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石油繁荣的核心正在放缓 | 路透社

纽约，5月5日（路透社Breakingviews）——油田既能迅速创造财富，也能同样快速地摧毁财富。1901年德克萨斯州斯宾德尔托普的喷油井开启了石油时代，同时导致油价暴跌。仅仅两年后，过度开采就使该油田走向衰落。当然，如今的石油产业规模更大、技术更先进。但即便是让美国成为全球最大产油国的强大二叠纪盆地，资源最终也会枯竭。有迹象表明，产量峰值已近在眼前。

二十年前，美国每天生产约500万桶原油，比1970年代下降了一半。随着阿拉斯加北坡等偏远油田逐渐枯竭，以及每新增一桶石油的勘探开采成本上升，行业崩溃似乎不可避免。

转机出现在工程师们掌握了如何将水、沙子和化学物质混合后以极高压力注入页岩层，使其裂开以释放内部的天然气和石油沉积。这一技术在从北达科他州到阿巴拉契亚地区的油田都取得了丰硕成果，但最成功的莫过于德克萨斯州的二叠纪盆地。仅该油田目前日产量就超过600万桶，接近美国当前总产量的一半，比技术革命前全国产量还要高。

显示美国及二叠纪盆地原油产量的折线图

尽管这种被称为水力压裂的技术开辟了巨大的新储量，但并未颠覆基本经济规律。从地下开采"黑金"需要成本。如果市场价格低于这些开支，钻探商就会收缩业务。根据达拉斯联邦储备银行，打开新标签页，在二叠纪盆地核心的米德兰地区，这一盈亏平衡点约为每桶61美元，整个区域的盈亏平衡点为65美元。目前广泛使用的基准西德克萨斯中质原油（WTI）市场价格徘徊在62美元左右。这可能并非生死攸关。对大多数钻探商而言，重要的是油井生命周期内的预期油价，而非当前价格。令人担忧的是，近期WTI价格持续下跌预示着未来需求预期减弱——这对二叠纪盆地尤为重要，该地区实际上已成为全球机动产油区，能够根据情况快速增产或减产。

这种敏感性可能意味着未来产量将受抑制。国际能源署预测，今年全球石油年需求增长将低于1%，打开新标签页。长期来看形势更为严峻。过去二十年中国约占全球石油需求增长总量的一半。该国电动汽车的崛起已使需求增长近乎停滞，并可能彻底摧毁需求。随着其他地区开始转向电池动力，国际能源署，打开新标签页预测全球石油需求将在本十年末前见顶，届时将出现供应过剩。虽然需求预测应持保留态度——正如疫情期间的波动所显示的那样——但在二叠纪盆地，成本上升的趋势却难以回避。米德兰地区每桶62美元的盈亏平衡点已从2017年的46美元上涨。钢铁等关键材料的关税将进一步推高这些成本。

柱状图显示二叠纪盆地油井实现盈利所需的每桶油价

运营成本尚未高到威胁现有油井的程度，其中许多在当前油价下仍有利可图。达拉斯联储调查显示，需要油价再下跌50%才会使持续开采失去经济意义。

问题在于，页岩油井的生命周期极短。平均而言，产量在投产后一年内会下降超过三分之二（新标签页打开），六年后将衰减95%。因此如果新油井开始显得不划算，整体产量数据会迅速反映这一趋势。当然，平均值掩盖了不同地块地质质量的巨大差异。问题在于，最优区块正在耗尽。根据Enverus研究机构测算，在二叠纪盆地一级区块，以50美元油价计算，钻井项目基于净现值可产生30%回报，足以覆盖运营风险、服务债务和支付股息。这些核心区块可能在未来3.5年内枯竭。

这并非世界末日；还有价值3.5年的石油能以55美元的价格门槛盈利。但综合来看，这些因素已足以让最早支持水力压裂技术的先驱们日益看跌。哈罗德·哈姆通过在北达科他州开创该技术赚取数十亿美元，他在3月的行业会议上表示美国原油产量正开始停滞。先锋自然资源创始人斯科特·谢菲尔德在CNBC专访（新窗口打开）中透露，他在2023年以650亿美元将公司出售给埃克森美孚的主因之一，就是一级储量即将耗尽——而且所有同行都面临同样困境。二叠纪盆地的命运或许早有预兆。主要位于北达科他州的巴肯页岩层曾是最早的压裂热潮发源地，其原油日产量从2005年的9万桶飙升至2019年的150万桶。但随着成本上升及一二级地块资源枯竭，该州产量至今已下降近三分之一。

北达科他州石油产量折线图

能源巨头们已进入资本保全模式，更倾向于向股东返还现金。西方五大开采商——埃克森美孚(XOM.N)（新窗口打开），雪佛龙(CVX.N)，打开新标签页，道达尔能源(TTEF.PA)，打开新标签页，英国石油(BP.L)，打开新标签页和壳牌(SHEL.L)，打开新标签页——在过去两年里花费了约2250亿美元用于股票回购和分红，创下历史纪录。而新产能投资却停滞不前。更令人担忧的是，今年第一季度，无论是雪佛龙还是埃克森美孚，其运营现金流都无法覆盖资本支出和返还给投资者的现金总和。当然，即使二叠纪盆地产量已达峰值，它仍会像巴肯油田一样持续产油多年。但这可能对美国政策产生重大影响。作为全球最大的石油生产国和消费国，关于化石燃料依赖的争论一直很激烈。即便在电动汽车或可再生能源迅猛发展的背景下，两党政客都倾向于支持增产。如果德克萨斯的油井开始减产，而美国经济转向消费驱动，这可能会促使政策向脱碳倾斜——哪怕只是为了抵消国家安全风险。上一次石油危机曾催生各种新能源构想。这种政治经济格局的变化，将成为整个行业面临的最大风险。关注@rob_cyran，打开新标签页在X平台欲获取更多此类深度分析，请点击此处（新标签页打开）免费试用Breakingviews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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