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利亚正悄然重塑其经济体系，总统的弟弟执掌大局 | 路透社
Timour Azhari,Feras Dalatey
大马士革——在叙利亚反对派攻占大马士革数周后，一位知名商人深夜接到传唤去见"谢赫"。地址他很熟悉，那栋建筑曾是巴沙尔·阿萨德经济帝国时期定期勒索商人的地方。但如今城里已换了新主人。这位蓄着浓密黑须、腰间别着手枪的谢赫只透露了战斗化名阿布·玛丽亚姆。作为叙利亚经济委员会的新任负责人，他带着轻微澳大利亚口音的阿拉伯语礼貌提问。
“他询问我的生意状况和收入情况，“商人回忆道，“我的眼睛始终没离开过他腰间那把枪。”
路透社调查发现，叙利亚新政权正秘密重组这个被腐败和多年制裁摧残的经济体，幕后操盘的委员会成员身份至今仍隐匿于化名之下。该委员会的任务是：破译阿萨德时代经济遗产，继而决定重组与保留部分。广告·继续阅读在公众视线之外，该委员会已获取超16亿美元资产。这一数字源自其商业股权收购和现金收缴交易，包括从三名商人处没收的至少15亿美元资产，以及曾由阿萨德核心圈控制的集团企业——如价值至少1.3亿美元的该国主要电信运营商。
路透社调查发现，负责叙利亚经济重建工作的是新总统艾哈迈德·沙拉阿的兄长哈泽姆·沙拉阿。而该委员会领导人阿布·马里亚姆·澳大利亚的真实身份是亚伯拉罕·苏卡里耶——这位黎巴嫩裔澳大利亚人因涉嫌资助恐怖主义被列入其祖国的制裁名单。他在网络上自称是热爱板球和沙威玛的商人。
叙利亚秘密经济委员会由澳大利亚出生的亚伯拉罕·苏卡里耶领导，他至少使用两个化名：工作中使用的战斗代号"阿布·马里亚姆”，以及在社交媒体发文时使用的"易卜拉欣·本·马苏德"身份。截图来自X平台。叙利亚新政府已解散令人闻风丧胆的阿萨德安全机构，民众获得了数十年来前所未有的言论自由。但如今掌管叙利亚经济的既有总统家族成员，又有仅以战斗代号示人的神秘人物，这种组合令许多商人、外交官和分析人士感到担忧，他们认为这不过是一个宫廷寡头集团取代了另一个。路透社本次调查基于对100多位商人、中间人、政界人士、外交官和研究人员的访谈，并查阅了大量财务记录、电子邮件、会议纪要和公司注册文件等档案资料。
广告 · 继续阅读该委员会的工作乃至其存在从未被政府公开宣布，叙利亚普通民众对此一无所知。只有直接接触者才知晓其职权范围——随着叙利亚试图重新融入全球经济，该委员会可能触及所有叙利亚人乃至更广泛群体的生活和生计。
一位委员会成员向路透社透露，阿萨德时期建立在以侵吞资产为目的的企业结构上的腐败规模，使得经济改革几乎无路可走。委员会可以如许多叙利亚民众所要求的那样，将涉嫌非法获利的商人诉诸法庭，直接没收企业，或与仍受国际制裁的阿萨德时代人物达成私下协议。
所有这些方案都存在进一步激化叙利亚社会矛盾的风险——富人与穷人之间，以及在阿萨德时期得势者与受难者之间。委员会最终选择通过谈判追回急需资金并建立对经济命脉的控制权，而非起诉阿萨德时代获利商人或没收其企业，以此确保经济运转不受干扰。叙利亚政府、Hazem al-Sharaa和Succarieh未就本报道多次提出的置评请求和问题作出回应。总统办公室将问题转交新闻部处理。路透社上周与新闻部长当面会晤时提交了本调查报告的发现，并以书面形式向该部详细说明内容及质询。