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数据风波：全球瞩目的修正案——彭博社

特朗普对数据的质疑有一定道理。

摄影师：尤里·格里帕斯/阿巴卡 订阅约翰·奥瑟斯的定期通讯，直接发送至您的收件箱，请点击此处注册。

这是修正数据 引发全球关注。多年来经济数据质量持续下降，疫情期间更是急剧恶化。这是个全球性问题。但直到美国劳工统计局上周惊人地宣布，5月和6月的就业人数比此前报告少25.8万，才将这个问题推上议程首位。

唐纳德·特朗普怒不可遏。“如此重要的数据必须公平准确”，它们不能被政治操纵。“这一点上他无疑是对的，因为这种规模的错误会让经济决策者如同盲飞。愤怒质问"误差怎能如此离谱"完全合理。但任何政治偏见的暗示都会摧毁公信力——尤其当它来自美国总统时。

彭博社观点* 美联储需要非政客出身的经济学家

• 如果我们对肥胖的所有认知都是错的？
• 斯潘伯格的策略正是民主党所需
• 美国终将后悔把印度当替罪羊 用稍微专业一点的术语来说，财政部长斯科特·贝森特断言，整顿劳工统计局早就该进行了：“他们上周犯的错误是一个五到六个标准差的错误。这就像你从迈阿密登机，以为要去纽约，结果降落在了丹佛。“这些抱怨本身也应该被修正。彭博社首席美国经济学家安娜·王估计，这是一个三个标准差的错误，意味着在过去30年里发生这种情况的概率只有0.2%。

就在两天前，美联储在一次分歧的投票中决定不降息。劳工统计局的修正可能很容易使委员会倾向于降息。

“想象一下，在7月3日，我们看到的6月非农就业人数标题是1.4万，而不是14.7万，“学院证券的彼得·奇尔说。“让我们进一步想象，5月报告的数字是1.9万” [而不是当时报告的14.4万]。他补充说，ADP薪资集团的私营部门估计显示下降了2.3万，随后仅增长了2.9万，所以想象这是“如果你尝试的话很容易。”

虽然这次修正让更广泛的公众醒悟过来，但这个问题并不新鲜。6月，路透社对100名经济学家进行了调查，发现89人对美国经济数据的质量感到担忧。就在大修正的三天前，一个两党经济学家小组致信国会，敦促加大对统计机构的投资。

问题不仅限于美国。5月，英国国家统计局局长在报告发布前辞职，该报告发现该机构存在深层次文化问题。调查问题还将其卷入文化战争，因为在意识到许多受访者误解问题后，它不得不撤回0.55%人口为跨性别者的估计。

衡量经济一直很困难，但没有人否认统计学家做得不如从前。然而，解雇劳工统计局（BLS）局长埃里卡·麦克恩塔弗并声称她"篡改"数据以在政治上损害特朗普显然是不公正的。这些问题早在她18个月前上任前就已存在。正如AJ Bell的埃里克·莫尔德指出的，乔·拜登总统任内的就业数据总修订量与特朗普第一任期几乎相同。民主党人还指责BLS编制的夸大通胀数据损害了拜登。

但既然总统已经迁怒于报信者并将统计数据置于风口浪尖，就有许多值得审视之处。

这些问题在麦克恩塔弗上任前就已存在。来源：美国劳工统计局### 疫情催生的数据漠视

数据质量下滑确有其事，且在疫情期间急转直下。劳工统计局自身发布的研究显示，当工作人员被迫转为线上办公而非实地访问时，调查回复率便直线下降。这一下滑趋势持续至今，从疫情前的64%降至42%。

裁员加剧了问题恶化，尤其在埃隆·马斯克的政府效率部门横扫该机构之后。劳工统计局已关闭了包括水牛城在内多个大城市的办事处。其数据填补率（即当某地特定产品缺乏数据时采用其他地区数值）自疫情以来已翻，超过4%。

劳工统计局的数据填补如今不仅更频繁地采用非同一地理区域的类似商品（例如华盛顿特区的面包通胀数据可能基于首都其他烘焙食品），更有约三分之一案例完全取自异地。正如通胀洞察公司的奥马尔·沙里夫所解释，这虽非凭空捏造，但远非理想方案。

