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谈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_风闻
guan_17378026431328-1小时前
马克思一定是从经济的基础地位出发才将自己后来的主要精力投入到《资本论》的写作上,然而我们看到作为一个哲学上的唯物主义者他却把自己政治经济学大厦的根基建立在“价值”这样一个柏拉图式的概念上(这一概念显然是马克思从当时表述尚欠精密严谨的古典经济学那里接手的),从而千辛万苦地造就了一座宏伟的空中楼阁。在柏拉图那里,现实世界是无关紧要的,注重现实世界是庸俗浅薄的,一切都来源于被认为是更本质的“理念”;同样,在马克思那里,“价格”这样一个商品经济中基本的现实存在是无关紧要的,注重“价格”是庸俗浅薄的,一切都从被认为是更本质的理念性的(以马克思本人的感觉是“幽灵般的”[19])“价值”演绎,而这个“价值”,尽管马克思相信它是客观存在物,然而致命的是找出来其真身却还是幽灵般难以被准确捕捉、其实际量化令人徒费猜详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反正我说它一定就在那里,尽管你恐怕永远不会知道(似乎也没有必要知道)它究竟是多少。难怪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第二版跋)》中也承认自己在书中涉及价值理论的一些地方“卖弄起黑格尔特有的表达方式”[20],而之所以这样承认应该是他也意识到其中有某种异样的味道,虽然同时他看来又在极力表明自己政治经济学中黑格尔精神的东西包括那种“先验的结构”都是辩证法,而列宁更告诉人们如果不理解黑格尔的那套思路就不能完全理解《资本论》[21](如果搞不懂列宁这是在指什么,那么他站在黑格尔的立场所写下的这句话正好提供了一个现成的解释:“价值是没有感性材料的范畴,可是它比供求规律更具有真理性”[22]。列宁躲在黑格尔的背后没有为其后半句话给出证明,而其前半句话倒无意中打了马克思一个耳光——硬要用“劳动时间”这样的“感性材料”去量化纯理念的、幽灵般的“价值”岂不是徒劳无功)。那么马克思的价值理论中浓重的黑格尔色彩是辩证法吗?我们知道,《资本论》开宗明义从分析“商品”开始,“商品”也被视为该书的逻辑起点,然而作者从这个逻辑起点就分析有误。很清楚的一点是,商品区别于其他物品的根本特征在于交换(生产出来的东西不用来交换就不是商品;商品的生产与交换这两个环节,在极端的情况下却可以只有后者,比如某人在野外偶然捡到一块天然宝石,如果他拿去出售,则这块宝石就成为了商品,尽管其中并没有生产环节),具体的商品价格就产生于交换环节。脱离交换,一味在生产环节去挖掘什么商品“价值”,用今天中国习见的马克思主义辩证法套语来说这正是犯了辩证法所反对的孤立、静止、片面看问题且没有抓住主要矛盾的错误(由此也可看出辩证法的上述格式可以很方便地被用作一种研判和评价手段,尤其是在事后或者对于他者;但同时辩证法又像一件无所不能的法宝,现实中却没有谁能真正玩得转,我们已看到就连被尊为顶级的“辩证法大师”们也是如此,并且就连最坚定的唯物主义倡导者也可以把他们制造的带有玄虚色彩的理论指为辩证法。可见辩证法似乎有这样一个特点:它在“实”的层面操作性很弱,而在“虚”的层面操作性过强。拿我们以上关于商品问题的分析来说就根本没有想着去应用什么辩证法或者说在辩证法的指导下进行,最后使用的那些辩证法套语的确相当给力,然而不过是一种事后“补刀”)。至于以“价值”为逻辑基础的《资本论》的核心内容“剩余价值”,根据马克思的说法,它全部是由“可变资本”(用来购买劳动力的资本)产生的,而“不变资本”(用来购买生产资料的资本)不产生剩余价值[23]。于是这就带来一系列的问题:既然这样,以攫取剩余价值为唯一目的的贪婪而精明的资本家何不将尽可能多的资本都作为“可变资本”来购买劳动力以实现剩余价值的最大化,还要昂贵的机器干什么呢?同样道理,既然劳动力的使用是剩余价值的唯一源泉,那么劳动力充沛的非洲和印度为什么长期与欧美有着巨大的经济差距,或者说在非洲和印度被创造出的“价值”为什么与在欧美被创造出的“价值”相比远远不在同一水平上呢(难道不是因为在经济落后地区的劳动力缺少更有效的使用?由此看来这里的关键还是在于使用劳动力的一方,而不在于劳动力本身)?再有,随着科技的进步且沿着现代资本主义的发展趋势,将来产业工人势必被工业机器人这样的“不变资本”所大面积取代,到那时资本家所追求的剩余价值又从哪里来呢?
事实上,尽管经济是人类社会和人类历史的基础,然而迄今为止的经济学从来无法被用来对于人类社会和人类历史进行科学把握,剩余价值学说是这样,西方主流经济学流派也是这样(就有西方经济学家调侃说研究经济学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被经济学家们欺骗)。西方主流经济学的一个最基本的假定就是当社会中的个人都追求合法的自我利益的话,社会的整体利益也就得到了实现。这用在改革开放之初的中国应该是再恰当不过的了。摆脱了计划经济的桎梏,个人的发财欲望被释放了出来,中国经济就像井喷一样迅猛膨胀。但同样是从计划经济中走出来的前苏联却没有发生这样的奇迹。再回过头来看中国的封建时代,任何一个普通的农民对自身利益最大化的追求无疑就是拥有更多的土地并把土地出租出去,自己坐享地租,全家人过着不事稼穑衣食无忧的安逸生活。如果他真的很幸运能够不断实现这一追求的话,那么越来越多的土地都会集中在他的手里,同时越来越多的其他人就会失去土地沦为他的佃户,于是此时在社会生产过程中真正的参与者和贡献者都是那些佃户,而他则不起任何的实质作用,但却得到了最大的利益。这种过程不断地积累,一个朝代就以社会结构的总坍塌和社会财富的大清算走向了它的终结。由此可见,那只“看不见的手”绝非一抓就灵,放之四海而皆准,恰恰相反,它只适用于特定的历史环境、它有赖于适当的社会-经济机制。
(南宫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