家园，震惊了一个从未真正经历过恐怖袭击的国家。他的战士绑架了两名厄瓜多尔记者和他们的司机，后来在部队逼近时在交火中被杀。哥伦比亚军队和警察部队在丛林中追捕阿里萨拉，最终将他围困在一个小村庄，于2018年12月将其击毙。

哥伦比亚总统伊万·杜克（Ivan Duque）飞越阿里扎拉（Arizala）被安全部队击毙的地区，此前经过了长达数月的跨哥伦比亚-厄瓜多尔边境的搜捕。摄影师：埃弗拉因·埃雷拉（Efrain Herrera）/哥伦比亚总统府新闻办公室/AP图片然而，可卡因实验室的化学管道仍在运转。自阿里扎拉去世以来，厄瓜多尔警方定期查获了多批多吨的氯化钙。根据案件记录和与警察指挥官的访谈，其中大部分是由Tetra生产的。即使厄瓜多尔和秘鲁在3月实施边境管制以遏制冠状病毒大流行，卡车装载的氯化钙仍在不断通过。

警方在7月15日发现了问题有多严重，这是在新冠肺炎封锁四个月后。在厄瓜多尔北部的一个仓库突袭中，加维拉内斯的手下发现了2.2公吨从秘鲁走私进入该国的氯化钙。全部来自Tetra。警方表示，这批氯化钙原本是运往哥伦比亚的，将用于生产超过6公吨的可卡因。他们逮捕了七人，并查获了武器、毒品，当然还有Tetra的氯化钙。

多年来一直存在这样的模式：通过合法向秘鲁的运输，一家美国公司填补并不断填补着一个非法的化学管道——一个由美国纳税人资助厄瓜多尔警方排除的管道。没有迹象表明这种情况会很快结束。即使《彭博商业周刊》告知Tetra，其对秘鲁的出口被大规模转移用于可卡因生产，该公司也拒绝透露任何计划采取的行动。——与**斯蒂芬·库夫纳（Stephan Kueffner）**更多阅读：海洛因的隐藏成分是美国公司生产的化学品和墨西哥在控制用于海洛因的化学品方面晚了1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