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迪的贸易困境：保护纺织业还是棉花产业 - 彭博社
Andy Mukherjee
印度或可利用特朗普关税冲击重构低效生产模式
摄影师：Abhishek Chinnappa/Getty Images
距离避免美国总统特朗普50%惩罚性关税的最后期限还有两周，总理纳伦德拉·莫迪已划出红线。他表示印度"永远不会在农民、畜牧业者和渔民的权益上妥协"。
这一承诺部分源于现实政治考量。印度近半数劳动力依赖农业，这种依赖程度自疫情以来有增无减。对于一位领导人而言，要做出任何看似辜负这些民众的让步都极为困难——正是他们从1960年代起，在巨大限制条件下使这个人口第一大国实现了粮食与乳制品自给自足。
彭博社观点* 中国正在贸易领域下长棋且成效显著
- 伤害小企业可能代价高昂
- 美联储降息论据突现漏洞
- 稀土协议显示美国能打破中国垄断 但对农民的颂歌丝毫无法改变严峻的经济现实。即便新德里声称与美国的贸易战是为保护本国种植者免受美国玉米、大豆和棉花冲击所必须付出的代价，但本土农民是否会感激这种保护尚不明朗——因为他们中最脆弱的群体根本无法从中受益。
由于特朗普50%关税的威胁，国际服装买家已开始取消或暂停订单。若衬衫、长裤和T恤的最大海外市场需求骤降，印度如何保障棉农获得合理收益？莫迪呼吁国民购买"同胞血汗"制造的本土商品，但好斗的华盛顿正威胁颠覆大量本地工厂就业岗位，民众购买国货的资金将更加匮乏。仅印度南部泰米尔纳德邦的服装出口中心就维系着125万人的生计。
失去美国消费者对印度农业经济的打击，可能比削减39%的农产品平均关税更为严重。事实上，巴基斯坦或许更懂得与特朗普周旋——该国同样拥有庞大的棉农群体，但去年却以零关税政策成为美国棉花全球最大买家，如今可能进一步增加进口以安抚白宫。
印度纺织业也呼吁政府取消短纤11%的进口关税，以便在沃尔玛和塔吉特销售更多本土服装。毕竟这项关税并未真正惠及棉农——尽管44%上市棉花被国有机构以政府保底价收购，但国内产量仍跌至15年来最低。
邻国巴基斯坦的棉花产业处境更糟。但凭借19%的竞争性关税，其服装业尚有望扩大美国市场份额。而印度出口商在主要原材料采购价比国际均价高出13%的情况下，还面临更高税率。
棉花只是缩影。多数农产品的国内价格高于国际水平——富国的高额农业补贴使其过剩产品具备全球竞争力，而新德里的国家干预机制却让国内外价差主要流入中间商口袋。单产率极低，高贸易壁垒下气候变化更使农业收入波动加剧。家禽业苦于饲料成本，但45%-56.5%的关税令美国豆粕价格畸高。若印度允许种植转基因作物，农民或能与美国玉米大豆抗衡。
对于一个拥有14亿人口的国家来说，320亿美元的农产品进口额并不高；而且这个数字还包含了从印尼和马来西亚进口的棕榈油。美国在其中所占的份额不到20亿美元。为何不转而采购美国大豆油，并免除关税，给特朗普一个胜利？
更广泛地说，为何不利用特朗普的关税冲击来重组低效的农业并提振停滞的制造业？印度有1.26亿人符合农民的定义，尽管他们的土地持有量不足五英亩。12023年一项针对小农户的调查显示，他们通过销售作物获得的年均收入为6万卢比（700美元），通常低于他们作为日薪工人的第二职业收入。他们被困在土地上，既因为粮食安全，也因为城市经济无法提供机会。
大约只有十分之一的家庭有人从事有薪工作，而这些农民中只有三分之一会利用政府预先公布的价格进行销售。其他人则卖给私人贸易商。政府针对这一群体最受欢迎的支持计划是直接现金转账到银行账户；如果他们不再持有土地，这项福利就会停止。
然而，纳税人正在为维持耕地种植买单——尽管进口会更便宜；并为城市工人屏蔽本地农产品的高成本。为了避免高昂的食品价格压垮国家的工业化梦想，政府向8亿人免费提供大米和小麦，这样他们的雇主就不必支付高工资。将所有因素考虑在内，疫情期间的年成本超过1000亿美元。如果与关税相关的混乱像一些出口商担心的那样，结果比新冠疫情更严重，那么财政压力可能只会变得更重。
四年前，莫迪被迫撤回了一项立法，其基本前提是给予农民更多自由以发现自由市场价格。如果那是一个设计拙劣的改革，那么以农业利益为名对抗反复无常的美国总统也是不明智的。但随着总理的政治对手加紧反对他11年统治的运动，期待有意义的改革是不理性的。政治将战胜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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