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塑料条约：是时候关注其对健康的影响了——彭博社

Lara Williams

海龟并非唯一受塑料污染威胁的生物——人类同样面临风险。

摄影师：Pascal Pochard-Casabianca/AFP/Getty Images

这个事实可能会让你感到些许不适：你我的大脑中都含有塑料。微小的聚合物颗粒还存在于我们的肝脏、肾脏、心脏和血液中。如果这还不足以让你内心发痒，请想想科学家们在短短八年内就观测到人体内塑料含量的增长。一项发表于《自然》的研究对比了2016年与2024年的尸检样本，新近的尸体肝脏和大脑中塑料浓度显著更高。

自2016年以来人脑中的微塑料含量持续上升

各器官每克组织中塑料含量的中位数（微克）

数据来源：Nihart等，2025年

你或许会疑惑：当我们都逐渐变成"部分塑料"（如今连新生儿体内也含有塑料）时，这真的重要吗？这些微小颗粒能造成什么危害？就像气候变化总用北极熊站在浮冰上的画面来警示，塑料危机的标志性形象至今仍是海洋生物被吸管和塑料袋窒息的场景。这些画面虽触动人心，却让问题显得遥不可及——仿佛只是深海的问题。而现实远比想象中严峻。

彭博社观点* 石油看涨论确有依据——但远未到兑现时

  • 旅游景区与山洪暴发正走向危险交汇点
  • 我们如何避免第三次世界大战
  • 中国生育补贴杯水车薪 但重点不在此 医学期刊《柳叶刀》本周发表的论文明确阐述了这一问题，将塑料称为"严重、持续增长且未被充分认知的威胁"启动全球监测系统以追踪减塑治理进展。

塑料确实实用价值显著。其发展推动了医学、工程和电子等领域的进步。无菌一次性导管和注射器的使用降低了感染风险；轻量化特性提升了汽车等交通工具的燃油效率；绝缘材料使电子设备更安全。由于环境和健康成本未被计入，这种廉价材料让我们得以享受外卖咖啡和平价服装的便利。

但人类对不可降解聚合物的依赖正在加剧危机。全球塑料年产量已从1950年的200万吨飙升至2022年的4.75亿吨。2010年后生产的塑料占历史总产量的一半，若不加以干预，到2060年我们可能年产12亿吨。塑料不会分解——只会碎裂成越来越小的微粒——这意味着未来将有数百亿吨塑料残留在生态系统、水域和人体中。

塑料产量可能在短短35年内增长近三倍

全球塑料产量及预测（单位：公吨）

数据来源：Geyer等人(2017)；经合组织通过Our World in Data提供

塑料对人类有害的方式多种多样。塑料中可能含有超过16,000种化学物质，包括阻燃剂、全氟和多氟烷基物质(PFAS)以及邻苯二甲酸盐。接触这些化学物质对健康的危害范围广泛且贯穿各年龄段，从流产、出生体重不足到心血管疾病和癌症。更糟糕的是，超过三分之二的已知塑料化学品缺乏公开的危害数据，这意味着我们完全不清楚它们如何危害健康。

除了化学污染，塑料聚合物的微小碎片——微塑料和纳米塑料——正在人体内累积，它们能突破血脑屏障和胎盘等人体天然保护机制。相关研究虽处于早期阶段，但已发现微塑料与肺部疾病、炎症性肠病及中风等病症的潜在关联。

此外还存在一些近乎荒诞的意外健康影响。例如谁能想到，塑料垃圾会通过为伊蚊产卵提供理想环境，助长登革热、寨卡等蚊媒疾病的传播？同样，埃克塞特大学与普利茅斯海洋实验室的研究发现塑料与抗生素耐药性存在诸多关联。作为多种塑料原料的原油泄漏已被证实会促使细菌对抗生素产生耐药性，而塑料中添加的双酚类、邻苯二甲酸盐等化学物质会加剧这一过程。

了解这一切后，人们正试图减少塑料接触。演员奥兰多·布鲁姆甚至豪掷1.3万美元尝试实验性血液净化疗法。但坦白说，这无济于事。

今晨我出门跑步时，从运动内衣到跑鞋都含有聚酯纤维和尼龙等合成材料。随后我从聚乙烯管挤出牙膏，骑车上班途中吸入轮胎磨损和路面侵蚀产生的微塑料。由于没时间准备便当，午餐只能外带——大概率会用到一次性塑料。下午喝茶时，茶包也含有塑料成分。这不过是我日常接触塑料制品的冰山一角。有些选择权在我手中，但在现代社会过完全无塑料的生活绝无可能。

继去年韩国釜山谈判破裂后，各国正在瑞士日内瓦重新商讨全球塑料公约。当务之急是达成具有法律约束力的强硬承诺。

遗憾的是起点并不乐观：釜山会议上各国分裂成两大阵营——主张逐步淘汰有害塑料和化学品的高目标联盟，以及俄罗斯、沙特等产油国组成的坚持公约聚焦废弃物管理和回收的阵营。双方立场僵持到连投票规则都无法达成一致。

一项强有力的条约应当对塑料生产设限，规范塑料中有害化学品的使用，逐步淘汰一次性产品，并承诺改进回收与废物管理。它还应当认识到聚合物生产、使用和处置对我们造成的多重健康危害。

毕竟，塑料污染不仅威胁海龟，对人类健康也是显而易见且迫在眉睫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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