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全包式服务：牙买加力求在自然与旅游之间取得平衡 | 路透社

牙买加奥乔里奥斯湾海滩（又称海龟海滩）。图片来源：牙买加旅游局通过路透社发布4月17日电——颇具讽刺意味的是，今年2月第三届全球旅游韧性大会选址去年新开的牙买加大公主度假村举行。这座拥有近600间客房的巨型酒店开业时，曾因破坏当地生态环境饱受争议。

尽管格林岛地区（实际并非岛屿）受四项不同环保法规保护，牙买加政府仍批准该酒店的西班牙业主砍伐了四公顷成熟红树林。

环境影响评估显示，项目区沿岸海滩历来是海龟和海牛筑巢觅食的栖息地，湿地中还生活着鳄鱼、树鸭和猎禽等生物。

此举激怒了牙买加环境信托基金（JET）等环保组织。该机构不仅发起抗议活动，还对酒店环评报告提出质疑。格林岛建筑群还包括一家400间客房的成人专属姊妹酒店及赌场，将于今年晚些时候开业。JET首席执行官特蕾莎·罗德里格斯-穆迪表示："（格林岛）本有多重法律保护，但我们竟能为如此规模的项目开发找到合理借口。"

公主度假村的营销与公关经理塞琳·劳埃德在邮件中表示，度假村始终致力于减少生态影响。“施工前我们进行了全面的环境评估，并获得了所有必要许可，确保符合本地及国际可持续发展标准。项目未采取盲目砍伐红树林的方式，而是实施了包括造林计划和专门保育区在内的系统性保护策略。”

牙买加公主大酒店度假村去年开业时，曾因对当地环境影响引发争议。马克·希尔兹通过路透社提供主持会议的牙买加旅游部长埃德蒙·巴特利特在邮件中回应：“我们乐见公主酒店集团积极参与保护工作，支持我国持续推进的环保事业。“他同时强调：“所有开发项目都需经过严格环境评估，以确保符合我们负责任发展的承诺。”

绿岛开发项目折射出牙买加及加勒比邻国面临的困境：如何在维持并扩大旅游业这一经济命脉的同时，确保国家具备应对气候变化的韧性。

牙买加高达80%的人口居住在距海岸线五公里范围内，其中许多居民房屋结构脆弱，难以抵御飓风季节侵袭的海浪及气候变化引发的风暴潮。尽管红树林、海草床和珊瑚礁构成天然屏障，但基础设施开发仍高度集中于海岸地带。

旅游业对牙买加经济至关重要。每年约400万游客带来40亿美元收入，占GDP的35%。该行业还提供了超过30万个就业岗位，据广为引用的联合国世界旅游组织报告显示，旅游业约40%的收益留在了牙买加，是加勒比地区平均水平的两倍。巴特利特在2月的会议上表示：“特别是对发展中国家而言，旅游业代表着一条通往赋权、创造就业、减贫和保护文化遗产的道路。它促进跨文化交流，增进宽容，深化我们共同的人性意识。我们必须为未来做好准备。”

2024年7月4日，飓风"贝丽尔"过境后，一名男子在牙买加克拉伦登被毁房屋旁打手势。路透社/吉尔伯特·贝拉米凯尔·梅斯是一位经验丰富的酒店经营者，经营着北海岸的老式酒店牙买加旅馆，温斯顿·丘吉尔曾来此作画，玛丽莲·梦露曾在此度蜜月。他担心气候变化将如何影响他的业务，以及聚集在海岸周围的其他酒店的业务。“我们非常脆弱，“他说。“我们将失去海滩，很快我们还将失去建筑……我们必须适应。”

政府林业部门最近的一项调查显示，海岸周围仍有约1.7万公顷的红树林。保护这些森林是林业部门的核心任务牙买加红树林增强计划正致力于将4600公顷此类森林划为保护区，同时积极恢复另外1500公顷，项目负责人丹妮丝·亨利解释道。“我们是一个小岛屿发展中国家，受到气候变化的严重影响，”亨利说。“一些地区在飓风期间被淹没至内陆一英里，因为他们移除了红树林。”

然而，最近获批的开发项目中包括The Pinnacle豪华公寓系列，JET称其侵占了附近的蒙特哥湾海洋公园。

在首都金斯敦的另一处，一片具有重要生态意义的沙丘和干燥灌木区最近被清理，用于建设停车场。罗德里格斯-穆迪表示，尽管它位于1998年划定的86.45平方公里的帕利塞多斯-皇家港保护区内，但最终将服务于一个新的娱乐区。