截至发稿前新闻部未予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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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利亚总统艾哈迈德·沙拉（左二，条纹领带）与其兄弟哈泽姆（右二，西装）今年二月访问沙特阿拉伯利雅得期间。这是哈泽姆·沙拉自其兄掌权后的首次公开露面。沙特通讯社/路透社供图。七个月来，该委员会已与叙利亚最富有的商业巨头展开谈判，其中包括受美国制裁者。消息人士称，委员会在接管阿萨德宫殿外逃企业集团方面也取得进展。
众多与阿萨德有关联的富豪——包括因毒品武器走私遭制裁的航空大亨、被控在阿萨德军队清空的城镇搜刮熔炼金属的商人——正通过支付代价保留部分利润并避免国家起诉。但这种以现金和企业控制权换取特赦的交易，可能激怒追求正义的叙利亚民众。
四名西方高级外交官表示，当叙利亚试图重返全球金融体系时，经济权力集中于背景不明的影子人物手中也可能阻碍外资引入与信用重建。据透露委员会内情的成员称，该机构已约谈数十人，时而免除其责任，时而要求上缴部分财富。他表示，当这些企业被私有化、转为公私合营或国有化后，收益将注入主权财富基金，最终惠及普通叙利亚民众。
广告 · 继续滚动7月9日，沙拉总统宣布成立一个直接对总统负责的主权基金。三位熟悉该基金的人士表示，基金将由其兄弟监管。同日，沙拉公布了由哈泽姆长期合作伙伴领导的开发基金的成立。总统近期还通过法令颁布了投资法修正案。尽管哈泽姆和苏卡里耶均未担任公开的政府职务，但路透社发现两人参与了修正案最终文本的修订。
马萨诸塞州史密斯学院中东研究教授史蒂文·海德曼向路透社表示，叙利亚主权财富基金是一个"为时过早"的想法。他批评该基金依赖模糊的"闲置资产”，并警告称赋予基金管理层（包括总统）自主权会削弱问责制。这些关于新政府秘密政策行动的细节曝光之际，美国政府正在解除可追溯至阿萨德时代的对叙利亚国家的经济制裁。美国国务院官员在被要求对此报道置评时表示，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解除制裁是"为了给叙利亚一个实现伟大的机会"。
该官员在给路透社的声明中表示：“总统也明确表示，沙拉总统应利用这一历史性机遇取得重要进展。”
银行里的面包师
解密委员会在叙利亚经济基于其成员在伊德利卜管理资金的权威，这个北部山区飞地曾是激进伊斯兰组织Hayat Tahrir al-Sham（简称HTS）在沙拉阿领导下巩固权力的地方。在伊德利卜生活特别是战斗的人们习惯使用化名，包括当时的HTS领导人沙拉阿总统阿布·穆罕默德·戈拉尼。HTS最初是基地组织的叙利亚分支努斯拉阵线，在12月推翻阿萨德政权前，其领导人被国际社会普遍视为恐怖分子。据熟悉该组织的叙利亚人士透露，HTS在2016年脱离基地组织后，逐步建立了金融和治理架构。2018年成立了瓦塔德石油公司，拥有从土耳其进口燃料衍生物的独家权利，并创建了自己的沙姆银行。
路透社从委员会成员和两名HTS高级官员处获悉，推动HTS涉足商业的核心人物是阿布·阿卜杜勒拉赫曼——这位从面包师转型的高级军事指挥官。
路透社消息源称，图中被标注的阿布·阿卜杜勒拉赫曼是负责新政府财政监督的委员会成员，该照片发布于HTS关联社交媒体账号。截图来源：Facebook。他们表示，阿布·阿卜杜勒拉赫曼创立了伊德利卜经济委员会，最初只是效忠艾哈迈德·沙拉阿的临时小组。在他的主导下，委员会已发展为拥有数十名成员的机构，涵盖会计师、律师、谈判专家和执行人员等职能，独立于正式国家架构之外运作。
