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与中国的关系接下来该如何发展？学者表示应从长期愿景出发 | 南华早报

Fan Chen

2025-11-09

德国需要从长远考虑，并提出一个战略愿景，以恢复与中国的相互信任，经过一系列的外交“波折”，国际关系观察人士表示。上个月，德国外交部长约翰·瓦德普尔推迟了他首次访问中国的行程。一位德国外交部官员表示，由于北京仅确认了他请求的一个会议，因此取消了此次访问。北京外国语大学欧洲研究中心主任崔洪建表示，新德国政府通常在与中国的初期关系中会经历“波折”，但由于瓦德普尔在台湾等敏感问题上的先前言论，北京这次表现出较少的耐心。“北京认为，在没有首先进行正式访问中国或与中国同行进行官方讨论的情况下，做出先入为主的判断和声明是不负责任的，”崔说。

瓦德普尔多次批评中国在台湾海峡及东南中国海的行动。在八月份的东京之行中，他指责北京在该地区的行为“日益具有攻击性”。据路透社报道，在十月份，他重申德国的一个中国政策保持不变，但表示必须“没有暴力改变现状”。这两条言论都遭到了北京的反驳。

“中德之间的相互信任确实不再像以前那样，从北京的角度来看，Wadephul的持续言辞只会进一步侵蚀这种信任，”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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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与中国的贸易关系：赤字、争端与去风险化

他补充说，中德关系现在被具体问题所困扰，在中国看来，这显示出缺乏战略视野。“北京的期望是，作为一个正在塑造其中国政策的新政府，德国应该超越个别争端，提出一个全面、系统的框架，”崔说。

“中国可能希望这一经历能促使德国真正考虑中德关系的长期轨迹，超越对具体问题的关注……最终目标是引导德国回到通过双边渠道应对挑战，并促进合作解决问题的回归。”

Wadephul的行程预计为总理弗里德里希·梅尔茨的访问奠定基础，他在5月首次向联邦议院发表的重要讲话中将德国与中国的关系描述为“受到系统性竞争和权力政治的影响”，并将北京与莫斯科的密切关系视为“极大的担忧”。为了缓解紧张局势，Wadephul周一与中国外交部长王毅进行了电话交谈，王毅指责德国做出“毫无根据的指控”，并呼吁柏林支持台湾与中国大陆的统一。

王还强调了两国“建立更稳定和可持续的政策框架”的必要性。

中国外交部长王毅（左）与德国外交部长约翰·瓦德普尔于七月在柏林会晤。照片：DPA

德国国际与安全事务研究所的中国研究员纳丁·戈德哈特表示，德国仍然缺乏明确的中国战略。

“德国的中国战略仍然很大程度上是德国的战略……这基本上是一个讨论德国政治需要发生什么的战略。它并没有真正强调与中国的关系，”她说。

戈德哈特表示，虽然德国想要从与中国的接触中实现什么目标是明确的，但这些目标并没有转化为与北京打交道的战术，需要添加到现有的外交政策中。

“德国想要降低与中国的风险。这意味着它需要识别出风险所在的领域……然后还需要管理对中国的单边依赖，”她指出。

“这不会一蹴而就，但这需要时间，也需要过渡阶段的技术。”

这一观点得到了中国人民大学欧盟研究中心主任王义伟的认同，他表示德国在中国问题上处于“困境”，缺乏“成熟和一致的战略”。

根据王的说法，这一困境源于经济依赖和与中国的竞争。一方面，在中国获得的利润是如此可观，以至于抵消了在其他全球市场的损失——尤其是那些受到美国关税影响的市场——使得中国市场对德国公司变得更加重要。

另一方面，王说，中国正在挤压其在机器人等领域的国内和全球市场份额。竞争现在甚至扩展到德国的传统优势领域，包括制度影响力和标准制定。

坦率地说，如果德国打算参与这个地缘政治游戏，除了口头外交声明外，它缺乏任何真正和切实的杠杆来对北京或华盛顿施加重大影响。

崔洪建，欧洲专家

“与此同时，由于美国高债务和特朗普对盟友的欺凌倾向，美国似乎不可靠且不稳定……因此，德国仍然对中国抱有期望——无论是在俄乌冲突还是气候变化方面，与中国的合作仍然是必要的，”他说。

根据德国统计局的初步数据，中国在2025年前八个月超越美国成为德国最大的贸易伙伴。

此外，来自北京外国语大学的崔指出，柏林——以及整个欧洲——可能错误地将自己置于美中竞争的棋盘上，这进一步缩小了其外交空间。

“坦率地说，如果德国打算参与这个地缘政治游戏，除了口头外交声明外，它缺乏任何真正和切实的杠杆来对北京或华盛顿施加重大影响，”他说。

崔表示，德国有能力通过将其政治立场与经济需求脱钩，保持更加超然和灵活的立场。他说，德国必须认识到与中国的关系对中欧关系至关重要。

他补充说，中国希望其最大的欧洲贸易伙伴能够发挥相应的政治和外交作用，但警告说，现有的不对齐可能导致中国降低对德国的期望。

“如果两国现在如此不对齐，中国可能会进一步降低对德国的期望……如果欧洲未能在美中竞争的背景下表现出真正的独立，北京对该集团的战略信心也可能下降，”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