在保护区内开发的许可证和许可由政府国家环境与规划署（NEPA）颁发。今年晚些时候，违反某些环境法的罚款将大幅增加至高达1000万牙买加元（64,000美元）。罗德里格斯-穆迪希望这将使该机构在防止保护区内开发时更加坚决。

由Sandals基金会资助的社区红树林种植。种植红树林对于保护牙买加海岸线免受侵蚀和风暴潮至关重要。Sandals基金会/通过路透社提供作为加勒比可持续旅游联盟的理事，梅斯积极倡导环保事业，同时警示旅游业面临的脆弱未来。从他办公室的窗户望出去，他指向海域和白河鱼类保护区——这片沿海岸延伸2公里、保护着150公顷海域的禁渔区，正帮助鱼类种群与珊瑚礁恢复生机。“珊瑚是我们抵御风暴和海平面上升的第一道屏障，“他说道。

该保护区的建立汇聚了政府力量及Sandals、Couples Resorts等旅游巨头，通过社区协作模式与当地渔民共同划定禁捕区。梅斯解释道，鱼类与珊瑚存在共生关系：鱼群会啃食可能扼杀珊瑚礁的海藻，而珊瑚则为鱼类提供庇护所。

Sandals堪称加勒比地区的代名词，这个1981年在牙买加开设首家度假村的品牌至今仍由创始家族经营。可持续发展总监柯尔斯汀·麦卡锡表示，与多数度假村一样，Sandals正逐步淘汰一次性塑料制品，并在牙买加七处度假村推广太阳能，以完善自身环保体系。

麦卡锡介绍，集团还推行"如何积极影响牙买加民众"的社会计划，目前77%的采购在当地完成。企业还通过捐赠厨余垃圾给养猪户再回购猪肉等方式多维度扶持社区经济。Sandals同时监测着气候危机的影响，麦卡锡指出，牙买加著名的七英里海滩"已开始遭受侵蚀”。

与其他利益相关方合作，Sandals正在开展海岸韧性评估，并考虑安装离岸屏障和人工礁石，以防止海水侵蚀沙滩。

鉴于牙买加海岸的脆弱性，越来越多的人认为，现在可能是将旅游业重心转向内陆的时候了，通过开放内陆的山脉和森林，为生态旅游创造新机遇，从而改善当地社区的生活。

像Sandals这样的牙买加酒店正通过禁用一次性塑料制品和海滩清理活动来应对塑料污染问题。Sandals基金会/路透社供图为促成这一转变而建设基础设施，是旅游增强基金（TEF）的职责之一。该基金旨在推动岛内旅游业发展，每位航空旅客需缴纳20美元税费，邮轮游客则为2美元。基金负责人Carey Wallace表示，每年筹集的5000万美元中，半数用于国际营销，其余则投入国内项目及"开发我们拥有的所有瑰宝”，如河流、山脉、瀑布和矿泉浴场。

尽管环保人士担忧这通常意味着修建道路，可能危及生态敏感区域，但Wallace指出，若不通达这些美景，“那些社区…将难以发挥其潜力”。该基金还为小型旅游企业提供低息贷款。

华莱士注意到，越来越多的游客追求"沉浸式体验”，而非牙买加全包式度假村提供的阳光沙滩与海洋。通过为当地小型运营商创造机会，他表示"旅游收入正真正惠及各个社区”。

休·迪克森经营科克皮特国家探险旅行社已逾二十载，他坚信牙买加旅游业的未来在于：“人们渴望突破平庸，获得与众不同的体验。”

迪克森接待的游客多来自全包酒店的一日游项目，但他指出，寻求徒步旅行和真实自然体验的散客数量正在增长——这些游客还希望通过入住家庭旅馆来品尝当地美食、与居民互动。

“这正在将海岸线的旅游收入…引入内陆社区，“他解释道。

尽管如此，迪克森担忧市场仍迷信大品牌和连锁酒店。他认为若牙买加旅游局能更积极地扶持本土企业，像他这样的公司将获得更大发展空间。

牙买加环境信托基金的罗德里格斯-穆迪支持旅游业转型，她批评大众旅游模式"极具掠夺性和剥削性。我们正面临重新定义行业形态的机遇。”

但她强调生态保护至关重要：“若开发不当，破坏了造就牙买加魅力的自然环境，就等于剥夺了…这个旅游产品的核心价值。”

马克·希尔兹顿作为牙买加旅游局的嘉宾前往牙买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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