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动漫意外成为印尼抗议活动的象征——彭博社
Karishma Vaswani
创意抗议。
摄影师：DIKA/AFP/Getty Images
一部日本动漫意外成为印度尼西亚抵抗运动的象征，年轻人借助流行文化发声，反对腐败与治理不力。这些病毒式传播的抗议活动发生时，这个世界第三大民主国家的异议空间正在萎缩。
印度尼西亚年轻人正利用8月17日该国独立80周年纪念日，表达对总统普拉博沃·苏比安托政府的不满。2024年当选的他虽仍保有令人艳羡的支持率，但在这个被誉为东南亚民主转型典范的群岛国家，对其政府的不满情绪正在滋长。过去十年间，这种进步已然停滞。
彭博社观点* 全球电动车普及速度远超你的想象
- 救灾不应成为总统的犒赏体系
- 你的投票权正面临超乎想象的威胁
- 蒂姆·库克白宫之行揭示关税的真实代价 对体制的不满引发了二月份全国范围的示威活动，被称为印尼黑暗运动*，*或称黑暗印尼。学生们针对军事干政、腐败、裙带关系以及普拉博沃初衷良好但饱受批评的免费午餐计划等问题发起游行。
但最近在雅加达的见闻让我注意到一个有趣现象——印有日本热门动漫海贼王标志的黑色旗帜。这个虚构的草帽骷髅旗1最初出现在卡车和车辆尾部，随后蔓延至印尼各地的门廊和旗杆。据部分社交媒体观察者称，这一风潮始于普拉博沃呼吁民众在本周末独立日庆祝活动前悬挂红白国旗之后。
选择《海贼王》的海盗旗并非偶然。这是一个关于善与恶的经典故事，讲述了蒙奇·D·路飞和草帽一伙对抗高压政权的冒险旅程。这种相似性在印尼年轻人中引起了强烈共鸣。
根据新加坡尤索夫伊萨东南亚研究院的最新调查，相比地区内其他国家，印尼青年对日益扩大的收入差距、就业前景和腐败问题最为担忧。自由之家将印尼评为仅部分自由国家，指出其存在系统性腐败及诽谤与亵渎法律被政治化利用的问题。
这并非学生和活动人士在1998年印尼从军事统治艰难转向民主时期所奋斗的未来。当年他们走上街头，要求结束前总统苏哈托长达三十年的独裁统治。我在专制时期的印尼度过了成长岁月，亲历了这场变革。苏哈托最终下台，国家转型为拥有活跃公民社会和媒体的民主政体。若失去这些来之不易的自由，意味着当年的抗争将付诸东流。
对印尼后威权时代持乐观态度的人可以列举许多成功之处。该国实现了相对平稳的权力交接、定期的选举周期以及公共辩论的蓬勃发展。作为东南亚最大经济体，印尼在印太地区占据战略地位。凭借丰富的自然资源，它成为美中竞争中的关键角色。
而民主的倒退正威胁着其国际声誉。
权利侵蚀并非始于普拉博沃，但在他任内加剧。前总统佐科·维多多执政期间，公民权利环境恶化，新闻自由萎缩，尽管他最初被视为民主的捍卫者。
过去两年出现了更多挫折。宪法法院偏向政治精英的争议性裁决、扩大军队作用的军事法修订，以及反对派的弱势，都导致问责制几乎形同虚设。正如印度尼西亚伊斯兰大学讲师杭加·法塔纳为澳大利亚国际事务研究所撰文指出，公众批评被置之不理而非得到解决。
总统并未承认这些担忧，而是嘲讽批评者，声称集会活动出于政治动机且脱离现实。汉加指出，这代表了一种镇压抗议的新形式——不是通过暴力压制，而是通过叙事控制和战略性冷漠，使得活动人士难以推动变革。
年轻人告诉我，如今表达异议要么徒劳无功要么充满危险，这正是《海贼王》动漫背后的运动引发共鸣的原因。利用符号传递政治信息的艺术并不新鲜。从社交媒体用户认为酷似习近平主席的小熊维尼，到泰国和缅甸抗议中使用的《饥饿游戏》三指礼，再到香港示威中出现的佩佩蛙，流行文化始终渗透在亚洲政治生活中。
模因图像是数字时代反抗的语言。它难以压制且视觉粘性极强。当当局试图打压时——正如某些印尼官员声称挥舞海贼王旗帜会招致法律后果，这种压制反而让它们更具吸引力。
但象征意义终究有限。人权组织和反对党必须继续推动对言论自由、和平集会及学生运动的立法保障。随着公众示威日益遭遇任意逮捕，民间团体需要以创新方式提升人们对权利遭侵蚀的认知。
当异议空间逐渐消失时，即便一面隐晦的卡通旗帜也能焕发革命性。在这个曾为民主浴血奋战的国家，这种现状颇具警示意味。
更多来自彭博观点的内容：
想要更多彭博观点？OPIN <GO>。或者您可以订阅 我们的每日通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