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报道：格伦费尔大厦的幽灵：使用致命建筑材料的英国公司没有受到惩罚 | 路透社

第1项，共5项 火焰和烟雾弥漫，消防员正在处理2017年6月14日在英国伦敦西部格伦费尔塔公寓大楼发生的火灾。路透社/托比·梅尔维尔/档案照片

火焰和烟雾弥漫，消防员正在处理2017年6月14日在英国伦敦西部格伦费尔塔公寓大楼发生的火灾。路透社/托比·梅尔维尔/档案照片伦敦，1月6日（路透社）——2017年致命的格伦费尔塔火灾揭示了英国各地高层公共住房建筑被易燃外墙包裹，政府承诺将追究负责的建筑承包商的过失。

七年过去了，安装时未符合消防安全标准的外墙面板的承包商在路透社对100多栋建筑的审查中大多逃避了经济责任。

外墙是应用于新建或现有建筑墙壁的绝缘材料层，以改善其热性能。格伦费尔塔火灾造成72人遇难，提高了公众对英国数千栋建筑使用易燃材料的认识。

为了迅速解决这个问题，英国政府投入了大量资金，以便更换补贴公共住房上的易燃外墙材料。然后，为了收回花费的纳税人资金，住房部表示将与建筑物的所有者合作，鼓励对安装缺陷外墙材料的承包商提起法律诉讼。

根据英国法律，已按照当时的建筑规范进行翻新的物业所有者，可以起诉负责的承包商和设计师，在某些情况下还可以起诉所用材料的制造商，以索赔修复费用。

路透社的审查发现，103栋公共住房建筑由26个地方议会和非营利住房协会拥有，这些建筑的外墙材料被政府、法院或关于格伦费尔火灾的公共调查认定为不合规。

在26个所有者中，只有五个负责103栋建筑中的25栋表示他们曾向安装其易燃外墙材料的公司寻求赔偿。三家成功追回了一些资金，而两家仍在与承包商进行调解，案件尚未进入法院。路透社发现，追回的总金额仅占重新更换103栋建筑外墙材料所需的超过2.6亿英镑（3.25亿美元）的13%。

四位在格伦费尔火灾后外墙材料案件中代表建筑所有者和承包商的律师告诉路透社，政府为修复资金设立的规则无意中造成了对起诉失误建筑商的抑制。如果公共住房机构在与承包商的诉讼中胜诉，根据规则，所得款项必须交给政府，而失败诉讼的法律费用则需自行承担。

国家住房联合会代表英国的社会住房机构表示，政府本可以通过覆盖诉讼费用和提供法律指导来增加索赔数量。

路透社没有发现政府故意计划阻止赔偿索赔的证据。

尽管如此，住房、社区和地方政府部表示，其国家重新覆层计划优先考虑快速移除危险的覆层，而不是从承包商那里回收费用。它拒绝对其规则使得对责任方提起诉讼的动力不足的批评发表评论，也没有回答关于对建筑公司的索赔水平的问题。它也没有评论是否会修改其覆层计划的规则，以便促进更多索赔以帮助收回纳税人的资金。

路透社的分析是首次广泛审查承包商在公共住房建筑重新覆层中所作的贡献程度，这些建筑附有不合规的覆层，并揭示了对承包商提起的案件有多么少。

“结束我们的覆层丑闻”运动的共同负责人吉尔斯·格罗弗表示，该运动由代表受国家危机影响的租户的团体组成，路透社发现的低数量的赔偿索赔让人失望。

“尽管政府承诺会让他们支付，但承包商没有支付修复这些建筑的费用，这令人沮丧，”他补充道。

全国性丑闻

肯辛顿的格伦费尔大厦灾难导致数十名居民遇难，当时建筑的塑料填充外墙面板将一间公寓的小火灾变成了吞噬西伦敦这座24层高楼的火灾。

政府在2017年表示，使用的面板在安装时不符合现行规定。官方调查于九月发布了最终报告，表示同意这一观点，并指出负责的公司甚至没有争辩过外墙材料符合监管要求。

火灾后，地方议会和住房协会的检查发现，类似的面板以及其他不符合消防规定的外墙材料已在全国范围内的建筑物上安装。

根据政府的支出监察机构的说法，在格伦费尔灾难后，超过700栋公共住房建筑更换了外墙材料，而大约1800栋仍需进行安全整改。根据政府数据，整改的总成本将超过40亿英镑。

