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站：AI时代 我如何避免“脑腐”？ | 联合早报

“脑腐”（Brain Rot）一词近年来频繁出现，形容因长时间沉迷于无意义的信息，如短视频和碎片化内容，而导致注意力下降、思维迟钝。简单来说，就是“信息摄入过量，思考输出不足”。尽管心理学界对“脑腐”是否会实质性影响大脑仍存争议，但我们无疑正处于一个注意力极度分散的时代。

如果人工智能（AI）成为我们获取信息、完成任务的主要工具，甚至取代我们的思考，它是否也会引发另一种形式的“脑腐”？

ChatGPT在2022年底上线，而我在2023年初开始学习编程。起初，我对AI兴趣不大，尤其是在数学方面，它的表现并不理想。然而，随着时间推移，我发现AI能够帮助改代码、整理笔记、写报告，甚至完成整个作业，学习效率大幅提升，完全颠覆我对学习的认知。

在校园，ChatGPT几乎无处不在。有人用它写作业，有人用它找答案，甚至有人直接让它代劳思考。这种方式真的有助学习吗？学习的本质不仅是获取知识，更在于训练思维和培养解决问题的能力。如果把所有问题都交给AI，我们还能学到什么？AI的强大，使许多学生不只是利用它，而是逐渐形成依赖，遇到问题第一反应就是打开ChatGPT，而不是尝试自己思考、推理、解决。长此以往，这不正是一种新的“脑腐”吗？

两年后的今天，我对AI的依赖比以往更深。复习时，我不再一页页地翻阅资料、逐字记录笔记，而是直接让AI提炼重点，帮我整理思路，节省许多时间。在编程上，我习惯先构思整体框架，再交由AI完善细节，提升效率。不过，与此同时，我对代码的掌控力却不如那些从零开始编写的程序员。尽管我有意克制，不想让自己过度依赖AI，但在这个时代，想完全摆脱它几乎不可能。

偶尔，我也会挣扎。然而，当周围的人都在使用AI时，我若选择不用，便等同于在技术竞争上落后一步，因为AI不再只是一个选项，而是逐渐变成一种必备工具。我意识到，问题早已不在于“要不要用AI”，而是“如何用好AI”。与其排斥它，不如真正掌握如何高效地运用AI，让它成为辅助自己成长的工具，而不是主导思考的枷锁。

发表在《互联网与高等教育》（The Internet and Higher Education）期刊上的研究显示，频繁使用生成式AI确实能提高学习信心和效率，但同时也加剧对AI的依赖。这种双重效应使AI在教育中的应用既充满潜力，也带来挑战。因此，如何平衡AI与学习过程的关系，成为教育者须要思考的重要课题。

我始终认为，学习的核心不只是获取答案，而是构建知识体系、锻炼思辨能力。若只是让AI先消化信息，我们只是照单全收，看似高效，实则让思维退化成单向接受的模式，真正的理解力也会随之削弱。

科技的进步无法逆转，AI成为辅助工具已是必然，但我们必须明确：学习的主体永远是人，而非AI。否则，我们终究会被这股浪潮推着前行，却忘了如何自主游泳。

（作者是共和理工学院数码设计与开发系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