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马逊式犯罪平台”：揭秘全球最大非法在线黑市——彭博社

插图：帕特里克·莱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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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最大的非法在线市场全天候运作：新商品以秒为单位不断涌现。假币、洗钱服务、黑客工具——所有这些都被公开兜售。懂中文且熟悉黑话的人——比如“材料大师”指被盗银行数据的持有者，“狗推”指在诈骗工厂工作的人——可以轻松在这些在线群组中购买犯罪服务。

与其他许多黑市不同，这种交易并非发生在暗网，而是公开且可自由访问——主要是在Telegram平台的聊天群组中。这些群组由总部位于柬埔寨的大型金融集团Huione Group运营。在该国的中文社区中，Huione是一个知名品牌——提供保险、货币兑换和支付服务等。其自有的在线支付服务Huione Pay自称为“柬埔寨的支付宝”。其鲜红的二维码贴纸遍布全国的小商店和餐馆。

然而，在看似正经的金融形象背后，似乎隐藏着另一副面孔。根据美国财政部的说法，Huione网络是洗钱的中心枢纽。据称，至少有40亿美元来自网络诈骗和加密货币盗窃的资金通过该公司流转。Huione本身否认参与任何犯罪活动。

这份综合报告基于对政府代表、公司内部人士及涉嫌诈骗受害者的二十多次采访以及内部文件。报告揭示了汇旺集团网络在亚洲网络诈骗行业迅速崛起中扮演的核心角色。凭借其基础设施，它帮助这一犯罪行业转变为数十亿美元的市场。

“汇旺就像亚马逊——只不过是为犯罪分子服务的”，吴明孝说道，他是一名专注于网络犯罪的调查员和前黑客，曾调查过该集团的数字踪迹。“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个业务组织得如此专业，且其犯罪服务种类如此繁多。”吴的评估与全球多个监管机构的评价一致。

多变的结构

汇旺集团的历史难以捉摸。根据存档的网页信息，该公司于2014年在柬埔寨成立。然而，香港的商业登记记录显示其官方注册时间为2018年。没有公开可查的财务报告，没有明显的办公地点，也没有正式指定的员工。实际上，汇旺看起来像是一个空壳公司，背后是一个松散相连的企业网络。尽管这些公司的管理层经常重叠，但各实体之间的具体关系仍不明确。

美国财政部指出三家核心公司涉嫌在犯罪网络转移非法资金中发挥关键作用：汇旺支付（Huione Pay）、加密货币交易所汇旺加密（Huione Crypto）以及在线交易平台好旺担保（原汇旺担保）。根据美国当局说法，这三家公司及其母公司实际作为一个整体运作，客户包括国际犯罪集团和臭名昭著的Lazarus黑客组织——该组织由朝鲜政权操控。当美国宣布将汇旺彻底排除在美国金融体系之外时，当局指出其反洗钱（AML）和客户身份验证（KYC）制度存在严重缺陷甚至完全缺失。

视频：非法市场沦为"犯罪分子的亚马逊"

柬埔寨邻国泰国于2025年6月对汇旺展开调查，怀疑其处理非法赌博和诈骗资金。企业通讯平台Telegram已删除数十个带有汇旺标识的聊天群组。发行稳定币USDT的加密货币公司Tether冻结了价值约3000万美元、据称与汇旺担保有关的钱包。其发言人表示将立即封锁执法部门报告的其他关联钱包。（截至目前，汇旺旗下公司均未就泰国或Tether的措施公开表态。）

这些发展并非没有影响：无论是浩旺担保还是Huione Crypto都宣布停止运营。根据柬埔寨央行的消息，Huione Pay也在6月被正式清算。该国央行在向彭博社发表的声明中表示，该公司的执照因“严重违反现行法规”而被吊销。Huione Pay被要求关闭所有办公室并完全停止运营——据当局称，这一过程已在6月19日前完成。

