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如何获得第三个总统任期？美国法学教授称宪法确有漏洞可钻 | 联合早报

来源：彭博社

唐纳德·特朗普在完成第二个总统任期后有没有可能迎来第三个任期？特朗普本人在周日接受NBC采访时提出了连任想法。尽管宪法修正案限制总统最多只能任两届，但特朗普表示，有一些方法可以让他打破这一规定。

密歇根大学法学院教授Barbara McQuade就此话题进行了一番法学上的探讨，答案是“的确可能”有第三个任期。以下是她的阐述全文。

McQuade指出，这一争议源于宪法《第二十二修正案》的文本措辞。该修正案是在富兰克林·罗斯福破纪录地连任四届总统后通过的。在此之前，历任总统遵循乔治·华盛顿开创的传统，在任两届后即主动卸任。这个惯例体现了开国元勋们对君主世袭制的反感，他们认为国家领导人不应终身掌权。

然而，在大萧条和二战时期，选民们支持罗斯福在做满两个任期后继续连任。到罗斯福去世后，为防止类似情况再次发生，宪法《第二十二修正案》被通过，从法律上限制总统只能当选两届。

特朗普所说的几个办法之一可能是废除《第二十二修正案》。如果取消总统任期限制，他就可以无限次参选总统。但是，修改宪法本身是一项极其困难的任务。自1791年宪法生效以来，美国宪法迄今仅被修正27次，过去33年里甚至一次都没有修正过。修宪必须获得国会两院三分之二通过，并得到四分之三州议会的批准。在如今美国政治两级化严重的背景下，达成这样的共识几乎难以想象。

但宪法也可以通过另一种方式修订，需要三分之二的州议会要求召开宪法会议。在2024年大选中，有31个州投票支持特朗普，如果他能再争取两个州，就足以推动召开修宪会议。但即便如此，修正案最终需38个州（即四分之三州）批准才能正式生效。

但也许根本不需要修宪。一些学者提出，基于《第二十二修正案》的措辞，总统的确可以在完成两届任期后再次执政。该修正案写道：“任何人不得‘当选’总统超过两次”，但它并没有明确禁止任何人担任总统超过两次。正如政治学教授Bruce G. Peabody和律师Scott E. Gant所指出的，这段文字未禁止通过非选举方式重新出任总统。

因此，特朗普可能在2029年通过副总统职位重返白宫。设想这样一种情景：JD·万斯参选总统，特朗普作为他的竞选搭档。万斯在赢得大选并宣誓就职后辞职，这样特朗普就可以依据总统继任顺序自动升任总统。由于《第二十二修正案》只规定不得“当选”总统超过两次，而不是禁止某人通过其他方式担任总统，这种做法理论上不违反宪法。

毫无疑问，这样的操作势必会招致法律挑战，最高法院将被要求对《第二十二修正案》释法。在由文本主义者主导的最高法院，这段只禁止某人“当选”总统超过两次的文字很可能会成为最终裁决的关键依据。

不过，目前还不清楚法院会在哪个阶段介入，特朗普作为副总统候选人出现在普选选票上是否就足以触发司法审查？还是必须等到他实际接任总统职务之后，法院才会认为满足宪法所要求的“具体案件或争议”(case or controversy)标准，从而具备审理资格？这些我们不得而知。

即便有人主张特朗普第三个总统任期将违背《第二十二修正案》的“立法本意”，但该修正案的立法历史本身就驳斥了这种说法。Peabody指出，《第二十二修正案》的起草者曾经考虑过使用以下这句更严格的措辞，即“任何在两个任期的全部或部分时间担任过美国总统的人，此后将无资格再担任总统职务”。但最终他们否决了这一提议，转而采用了当前的表述，即“任何人不得被当选为总统超过两次”。 这一选择清楚地表明，他们确实是有意强调“当选”这一条件。

一些批评者认为，这种情形会被《第十二修正案》所排除，因为该修正案规定“任何在宪法上无资格担任美国总统的人也不得担任副总统”。但正如Peabody和Gant所主张的，特朗普并不被认定为“无资格”再次担任总统，他只是不能第三次通过选举成为总统。他们进一步指出，《第十二修正案》中提到的“宪法上无资格”应仅指《宪法第二条》中规定的条件，即总统候选人必须年满35岁、且是在美国出生的公民并在美国居住至少14年。除此之外，并无额外限制。特朗普完全符合《宪法第二条》的所有条件。

如果出于某种原因，《第十二修正案》带来的潜在法律风险让特朗普犹豫，他仍然可以通过另一条途径重返白宫。在副总统之后，总统继任顺位的下一个是众议院议长。而众议院议长由众议员投票选举产生，法律上并不要求议长本人必须是国会议员。在这种情形下，如果共和党掌控众议院，他们完全可以选举特朗普为议长。然后，如果总统和副总统双双辞职或放弃职务，特朗普就可以依据继任顺序升任为总统。

当然，即使法律上允许特朗普通过多种路径重返总统宝座，但到了2028年，选民的“反现任”情绪可能会让他作为副总统候选人时就遭到拒绝。另外，如果国会成员试图通过让特朗普担任众议长的方式将他送回白宫，公众也可能强烈反对这种操作，从而迫使他们撤回这一计划。此外，2028年时特朗普的年龄将是82岁，他有可能不再寻求“第三次执政”。

但是正如他告诉NBC的那样，似乎的确有允许他获得第三个任期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