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德布雷希特腐败机器的崩溃在多米尼加共和国引发混乱 - 彭博社

一名女性手持一幅描绘总统达尼洛·梅迪纳的图像，抗议者在圣多明各的总统府前游行，要求结束腐败，时间是2017年1月22日。

摄影师：埃里卡·桑特利塞斯/法新社通过Getty Images希波利托·波兰科在多米尼加共和国与总统达尼洛·梅迪纳进行初选时，接到了一个他不认识的号码打来的电话。

那是2016年1月，39岁的律师波兰科是最后一位仍在竞选多米尼加解放党提名的候选人。电话那头的声音向他提供贿赂和一个高级政治职位，如果他退出竞选。“他们问我，‘你的价格是多少？’”波兰科说。“他们说他们会安排一切。”

他所说的打电话给他的人是莫妮卡·穆拉，达尼洛·梅迪纳总统的长期顾问和强大的政治大师若昂·桑塔纳的妻子和商业伙伴。

波兰科表示他拒绝了她的提议。但这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窗口，了解巴西最大的公司之一及其中介如何与多米尼加的国家政治交织在一起，就像他们在至少11个其他国家一样。

在那通电话一个月后，穆拉和桑塔纳匆忙离开了多米尼加共和国。“我相信即将到来的选举将确认总统和候选人达尼洛·梅迪纳的胜利，”桑塔纳在给党领导层的辞职信中写道。

第二天，在他们的祖国巴西，他们被逮捕入狱。他们后来被指控在建筑和工程巨头奥德布雷希特公司主导的大规模贿赂圈中扮演了核心角色，而在多米尼加共和国，梅迪纳则以压倒性优势赢得了连任。

乔阿奥·桑塔纳和他的妻子莫妮卡·莫拉于2016年2月23日在巴西圣保罗抵达时被捕。摄影师：STR/Getty Images在这对夫妇被捕的一年半里，从布鲁克林到巴西的调查揭示了一个普遍的计划，奥德布雷希特利用资金影响选举，并贿赂政治家和公共官员，以赢得在拉丁美洲和非洲十几个国家价值数十亿美元的公共工程合同。

这一丑闻始于三年前在巴西进行的地方洗钱调查，称为“洗车行动”（Lava Jato），导致美国创纪录的35亿美元罚款，并动摇了从墨西哥到阿根廷的政府。但除了巴西之外，几乎没有其他地方像多米尼加共和国那样发挥了如此重要的作用，这个拥有1050万人口的加勒比旅游胜地在法庭证词中被前高管描述为其计划的关键。

根据12月在美国联邦法院达成的和解，奥德布雷希特在2001年至2016年间共支付了7.88亿美元的贿赂。其中至少9200万美元是在多米尼加共和国支付的，按和解协议计算，仅次于委内瑞拉的第二高份额。

为了实施贿赂，奥德布雷希特的高管在多米尼加首都设立了三个小办公室和一个会议室，希尔贝托·席尔瓦表示，他监督了该公司的贿赂行动长达十年。他在巴西法庭作证称，多米尼加共和国拥有所需的一切，贿赂部门的成员会在迈阿密的基地和他们在圣多明各的办公室之间往返。“操作就是从那里进行的，”他说。

多米尼加检察总长办公室上个月晚些时候在其自身调查中表示，Odebrecht的资金至少流入了十多位知名的多米尼加政治家，包括梅迪纳内阁的一名成员，以及立法者和国有公司高管。目前，当地当局已对14人提出指控，罪名包括接受或分发贿赂和洗钱。他们正在等待审判。

反对派政治家和反腐败组织在最近几个月举行了大规模的街头示威，借此逮捕事件呼吁调查桑坦纳是否在担任梅迪纳的竞选顾问期间使用了部分资金。他们指控桑坦纳贿赂立法者支持2015年的宪法改革，该改革改变了任期限制，使梅迪纳能够竞选连任，并利用资金影响总统选举本身。梅迪纳表示，他的竞选活动没有使用任何Odebrecht的资金。

“桑坦纳被派来作为政治顾问，处理竞选的阴暗面，使用的是Odebrecht提供的资金，”波兰科说。“而Odebrecht赢得了国家建设项目，并将成本抬高了数百万。”

Odebrecht在2000年代初期进入多米尼加共和国，成为几家扩展到加勒比地区的巴西建筑公司之一。为了赢得其第一个合同，一项价值2.5亿美元的水管建设工程，该公司聘请了安赫尔·隆东，这位与政治关系密切的多米尼加商人，投资领域涵盖从乳制品公司到酒店，作为游说者。

安吉尔·朗东。摄影师：埃里卡·桑特利塞斯/法新社通过Getty Images根据对他的起诉书，朗东是上个月晚些时候被指控的14人之一，多年来在多米尼加共和国、巴拿马和英属维尔京群岛开设了数十家企业。而奥德布雷希特在过去十年中向这些公司进行了大约100笔转账，总额超过8000万美元，金额从8000美元到1000万美元不等。大多数资金来自梅因尔银行，这是一家位于安提瓜的银行，负责奥德布雷希特贿赂部门的高管们在2010年秘密购买了该银行的多数股权。

