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的关税最终将转嫁给美国消费者——彭博社

图片说明：Rachel Stern为《彭博商业周刊》制作物理学定律令人安心的一点在于其不可改变性。它们构建了一个稳定、可预测的物质世界——球体会沿坡滚落，停放的车辆保持静止，你身下的草坪椅不会凭空消失。然而经济学的规律却未必如此可靠。

以关税为例。早在4月2日，唐纳德·特朗普总统宣布了美国数十年来最严苛的关税组合。全球领导人陷入恐慌，市场暴跌，各派经济学家纷纷发声，警告随着特朗普进口税在经济中产生连锁反应，我们将面临价格飙升。耶鲁预算实验室预测短期内服装价格将暴涨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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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层建筑热潮助孟买挤进泳池、健身房与绿地 特朗普政府大部分"解放日"关税仍在变动中，但根据彭博经济研究，进入美国的商品平均关税已超过13%。这还不包括对中国大部分进口商品征收的30%关税，以及对加拿大和墨西哥进口商品波动的关税。

但迄今为止，其影响难以察觉。企业盈利大体上表现强劲，市场一片繁荣，月度通胀报告也相当平淡。（服装价格实际上还略有下降。）那么……关税的影响去哪了？

“基本上有三方可能最终承担关税成本，“哈佛商学院定价实验室负责人、经济学家阿尔贝托·卡瓦洛表示，“可能是外国出口商，可能是将商品引入美国的美国公司，也可能是美国消费者。”

通过研究来自美国四大零售商的数十万种商品的实时定价数据，卡瓦洛和他的团队从商品原产国追踪到货架，观察价格如何每日波动，以及这三方中谁承担了特朗普关税的最大成本。让我们来仔细看看。

这些草坪椅可能不会消失，但部分产品价格可能上涨。摄影师：埃里克·塞耶/盖蒂图片社### 第一方：外国企业

美国政府长期宣称，虽然支付进口税的是采购商品的美国企业，但交易链条另一端的外国公司最终会承担这笔费用。其逻辑是出口商将同意降低售价，以此帮助美国企业抵消关税影响。这个说法听起来或许奇怪，但并非全无道理。无论是亚马逊、苹果、沃尔玛还是本地五金店，美国企业都是通往美国消费者的守门人——而美国消费者正是全球经济彩虹尽头的那桶金。

美国消费者的购买力占美国经济总量的近70%，占全球经济总量的15%。对加拿大、中国、哥伦比亚、德国、日本、墨西哥等众多国家而言，美国是其产品的最大买家。某种程度上，以切断企业最大客户群为要挟迫使其降价，确实是许多国家难以拒绝的条件。

但现实情况是——大多数国家都拒绝了。若施压手段奏效，反映美国企业进口商品成本的进口价格指数本应下降。但截至目前该指数持续微涨。有趣的是，2017年特朗普实施首轮（温和得多的）关税时也出现类似现象：进口价格基本维持不变。外国企业并未为特朗普的关税买单，那么谁在承担？

第二方：美国企业

美国企业才是真正在全国各港口和机场缴纳关税的主体。即便税率仅为10%，这些费用仍导致成本大幅上升（一个入境美国的集装箱通常装载价值百万美元的商品，10%关税意味着多缴10万美元税款）。这迫使企业面临两难选择：要么自行消化成本承受利润缩减，要么将关税转嫁给消费者。目前这两种情况均未大规模发生，原因何在？

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经济学家查德·鲍恩专注研究此现象：“这就是我的全部工作。“他认为当前处于关税政策的过渡期”，因为许多企业通过提前囤货规避了"解放日关税”——早在4月2日前就开始了恐慌性进口。“特朗普竞选时就主张加征关税，“鲍恩指出，“当他胜选后，美国企业立即反应’天哪，我们得尽可能多进口货物囤积起来，万一他真的实施那些关税呢’"。

据路透社报道，苹果公司在关税公告前夕紧急从印度空运600吨iPhone，而进口数据显示此前数周全美企业都采取了类似（虽不够极致）策略。鲍恩表示，企业尚有库存可消耗，因此能暂缓涨价保住利润。但库存终将耗尽，届时企业将被迫在利润压缩与价格上涨间做出抉择。

抢在特朗普关税前行动

美国月度商品进口额（按海关基准计算）

数据来源：美国人口普查局，由FRED整理

注：经季节性调整

不过，我们不太可能立即看到价格上涨。首先，大多数企业尚不清楚应该提价多少。自解放日以来，特朗普政府虽达成（并重新谈判）了几项协议，但多数具体决策仍被推迟。截至仲夏，几乎没有任何定论。“企业实际上并不知道最终关税会有多高，“哈佛大学的卡瓦洛表示。而提价是一项严肃的举措。“这对企业来说是个非常复杂的决定，他们不想得罪客户。”

目前，美国消费者对整体经济状况似乎已经相当不满。此时提价不仅可能疏远客户，更会给竞争对手可乘之机。这就是为什么企业宁愿承担损失也要观望。某些情况下损失已成事实。通用汽车公司报告显示，其季度利润较去年同期下降11亿美元，主因就是关税。通用选择自行消化关税成本，而非转嫁给购车者。

卡瓦洛预计未来数月将有更多企业发布类似公告。他援引了2017年特朗普关税期间与团队的研究成果：“企业需要很长时间才会提价，“他回忆道，“实际上我们等了近六个月才看到影响显现。“即便在关税实施一年半后，卡瓦洛团队发现许多企业仍在消化部分财务负担。

第三方：我们

不过在某些时候，企业几乎必然会将关税转嫁给消费者。数据显示，为应对特朗普关税政策，商品价格已开始普遍上涨（平均涨幅3%。“这些涨幅主要来自中国商品，”西北大学凯洛格管理学院研究员保拉·利亚马表示，她一直与哈佛大学定价实验室合作，“我们在家居用品、家具和电子产品等类别中尤其观察到这种现象。”

关税效应开始显现在货架上

美国零售价格指数（2024年10月1日=100）

数据来源：哈佛商学院定价实验室

注：数据来自美国四大零售商

但价格并非全貌。通货膨胀如同变形记。关税可能导致混装袜数量减少、薯片包装袋充气量增加、五斗柜把手质量降级、美式咖啡加收杏仁奶费用、衬衫纽扣缝线松散。缩水式通胀、减质通胀、隐形收费、福利缩水：这些都是企业转嫁关税成本的常见手段。

特别篇：消失的草坪椅

关税对经济还有另一种更隐蔽的影响方式。“有时商品会直接消失，”经济学家鲍恩指出。关税可能导致企业进口商品无利可图，因此他们往往会停止进口。这意味着商店可选商品减少。在特朗普2017年首轮关税实施后，随后几年从中国进口的商品下降了约10%。

哪些商品会受到影响尚难预料。特朗普对钢铁和铝征收的50%关税将波及经济各个领域的产品：玩具、电子产品、汽车、家居用品，甚至草坪椅。

经济领域可能出现混乱局面：即使成本上升价格也可能保持稳定，购买力并不总是等同于定价权，而草坪椅可能凭空消失。物理定律永远无法实现这种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