消息人士称，该委员会成立了以阿布·马里亚姆为首的创收经济部门，以及由阿布·阿卜杜勒拉赫曼领导的资金管理部门。
据三名HTS消息人士透露，阿布·阿卜杜勒拉赫曼真名为穆斯塔法·卡迪德。两名前雇员表示，大马士革陷落次日，他就在叙利亚中央银行二楼设立了办公室。卡迪德通过其高级助手确认收到路透社调查概要，但未对置评请求作出回应。
在部分叙利亚官员和银行家眼中，阿布·阿卜杜勒拉赫曼被称为"影子行长"，对楼上两层正式行长的决策拥有一票否决权。
针对路透社关于经济重组及阿卜·阿卜杜勒拉赫曼角色的调查结果，叙利亚中央银行行长阿卜杜勒卡德尔·胡斯里耶在短信中回复"这不属实"，但未应要求进一步说明。
两名前雇员表示，重大决策需经阿卜·阿卜杜勒拉赫曼签字批准，他们形容其举止温和但倾向权力集中。“就像过去宫殿决定一切的时代”，其中一人说道。
数月前某位访客被引荐给阿卜·阿卜杜勒拉赫曼时感到困惑。与阿布·马里亚姆一样，他被尊称为"谢赫"。该称谓既有宗教含义，也是尊称。
改造叙利亚经济的委员会金融部门由化名阿布·阿卜杜勒拉赫曼的男子在中央银行（图中建筑）运作。路透社获悉其真名为穆斯塔法·卡迪德；两名前雇员表示未经其同意不得作出重大决策。路透社/Stringer路透社调查发现，另一位"酋长"阿布·马里安的真实身份是亚伯拉罕·苏卡里耶。澳大利亚检方表示，2013年苏卡里耶在其兄弟艾哈迈德于叙利亚军方检查站引爆卡车炸弹前一天离开家乡布里斯班，成为叙利亚首位已知的澳大利亚籍自杀式炸弹袭击者。苏卡里耶家族的另一名成员奥马尔2016年在澳大利亚认罪，承认曾向努斯拉阵线输送数万美元资金，被判四年半监禁。
这对兄弟的活动记录于澳大利亚检方向最高法院提交的文档中，该文件是对奥马尔量刑上诉的回应。路透社未能联系到奥马尔本人，其前代理律师未回应置评请求。澳大利亚政府证实亚伯拉罕·苏卡里耶仍在制裁名单上，但以隐私保护政策为由拒绝透露是否知晓其当前职务。
澳大利亚外交贸易部已将叙利亚新经济委员会主席、布里斯班出生的亚伯拉罕·萨卡里耶列为恐怖组织成员实施制裁，因其在推翻阿萨德政权并领导现政府的伊斯兰组织中的角色。图片来源：澳外交贸易部网站。据六名与其熟识的人士透露，他在X平台上使用另一个化名"易卜拉欣·本·马苏德"。该账号个人资料显示其为"企业主"、“沙威玛爱好者"和"板球迷”，主要发布伊德利卜战争伤亡情况和伊斯兰教义相关内容。
据一位在澳大利亚认识苏卡里耶青年时期的前队友透露，他曾在澳大利亚是一名极具竞争力的板球运动员，至今仍在网上讨论这项运动。他还参与过英语播客，探讨伊朗在中东的影响力以及穆斯林应如何看待摩洛哥在2022年世界杯上令人惊艳的第四名表现等话题。
本报告通过直接发送至苏卡里耶的X账户及其高级助手的置评请求，就其在重塑叙利亚经济中的作用或本报告的其他发现未获回应。
根据领英资料显示，总统之弟哈泽姆·沙拉阿曾是百事公司在伊拉克埃尔比勒市的总经理。据两位熟悉其过往的人士透露，他曾是伊德利卜地区软饮料的关键供应商。百事公司未就老沙拉阿在该公司的工作情况，或是否知晓其过往活动及当前角色等问题回应置评请求。
哈泽姆·沙拉阿目前负责经济委员会工作，在新叙利亚拥有广泛的商业和投资事务管辖权。他未担任公开的政府职务，但2月曾与其兄共同现身对沙特阿拉伯的正式访问。沙特官方媒体视频显示，哈泽姆·沙拉阿是总统向沙特王储穆罕默德·本·萨勒曼介绍的第一人，但会议官方通报中未提及他的身份。新任总统的弟弟哈泽姆·沙拉阿（左一穿西装者）在总统首次外访期间，先于叙利亚代表团其他成员被引荐给沙特王储穆罕默德·本·萨勒曼（右一）。沙特通讯社通过路透社发布的视频## “马基雅维利”