然而，在据称关闭仅三周后，Huione Pay出人意料地重新出现——通过一封发送给彭博社的电子邮件，该公司强调仍愿意与美国当局及其他机构进行建设性合作，目标是支持一个安全透明的金融体系。在一份向美国财政部提交的公开答复中，Huione Pay还表示正在“付出巨大努力”解决现有的合规问题。

目前，没有任何一家受影响的公司——无论是Huione Pay、Huione Crypto还是浩旺担保——公开承认与Huione集团有关联。但过去情况并非如此：在Huione Pay网站的旧版页面上曾明确表示，该服务“源自Huione集团”。浩旺担保去年在社交媒体上的一篇帖子中，将Huione集团称为“战略合作伙伴及股东”。

尽管公开声明与此相反，但企业的在线行为以及两位熟悉内情人士的陈述表明，这三家公司仍在积极运营——要么以新名称出现，要么通过将客户定向引导至关联平台。

好旺担保的所谓退出后几周的情况，证明了关闭公告在现实中收效甚微：区块链分析公司Chainalysis甚至记录到在此期间与Huione相关结构关联的加密货币交易有所增加。好旺担保的一个大型Telegram群组仍然公开可访问且活跃。该群组的管理员现已将用户定向引导至一个名为土豆担保的新平台——据好旺担保自己的在线信息显示，其已收购该市场30%的股份。

土豆担保本身显得极不透明：既无公开可见的电子邮件地址，也无电话号码。通过Telegram发送的媒体询问，客服仅回复称没有负责媒体咨询的人员。好旺担保拒绝接受采访，并表示已不再活跃且与Huione无关。此外，该公司强调从未参与促成网络犯罪。Telegram也发表声明：该公司表示会逐一审查每个案例，并原则上拒绝全面封禁。该即时通讯服务称致力于维护用户隐私和财务自主权。

在Huione Crypto的网站上，一个聊天机器人现在将用户引导至一个名为Kex的新供应商。据一位熟悉内情的内部人士透露，Kex——在英属维尔京群岛注册——由前Huione员工运营。网站的布局也与Huione Crypto几乎相同。发送至两家公司官方地址的电子邮件均被退回，显示无法送达。

所有这些都突显了真正关闭去中心化组织的市场有多么困难——以及Huione显然非常擅长及时建立或重命名新结构以继续运营。内部文件还显示，Huione所谓的资金骡子——即洗钱中间人——的目标人群遍布至少十几个国家。根据官方文件，一些Huione公司还在波兰、加拿大和日本设有分支机构。

“一旦复杂的犯罪金融网络牢固建立，公开禁令往往只是表面功夫，”Chainalysis国家安全分析部门负责人Andrew Fierman说道。他的公司参与了美国财政部的评估，该评估将Huione称为‘洗钱的重要渠道’。“真正的基础设施——洗钱渠道——在后台继续不受干扰地运行，”Fierman补充道。

秘密核心

Huione犯罪基础设施的核心部分似乎隐藏在一个名为Huione国际支付的高度隔离且不透明的部门中。据两位熟悉内情但要求匿名的人士透露，该部门负责组织日常大部分欺诈交易。除了在Telegram等平台上监管非法市场外，该部门员工还直接为诈骗者与钱骡之间的交易处理支付事宜。这些说法得到了内部文件和证人证词的支持。

该部门显然深度参与实际业务：员工曾一度在柬埔寨首都金边的Huione支付总部二楼工作，并使用化名隐藏身份。他们还协助建立了不同洗钱网络之间的联系。彭博社获得的文件显示，数千名诈骗受害者的详细账目记录由不同团伙经手，这些团伙都使用了Huione国际支付的服务。虽然无法逐一核实每个案例，但许多信息和身份已与美国官方法庭记录相匹配。

Huione支付向彭博社声明称，其与Huione国际支付无关，也不清楚该名称背后的具体实体。但美国金融犯罪执法局（FinCEN）持完全相反观点：在2025年5月的报告中明确指出，Huione国际支付是Huione支付的组成部分，且该部门为豪旺担保处理的交易直接涉及洗钱活动。

