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中国人 | 从祖母时代至今中国女性走了多远 | 南华早报

谈及女性社会角色的变迁，中国有许多值得骄傲之处。我的家族故事——做过妓女的祖母、当了一辈子工人的母亲以及成为作家的我——见证了中国女性的进步。

祖母那代女性生活艰辛，而她尤为不幸。生于长江畔的古城镇江，幼年因饥荒失去双亲，被姑母收留实则当丫鬟使唤。十四岁出落成美人时，姑父将她卖到扬州的妓院。那个年代的女性如同商品。

在名为"春香阁"的妓院，她结识了做小本粮食生意的祖父。祖父倾心于她，赎身后纳为妾室，但卑微的身份使其饱受正室子女欺凌。1949年毛泽东执政后实行一夫一妻制，祖父选择了性情温婉的妾室——或许正因如此，祖母一生崇敬毛主席。

新中国首部法律是1950年颁布的《婚姻法》，废除包办婚姻与纳妾制度。同期全国开展扫盲运动，为女性教育权与就业平等铺路。在毛泽东时代成长的母亲境遇改善许多，中学毕业后被分配到生产洲际导弹的国营工厂，那些导弹可直达北美。她对这份工作心怀“铁饭碗”，即终身职位。在我母亲职业生涯的大部分时间里，她只做一项工作：酸洗，即将沉重的金属部件浸入装满酸液的槽中。这项工作非常辛苦，但毛泽东时代的性别平等理念否认男女之间的生理差异。当时的模范女性是大寨的“铁姑娘”，她们穿着像男人一样，能挑和男同志一样多的“夜香”——这是人类排泄物的委婉说法，夜间收集后用作农作物肥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