据一名酒店员工和两名熟悉情况的叙利亚人士透露，该委员会于12月抵达大马士革后，最初下榻四季酒店——这里也是联合国驻叙利亚特派团及外国政要的驻地。
两位知情人士表示，委员会成员及其他HTS官员均获赠免费客房和套房。
酒店员工和数名知情人士称，为接待伊斯兰教长们并举行包括和解谈判在内的秘密会议，光线昏暗的四季雪茄酒廊内原本琳琅满目的酒吧被撤除。
四季集团声明称，该酒店自2019年起已不再由其运营。同年，美国制裁了酒店所有者萨默·福兹。福兹未就本报道置评。
图为12月发布的四季大马士革酒店XO酒吧照片。消息人士称，阿萨德倒台后这里被改造成新经济委员会的谈判室。截图来源Instagram。委员会随后逐步迁入曾由知名富豪及阿萨德的经济沙皇亚萨尔·易卜拉欣使用的办公室。自阿萨德下台后，易卜拉欣一直旅居阿联酋。其未回应置评请求。委员会成员表示，他们迅速否决了对涉嫌非法获利的商人提起诉讼的提议，因为"那将落入对方的规则陷阱"。据该成员及熟悉谈判的审计人员透露，尽管阿萨德倒台后部分法官被解职，但多数仍留任，新政府担心精于司法运作的商人会占据上风，或在复杂金融案件中因证据不足而败诉。
他们直言不讳地拒绝了直接没收资产的方案，以免吓跑潜在投资者。叙利亚自1958年与埃及短暂合并时期就有国有化历史，内战期间阿萨德政府没收反对派人士财产的行为更是延续了这一传统。
这使得与商人达成交易成为唯一选择——通过让他们放弃资产换取重返叙利亚工作的许可。新政府也将受益于他们的专业知识。
一位熟悉谈判的银行家表示，叙利亚新统治者"不是菲德尔·卡斯特罗"（这位独裁者曾将古巴大部分经济国有化），“更像是马基雅维利”。
于是新领导层开始解构阿萨德时代的经济体系：这个体系主要由两部分构成，一边是通过向阿萨德及其核心集团行贿掌控重要行业的寡头，另一边是由经济巨头易卜拉欣为阿萨德经营的商业帝国。
圈内人称这个帝国为"集团"。
集团
2020年，得益于俄罗斯和伊朗的支持，阿萨德在内战中看似获胜。据参与初期规划的人士及公司文件显示，当时总统府已建立名为"Al Ahed"的百余家企业网络。阿萨德政府官员与亲信们同企业寡头共享利润，整个体系由易卜拉欣监管。阿萨德倒台后，所有权结构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阿拉伯语单词“Al Ahed”有多种含义，包括“统治”和“誓言”。
路透社查阅了一份2020年未公开的面向大众的广告，该广告直接将阿萨德与Al Ahed联系起来，并将其描述为一家帮助叙利亚从战争中恢复的私营公司。
视频广告展示了叙利亚城市的航拍画面，建筑物倒塌，难民蜷缩，随后伴随着激昂的音乐转向建设、丰收的田野和生产线的画面。
阿萨德政府建立了一个由100多家公司组成的集团，名为Al Ahed，意为“誓言”。这段来自2020年未公开的关于该集团的视频片段，面向大众，展示了阿萨德及其妻子安慰一个男孩，并将Al Ahed描绘成一家帮助叙利亚从内战中恢复的私营公司。视频来源：路透社。“有时候，你可以用一个微笑战胜战争，或者有人能抹去你脸上的所有悲伤，”旁白说道，画面中巴沙尔和他的妻子阿斯玛擦去孩子脸颊上的泪水。“我们决定继续前进，创造一个与我们梦想相似的新现实。”
2021年向阿萨德核心圈子展示的内部演示文稿中的一张幻灯片显示，Al Ahed旗下建立了一系列实际业务和空壳公司，以控制包括电信、银行、房地产和能源在内的关键经济领域。