一个不断扩张的行业

网络犯罪并非新现象——它的历史比个人电脑还要悠久。一些历史学家甚至将其起源追溯到19世纪30年代，当时法国两兄弟操纵了一个光学电报系统进行篡改，以提前获取巴黎的股市数据。但数字欺诈的真正爆发始于2010年代——由东南亚（尤其是柬埔寨、缅甸和老挝）所谓诈骗工厂的兴起推动。从这些地方，全球数以万计的受害者被骗。

许多这样的中心由中国的犯罪集团运营。其中的工作通常由人口贩卖的受害者承担，他们在胁迫下欺骗美国、德国或日本等国家的人。手法十分狡猾：往往将毫无戒心的人诱骗进虚假的加密货币投资或虚假的恋爱关系——这种做法被称为“杀猪盘”。

市场迅速增长：根据Chainalysis的数据，仅2024年，杀猪盘诈骗的收入就比前一年增长了近40%。这引发了一个紧迫的问题：这些犯罪分子从何处获取他们的工具？假护照、恶意软件、面部识别软件、钱骡——所有这些都需要有效的物流支持。答案是一波新的显性在线市场，它们不像西方的“丝绸之路”那样在暗网运作，而是公开在互联网上活动。

许多由Huione单位运营的Telegram群组——一度有数千个——乍看之下似乎无害。它们表面上用于货币兑换或房地产交易。但在著名的缅甸地下市场Fully Light Guarantee关闭后（与Huione无已知关联），Huione群组中的语气明显改变。联合国毒品和犯罪问题办公室（UNODC）的分析师观察到，匿名用户越来越多地使用暗语发布非法服务。越来越多的广告不再掩饰其犯罪意图——几乎全部用中文撰写，这表明这些服务并非针对柬埔寨受众。

中国外交部未就Huione本身发表评论，但强调正积极与柬埔寨等邻国在执法领域合作——特别是在打击网络诈骗和跨境犯罪方面。

彭博社查阅到的一则2023年广告提供伪造的人民币纸币——并保证能通过验钞机检测。其他广告宣传走私的iPhone、被黑客攻击的电脑或解冻银行账户的服务。一些广告直接针对诈骗行业，使用“杀猪盘”等术语，提供创建虚假加密货币投资网站的服务，或推销电击枪和催泪瓦斯，据称用于控制“逃跑的狗”——这是对诈骗园区内被囚禁和虐待工人的讽刺暗语。几乎所有供应商都要求用加密货币支付。

“Fully Light Guarantee的崩溃是许多新平台出现的导火索”，John Wojcik解释道，他是一位前联合国毒品和犯罪问题办公室的分析师，多年来一直研究欺诈行业。随后，Huione Guarantee的用户数量激增——从几千迅速增长到近几十万，因为前Fully Light用户开始寻找替代平台。

随着其增长，区块链调查人员的兴趣也随之增加。分析公司Elliptic在2025年1月发布了一份研究报告，指出至少有240亿美元通过Huione Guarantee及其商户的加密货币钱包流动。同年7月，区块链情报公司TRM Labs估计，自2021年以来，整个Huione基础设施——包括Huione Guarantee和Huione Pay——处理的数字资产总额超过960亿美元。这意味着Huione Guarantee甚至超过了臭名昭著的Hydra Market——这是当时最大的非法在线市场，由俄罗斯运营，并在2022年被美国和德国当局捣毁。

最大的非法在线市场

来源：Elliptic

“它们的规模远超任何可比平台”，Tom Robinson说道，他是Elliptic的首席科学家。

豪旺担保在2月的一份声明中坚决否认与任何网络犯罪活动有关联。该公司表示，Telegram群组中的所有服务均由独立第三方提供，并非公司自身行为。

精心组织的犯罪结构

彭博社获取了汇安国际支付2022至2023年的内部文件。这些主要用中文撰写的文件包含大量会计记录，记载了数千名诈骗受害者及涉及数百万美元的交易。资料显示：该部门员工直接参与日常运营，他们监控交易、处理纠纷，并定期从经手业务中抽取佣金。汇安国际支付深度介入洗钱流程，甚至为表现突出的洗钱团队提供慷慨的信贷额度以扩大其业务规模。

