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翁的《系统》——香港新浪潮电影中被重新发掘的瑰宝 | 南华早报

透过一楼昏暗的商店橱窗，变焦镜头捕捉到对面人行道上徘徊的瘦削蜡黄身影。对于路人和店主而言他仿佛隐形，却吸引着沉默靠近、手持十元港币的独行中年男子们。

交易无需言语，每次碰头间隙，他会闪入敞开式楼梯间，片刻后回来谨慎地将小纸包递给更多顾客，后者随即悄然离去。隐藏摄像机记录下每日重复无数次的这一幕幕交易场景。

1970年代中期，海洛因肆虐香港，这里拥有全球最高的吸毒人口比例。毒贩"大傻"是和合图底层成员，在西营盘第一街帮派地盘兜售三号海洛因小包。他本身也是瘾君子，且知晓自己被拍摄。其弟"细傻"在附近警戒，防范相隔一个街区、同样贩卖海洛因的第二街敌对帮派。1977年4月，警员David Hodson（左）与何兆昌向媒体展示缴获的海洛因。图片来源：南华早报档案

镜头后的团队包括英国获奖纪录片制作人Adrian Cowell、两度奥斯卡得主摄影师Chris Mengis，以及本地助理制片兼摄像师Peter Yung Wai-chuen。他们在这间空置店铺驻扎五个月，记录下街头毒品交易实况。

他们当时正在拍摄《鸦片：白色粉末歌剧》，这是考威尔二十年间编写并执导的关于毒品交易系列纪录片中的一部。这部影片具有开创性意义，凭借与香港政府的关系，他前所未有地深入隐秘的毒品调查局内部，记录他们如何识别并逮捕高层毒枭、瓦解其犯罪集团。“我是这部纪录片的统筹，”现年75岁的容先生坐在大屿山家中绿意盎然的庭院里回忆道，“关键在于当时白人无法参与监视行动，所以由我来负责与帮派中的华人成员周旋。”

影片中，考威尔将隐蔽拍摄的素材与通过容先生获得的独立视角巧妙结合——这份信任源于容先生与三合会建立的关系。这些渠道及拍摄期间收集的素材，为他1979年首部剧情长片《制度》提供了灵感，这部警匪题材作品聚焦毒品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