监察机构指出，由于公共住房的所有者没有可用的现金，政府可能需要承担这笔费用。

克里斯·利德贝特（Chris Leadbetter），来自Clyde & Co的律师表示，使用公共资金支付整改费用的替代方案是所有者起诉负责原始外墙材料的建筑承包商、设计师或制造商。

路透社通过地方议会声明、媒体报道、社交媒体帖子和其他来源识别出需要重新更换外墙材料的建筑。然后，路透社使用法定财务账户、卫星图像、规划文件、信息自由请求、地方议会会议记录以及与数十名律师、住房团体和地方议会的讨论，确定原始外墙材料在安装时是否符合规定。

Build UK的首席执行官Suzannah Nichol表示，代表建筑公司的行业接受不合规的外墙材料不应被安装，但承包商没有财力单独承担所有修复费用。她说，包括设计师和产品制造商在内的其他人也应对此负责，因此应该共同承担财务负担。

她补充道：“我认为没有任何企业会主动支付某项费用，如果它不相信自己是可以负责的。”

根据路透社的调查，负责不合规外墙材料的建筑公司包括英国本土的Willmott Dixon和Alumet、在巴黎上市的Bouygues SA以及由美国私募股权集团Apollo拥有的United Living。Willmott Dixon、Bouygues和Apollo拒绝对外墙材料合同发表评论，而Alumet没有回应查询。

起诉的“巨大障碍”

大多数公共住房提供者拒绝说明他们追究或不追究案件的原因。

但根据国家住房联合会和接受采访的律师，政府在格伦费尔灾难后设立的外墙修复基金的规则提供了答案。

政府于2018年设立了第一个基金，以确保资金紧张的公共住房业主能够尽快使其建筑安全。政府表示，期望基金接受者对承包商提起合理的诉讼，并用所获得的任何赔偿金偿还政府。

官方数据显示，成立于2018年的最古老基金迄今已向地方政府和住房协会发放了3亿英镑的纳税人资金。根据信息自由请求，该基金因赔偿索赔而收到的回款不到100万英镑。

在一个案例中，谢菲尔德市议会决定不对伦敦上市的摩根辛达尔提起诉讼，市议会表示该公司在其汉诺威塔楼建筑上安装了不合规的聚乙烯核心面板——与格伦费尔大厦使用的面板类似。

市议会在2020年的一份报告中表示，可能存在“公共利益”在法庭上查明事实，但由于政府已经承担了重新覆盖的费用，花费资金进行可能昂贵的诉讼并不符合市议会纳税人的利益。

爱丁堡的布罗迪律师事务所法律主任埃里克·约翰斯通表示，政府不资助诉讼但希望收回任何诉讼的收益，这对社会住房提供者提起诉讼造成了“巨大的抑制作用”。

摩根辛达尔告诉路透社，它不认为自己对汉诺威塔楼有任何责任，但没有进一步说明。谢菲尔德方面拒绝对此案发表评论。

路透社审查的26位建筑业主中，仅有三位表示他们实际上已从承包商那里获得了与外墙覆盖索赔相关的赔偿。第一位是位于南威尔士的纽波特市住房协会，该协会在政府建立首个外墙覆盖基金之前就已提出索赔。纽波特市住房协会向建筑承包商韦茨集团索要了三栋建筑的安全改造费用，韦茨集团在2013年的翻新中安装了聚乙烯核心面板。该住房协会的账目显示，韦茨在未上法庭的情况下就支付了400万英镑的和解金。

韦茨表示，它并不知道自己安装了不合规的产品。它拒绝回答有关纽波特或路透社发现该公司在其他23栋高层建筑中安装聚乙烯核心外墙覆盖面板的问题。

约翰·考索恩，一位在谢菲尔德汉诺威塔楼居住了33年的前消防员，告诉路透社，他对那些在全国范围内安装不合规外墙材料的建筑商没有受到追责感到愤怒。考索恩表示，租户们心中萦绕着他们可能像格伦费尔大厦的受害者一样死去的事实。

“我住在这栋建筑的15楼。我就在最上面，”68岁的他说。“同样的事情可能在这里发生。毫无疑问。我们都可能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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