其中最关键的文件是汇安国际支付交易部门编写的多页操作手册。手册详细规定了记录美国、澳大利亚及欧洲受害者（内部称为"客户"）的流程规范。这份2022年的报告还阐述了针对从"轻微"到"严重"不同风险等级（如受害者报警的情况）的应对措施，相关章节标有骷髅头警示符号。当资金骡子被捕时，系统必须勾选"人员被捕"选项，并立即向经理或区域负责人报告事件。

《风控手册》

汇旺国际支付交易部门撰写的文件截图显示，该机构制定了针对被称为"客户"的受害者填写日志的政策

来源：彭博社报道

汇旺国际支付的内部文件揭示了一套精密编码系统，充分展现了该组织的规模、业务范围及专业化程度。洗钱者在记录中使用"X"加数字的代号，诈骗集团则按地理目标区域分类：“EZ3"代表针对欧洲受害者的团队，“US26"指活跃在美国的团伙。文件甚至详细记录了受害者信息——某些案例中包括银行账户资料。关于台湾地区诈骗活动的记载尤为详尽：作案者会虚构汇款用途，例如谎称大宗宠物食品采购。台湾地区网络犯罪专家陈检察官向彭博社证实，文件细节与至少两起已定案的洗钱案件完全吻合。

美国方面，大量内部文件细节也与FBI及特勤局（除总统安保外亦负责金融犯罪）的调查档案相互印证。

以持有中国和圣基茨尼维斯双重国籍的李达仁为例，他在美国认罪承认通过虚假加密货币投资洗钱7300万美元。调查人员查获其手机发现，他使用Telegram账号KG71777与同伙联络——这个代号连同其WhatsApp名称均出现在汇旺支付记录中。文件显示李某收取约9%的佣金（美国官方诉讼文书中未直接提及汇旺）。

文件中的一名受害者是美国公民Shashi Iyer。2022年底，他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突然被拉进一个Telegram群组。群主声称这是一个加密货币投资者社区，成员们对一家据称位于波士顿的金融公司的期权交易感兴趣。经常在Telegram群组寻找投资机会的Iyer被宣称50%至95%的盈利前景所诱惑，加入了该群组。

“这是个甜蜜陷阱。“他在采访中表示。

起初一切按计划进行：Iyer看似轻松地使本金翻倍，甚至成功提现了收益。随后他被邀请加入一个专属群组，要求投资约4万美元。但当他试图提现时，真相大白：这家公司纯属骗局。Iyer向美国当局求助，随后美国特勤局以他的名义在田纳西州提交了民事诉讼。诉状中虽未提及Huione，但法院已下令部分返还损失资金。

受害人们向孟菲斯Evolve Bank & Trust银行中空壳公司的账户转账了数百万美元。该银行发言人未具体回应此案，但强调机构在监管合规、诚信和反洗钱方面遵循最高标准。

在Huione国际支付的记录中，Iyer和田纳西案件中的另外两名受害者被详细记录——包括他们的转账时间戳、银行数据以及被分配到的洗钱组别：X3。

受到严密审查保护

根据现有的文件，Huione在柬埔寨的公司——包括Huione Pay和Haowang Guarantee——由一批中国经理和当地有影响力的人物共同管理。这种合作关系在柬埔寨很常见，因为近年来中国投资大量涌入该国。如今在金边行驶，几乎每个建筑工地上都能看到中文标识。据一位前员工透露，Huione Pay的办公室里现在说普通话的人比说高棉语——该国的官方语言——的人还要多。