根据起诉书，朗东被称为“包工头”，他涉嫌将奥德布雷希特的钱转给官员，后者则将奥德布雷希特的项目授予合同，以赢得建设高速公路、水坝和其他项目的合同。在几起案件中，他涉嫌说服官员在奥德布雷希特已经赢得合同后批准对公共工程合同的变更，从而将其价值提高了数百万美元。根据起诉书，他在此过程中为自己保留了一小部分，并将数百万美元存入其家属名下的账户。

当桑坦纳在2011年抵达多米尼加共和国时，奥德布雷希特已经在这里扎根。“梅迪纳和该党与巴西工人党及总统卢拉和迪尔玛·罗塞夫有着长期的关系，这就是桑坦纳被介绍并来到这里工作的原因，”前解放党高级成员马克斯·普伊格说，他叛逃后自己竞选总统。

桑坦纳对梅迪纳2012年选举胜利至关重要，他设计了在全国各地的广告牌上张贴的引人注目的口号。他和穆拉在圣多明各富裕的贝拉维斯塔社区的一栋橙白色西班牙风格的房子里经营他们的政治咨询公司Polis Caribe，房子前面有一个黑色铁艺大门，周围环绕着棕榈树，靠近一个受欢迎的购物中心。他们因制作精美的视频和宣传材料而闻名，桑坦纳在国际上获得了作为政治策划者的声誉，指导了该地区六个成功的总统竞选。

尽管有这样的声誉，他在紧密联系的多米尼加政治圈中仍然鲜为人知。然而，梅迪纳在私下里对他建立了深厚的信任，并给予他直接的接触，普伊格说。在梅迪纳于2012年5月以51%的选票获胜后，他赞扬了桑坦纳的角色，在6月初的一次演讲中告诉他的党，桑坦纳“从未怀疑我们胜利的可能性。”

桑坦纳为客户施展魔力时，奥德布雷希特利用他的企业作为贿赂的掩护，西尔瓦在巴西法庭作证说。根据穆拉的证词，该公司向桑坦纳位于巴拿马的空壳公司Shellbill Finance SA的一个瑞士银行账户注入了数百万美元，而该账户又资助了五个国家的选举活动。

乔阿奥·桑坦纳，右，2016年2月23日抵达圣保罗。摄影师：STR/法新社通过Getty Images自2001年以来，奥德布雷希特在多米尼加共和国赢得了价值近60亿美元的17个公共工程项目。最有利可图的是一座大型发电厂，梅迪纳表示这对解决常规停电、降低电力成本以及帮助推动该国680亿美元经济至关重要。政府将这座燃煤电厂进行招标，并收到了来自国际公司的多个提案。

最终，包括奥德布雷希特在内的一个公司财团赢得了20亿美元的合同。建设于2014年开始，财团预计该电厂将在明年投入使用。

“招标是为奥德布雷希特写的，”代表IMPE的律师安赫尔·莫雷塔说，IMPE是一个也曾竞标该项目的中国公司财团。根据公司的投标文件，IMPE曾提出以9亿美元的价格建设该电厂，融资来自中国国有银行的低息贷款。

总检察长让·罗德里格斯在一份声明中表示，他的办公室没有证据表明奥德布雷希特非法影响了招标过程，但至少有两名多米尼加立法者在国会考虑如何为该项目支付费用时收受了贿赂。

奥德布雷希特贿赂计划的崩溃——包括巴西数十名高管的逮捕和数十亿的罚款——给多米尼加共和国带来了政治和财务上的严重混乱。在丑闻曝光后，巴西的发展银行撤回了对发电厂的贷款，迫使梅迪纳匆忙筹集9亿美元来完成项目，并成立了一个委员会来审查招标过程。

梅迪纳公开表示，他的竞选活动支付了桑坦纳作为政治顾问的工作费用，并没有接受奥德布雷希特的任何捐款。他的办公室没有回应额外评论的请求。

穆拉在巴西的证词中表示，多米尼加共和国的总统竞选是奥德布雷希特运营的国家中为数不多的没有融资的竞选之一。

该证词与西尔瓦及其丈夫的证词相矛盾，后者均表示奥德布雷希特资助了梅迪纳的竞选。

两年前，梅迪纳的公众支持率高于任何其他拉丁美洲总统。如今，这些支持率下降，他正面临由波兰科提起的美洲人权委员会案件，波兰科称总统提名过程受到污染，并希望重新进行解放党初选。

穆拉和桑坦纳创办的咨询公司Polis Caribe仍在圣多明各运营，税务记录显示。它现在位于另一个豪华住宅中，位于另一个独特的社区，距离梅迪纳的顶层公寓仅几个街区。

—萨布rina·瓦莱和迈克尔·史密斯贡献了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