12月8日大马士革陷落时，易卜拉欣逃离。他的妹妹内斯林哀叹集团失去控制。“我们与这些公司不再有任何联系。让他们按照他们认为合适的方式经营这些公司，”根据路透社看到的一条WhatsApp消息，内斯林在给同事的信中写道。无法联系到她置评。
路透社看到的更新版文件副本显示，委员会获得了该演示文稿，并利用其指导接管工作，阿萨德时代的旗帜已被新旗帜取代。
熟悉叙利亚政治经济的伦敦国王学院教授雷诺德·林德斯表示，易卜拉欣几乎渗透了叙利亚所有经济领域，到2024年可能控制了该国总产出的30%。世界银行估计，2023年叙利亚国内生产总值为62亿美元，约为战前水平的十分之一。
该集团前财务总监将其核心业务的总价值估为9亿美元。但通过阿萨德强加给大亨的合作伙伴关系，该集团还积累了其他资产，如叙利亚主要电信公司Syriatel，随着战争的持续，这些合作吞噬了经济。
这些合作伙伴包括受美国制裁的糖业和房地产大亨萨默·福兹、多领域大亨穆罕默德·哈姆舒，以及经营庞大石油和小麦业务的兄弟穆罕默德·卡特吉和胡萨姆·卡特吉。
穆罕默德·哈姆舒的企业涵盖多个经济领域，他是与现政府进行谈判的阿萨德时代大亨之一。路透社/Stringer。对委员会来说，管理该集团的财务最初很困难。据该集团的三名高级经理称，这是因为只有一个人——阿萨德经济主管易卜拉欣的助手艾哈迈德·哈利勒——拥有银行账户的合法访问权限。
知情人士透露，委员会曾要求哈立勒和易卜拉欣交出该集团80%的资产以换取豁免权，但谈判最终失败。两人及卡塔尔吉兄弟均未回应置评请求，哈姆肖则否认有任何不当行为。
即便没有易卜拉欣的配合，委员会仍通过与管理层达成协议取得进展。
易卜拉欣团队核心成员表示，自己已用关键数据换取了豁免权。
该集团另一位与委员会合作数月的财务负责人称，阿萨德时代企业帝国至少半数资产已被接管，包括主要电信公司Syriatel。路透社查阅的工商登记文件显示，该公司现由委员会通过指定签字人控制。Syriatel称部分报道内容失实，但未就具体问题予以回应。
美国国务院官员表示，持续实施的制裁旨在促进问责机制。
“叙利亚实现广泛持久的稳定，取决于对各方过去14年暴行推进实质性司法追责。“该官员强调。
“新"航空公司？
据三位消息人士及路透社查阅的文件显示，该集团部分大型企业已更名后恢复运营。
其中包括叙利亚唯一私营航空公司Cham Wings。
三位航空业资深人士、Cham Wings员工及路透社查证的工商记录表明，该航司已与所有者伊萨姆·沙姆特达成和解，重组为Fly Cham新公司。
Cham Wings和Shammout因涉嫌向利比亚运送雇佣兵、向白俄罗斯运送移民、运输武器及贩卖毒品卡普塔贡，正受到美国和欧盟制裁。根据文件显示，为换取国家豁免起诉，Shammout放弃了公司45%的股份。航空业消息人士称，他还支付了5000万美元并向国有叙利亚航空移交了两架飞机。剩余三架空客A320飞机重新喷涂为Fly Cham标识，但保留了尾翼编号。
消息人士表示，Shammout保留了其汽车特许经营权Shammout Auto。
Cham Wings发言人拒绝置评。Fly Cham发言人表示：“Cham Wings已关闭，Fly Cham是全新公司。“后续声明建议路透社直接联系委员会。
叙利亚航空总经理Sameh Orabi五月向官方通讯社SANA表示将有两架新飞机加入国家机队，但未详述。数日后，一架尾翼编号YK-BAG的Cham Wings空客A320以叙利亚航空涂装亮相。