尤其引人关注的是：在柬埔寨商业登记处，Hun To被列为Huione Pay的董事。他是现任首相Hun Manet的表弟。他在金边的住所像一座堡垒——四周是高墙，地上铺着网，据说是为了防止他的珍稀犀鸟逃脱。

澳大利亚调查人员多年前在“Illipango行动”中就已经将Hun To列为目标——怀疑他在木材运输中走私毒品。然而，从未提出指控。澳大利亚刑事情报委员会（ACIC）向彭博社表示，在此案中无法提供更多信息。

试图通过洪托担任董事的三家企业的电子邮件地址联系他，但均未成功。金边由洪玛奈总理领导的内阁办公室也未对询问作出回应。洪托否认与网络犯罪有任何关联，目前也没有证据表明他知晓汇旺国际支付的相关操作。

汇旺的关联

许多企业多次更名，或关闭后在新的平台上重新启动。

来源：美国财政部、企业资料及彭博社报道

*曾用名为汇旺担保。

何彦明是波兰汇旺加密的官方注册所有者，同时也出现在柬埔寨商业登记中——他是该国主要金融机构之一熊猫商业银行的董事。洪托和李雄（曾担任至少四家汇旺企业的董事）也曾在该银行董事会任职，直至2024年10月辞职。董事会。

通过何彦明和李雄在其他企业的注册电子邮件地址发送的询问未获回复。没有证据表明他们知晓该网络内所谓的非法活动。熊猫商业银行也未对置评请求作出回应。

据多位了解调查情况的国际官员透露，汇旺在柬埔寨基本免受严格监管。但2024年9月，柬埔寨中央银行撤销了汇旺支付的官方牌照。几个月后消息公开，不安的客户涌入金边总部提取资金。汇旺支付迅速将泰达币（Tether的稳定币）存款利率从2%提高到7.3%。撤销。提高。

然而，震惊并未持续太久。不久后，Huione通过社交媒体宣布，将把支付和区块链服务转移至日本和加拿大——这两个国家此前已有Huione注册的商业实体运营。

日本金融监管机构应询时证实，Huione并未持有日本支付服务的有效牌照，但拒绝对正在进行的调查置评。加拿大监管机构发言人Erica Constant表示，Huione Pay曾作为金融服务提供商在当地注册，但其牌照已于2023年底到期。对于加方调查机构是否已获取相关信息，她不予置评。彭博社记者近期探访了Huione Crypto在华沙的官方注册地址：一处安静社区的四层住宅楼。门禁对讲机中有人回应称此为"虚拟办公室”，当记者表明身份后通话被突然切断。波兰虚拟货币监管机构未回应媒体问询。

尽管柬埔寨撤销了牌照，Huione并未消失。据两位知情人士透露，自2024年10月起Huione Pay以"HPay"名义运营。新公司已正式注册于柬埔寨企业名录，其官网显示新总部与熊猫银行某支行同栋办公。HPay同样未回应媒体质询。

即便美国财政部试图将Huione彻底排除出其金融体系，这类网络也难以被遏制。因为：网络诈骗不受地域限制，而洗钱者深谙通过傀儡账户转移资金的伎俩。

此外，该公司还建立了另一层保护机制：推出自有数字货币。

长期以来，交易一直通过主流稳定币USDT结算。但在Tether开始冻结与Huione关联的钱包后，Huione Crypto于2024年开发了专属稳定币：USDH。

Huione官网存档声明称，USDH"不受传统监管限制”，可确保用户资产不会被随意冻结。

台湾网络犯罪分析师陈彦宇曾在柬埔寨驻留数月，与涉嫌洗钱者、诈骗犯及其头目交谈。她的结论是：该体系具有极强适应性——既利用柬埔寨的监管漏洞，也钻其他国家法律宽松的空子。

“网络犯罪早已深度嵌入全球资本主义机制，正在全球范围内吸走资源，“陈彦宇表示，“这不是简单关闭就能解决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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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原标题：全球最大非法市场是“犯罪者的亚马逊”（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