经济形态的演变使得统计就业岗位和衡量物价上涨变得异常困难。两代人之前，伍尔沃斯公司的员工人数能直接反映出零售业的就业状况。而如今要统计其现代继承者亚马逊公司的稳定雇员数量，则模糊得多。

正如政治民调一样，固定电话的淘汰增加了工作难度。人们更容易通过网络触达，但线上交流更缺乏人情味。虽然无法量化这种影响，但密歇根大学消费者信心指数的行业标准测量经验具有启示性。去年四月该调查全面转为线上后，采用旧方法的最后一个月受访者平均预测次年通胀率为3.9%。十二个月后，尽管实际通胀下降，预测值却升至10.9%。显然线上转型产生了影响——人们对真人还是机器更诚实，这是个难题。

政治两极分化

密歇根大学的调查还揭示了政治极化造成的损害。随着人们日益通过党派滤镜观察世界，情绪调查的波动不仅体现在未来预测（不同政见会导致不同结果）上，更蔓延至对现状的评估中。

密歇根州自2016年起开始询问受访者的党派认同。结果引人注目。去年夏天，在拜登执政下，共和党人对当前状况的评分为33.6。这一数字在2020年疫情最严重、特朗普担任总统期间的最低值为89。民主党人一年前给出的评分为109；自大选以来，该数字已降至59（而共和党人现在则乐观得多）。

人们可能出于支持自己"阵营"的动机而扭曲答案；但在某种程度上，这是由真诚的信念驱动的。类似这样的情绪数据会转化为消费者决策，以及政策制定者的选择。人们越来越只相信符合自己立场的数据（总统解雇首席统计师将加剧这一趋势）。

当智能尚未人工：1919年通用电气的统计部门。来源：斯克内克塔迪博物馆，电子历史基金会/Corbis/Getty### 数据激增

当有理由怀疑官方数据时，富有想象力的人可以选择替代方案。在中国，外国投资者使用比官方数据更难造假的实时指标。总能源消耗量长期以来一直被用作经济活动的"风向标”；同样，铁矿石和铜等关键大宗商品的价格也是如此。

疫情迫使统计学家发挥新的创造力。在全球范围内，谷歌移动数据可以用来了解人们的去向以及生活恢复正常程度。关于交通使用的数据，例如美国运输安全管理局的机场每日吞吐量，或纽约地铁的客流量，突然出现在彭博终端上。

计算机能力的提升，尤其是人工智能的进步，使得挖掘文档以揭示趋势变得轻而易举，同时也为劳工统计局（BLS）树立了竞争对手。对其通胀计算方法的批评催生了诸如真实通胀或影子政府统计等私营竞争者。这一切虽然丰富了人类知识的总和——但也带来了信息噪音。展望未来，使用更多数据源很可能成为标准做法——甚至可能为投资者创造竞争优势，因为他们试图比对手更准确地描绘经济图景。但这增加了混淆的风险，并为恶意行为者散布虚假信息创造了更多机会，尤其是当许多人已经身处信息茧房，只听取他们倾向于认同的观点时。

谁在乎？

攻击数据发布者引发了强烈抗议，但对可能受冲击最大的金融市场并未产生明显影响。投资者早已不信任这些数据，任何新任BLS局长都将面临同样问题。“对局外人而言，这或许会被视为制度诚信——或其缺失——对经济和市场结果影响甚微的证据，“凯投宏观首席经济学家尼尔·希林表示，“这将是个严重错误。”

他表示，健全的统计数据及生产这些数据的可信机构仍是科学决策的命脉。市场对此反应平静，因为美国官方数据的健康状况确实存在合理质疑，而且新领导层是否真能改变劳工统计局的运作方式或实现特朗普期望的失业率结果值得怀疑。此外，指控政治操纵或多或少会确保新候选人不会被认真对待。在统计学家如今"有罪推定"的环境下，优秀的竞争者会以极高的统计显著性确信自己将被视为政治工具。优质经济数据是公共产品。企业、消费者、政府——所有主体都从中受益。这是政府的正当职能，而当前体系未能有效履职。解雇首席统计师无济于事；唯有对该机构进行彻底改革，增加资金投入并加强与私营部门合作，生产出附带置信区间以标明不确定性的统计数据，才可能解决问题。至少我们或许能期待飞机降落在预定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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