废墟之城
该国部分顶级富豪也达成了协议。
据知情人士透露，2019年被华盛顿制裁的Samer Foz（涉嫌从叙利亚战后重建中牟利）移交了约80%的商业资产，估值8至10亿美元。该人士称，这些资产包括中东最大糖厂之一、炼铁厂及其他工厂。
据三位接近交易的人士透露，穆罕默德·哈姆舒将其商业资产中约80%、价值超过6.4亿美元的部分移交。其家族企业涉及电缆制造、金属加工、电子和电影制片厂等多个领域。
知情人士称，他保留了约1.5亿美元资产，家族成员则保有其公司。
这座位于大马士革郊区阿德拉工业城的冶炼厂曾是穆罕默德·哈姆舒的主要资产之一，现已被委员会接管。路透社/Stringer。作为交易的一部分，哈姆舒交出了一家利润丰厚的钢铁加工厂，该厂此前已被The集团部分接管。
叙利亚反对派、人权组织和商界人士指控他利用该工厂加工来自阿萨德部队摧毁街区的金属材料。
美国财政部指控他通过政府关系牟利，并作为阿萨德弟弟马希尔（叙利亚陆军第四师指挥官）的白手套。西方国家政府指认第四师参与非法制造和贩卖安非他命类毒品卡普敦。哈姆舒于一月返回叙利亚，现居住在大马士革精英社区马尔基的顶层公寓中，享受国家保护。路透社记者多次观察到其入口处有武装警卫驻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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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曾对阿萨德倒台后叙利亚开启新篇章寄予厚望，但艾哈迈德·沙拉阿政府面临的困境不断加剧，最近在德鲁兹派占主导的南部地区又爆发流血冲突。
前贸易部长兼阿萨德顾问阿姆尔·萨利姆表示，新政府的务实态度或有助于重建这个满目疮痍的国家，但和解方案缺乏透明度和明确标准，可能导致新的权力滥用。
“我本人曾被要求达成和解但拒绝了，因为我问心无愧，“他告诉路透社。
这些和解协议激怒了许多希望看到与阿萨德有关的显赫人物入狱的叙利亚民众，六月份因此引发了两场小规模抗议。
“这对叙利亚人是种侮辱。阿萨德的商人或任何曾与其密切合作者重返社会，引发了民间强烈不满，“曾抗议哈姆舒返乡的活跃人士阿卜杜勒·哈米德·阿萨夫表示。
哈姆舒接受路透社采访时证实与委员会进行了磋商，但表示在和解方案公布前暂不发表其他评论。
“我鼓励商界领袖和投资者关注叙利亚，“他说，“这个国家奉行自由市场经济，为多元化且前景广阔的投资机遇提供了沃土。”
叙利亚正快速获得投资承诺。沙特投资部长7月23日率商务代表团赴叙参加为期两天的投资会议，主要经济领域潜在交易金额高达60亿美元。
随着和解进程推进，部分委员会成员已公开表态。至少有两人被任命入沙拉阿总统五月成立的官方委员会，负责管理部分非法所得资产。
该委员会成员表示，这是对他们迄今在暗中所进行的工作进行正式化的一部分努力。
“这是一次从内到外的全面品牌重塑，”他说。
委员会成员使用的尊称“谢赫”正逐渐被阿拉伯语中相当于“先生”的称谓所取代。电话和会议仍然在深夜进行，但文书工作则在正常工作时间处理。
该成员表示，委员会成员还被要求穿上西装，而不是卡其裤或休闲装，并且他们接到命令要将手枪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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