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颠簸：对飞行的恐惧源于故事而非统计数据 - 彭博社

2025年6月12日，印度航空171号航班在艾哈迈达巴德机场附近坠毁的残骸。

摄影师：Sam Panthaky/AFP/Getty Images

考虑到商业航空旅行的频率、运输的乘客数量以及飞机每年飞行的数万亿英里总数，我对商业航空旅行的安全性深信不疑。你骑自行车时丧生的可能性更大——而且，事实上，我经常从自行车上摔下来。但一旦你坐定座位，再次听到飞机安全程序时，所有的统计保证都可能烟消云散。到现在为止，这应该像是在球赛中起立唱国歌一样自然，但可惜并非如此。你的想象力可能会向各个方向发散，想到各种或严重或荒谬的意外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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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油价格飙升47%有一个新颖的解释 如果我拉氧气面罩的管子却把它扯掉了怎么办？那我是不是应该抢走邻座的面罩，因为我得先照顾好自己？还有，为什么那位乘客穿着细高跟鞋？逃生滑梯会被撕破的！不好意思，我不想吓到任何人，但我可以试穿一下充气救生衣吗？我只是想确认我的头能穿过去。为什么它不能是纽扣式的呢……

玩笑归玩笑，飞行仍然是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便利——尽管对环境不友好。2023年，全球航空公司运送了44亿人次。然而，对我们许多人来说，它可能会引发存在性焦虑，对大多数人来说是短暂的，但对许多人来说却是令人瘫痪的。据估计，发达国家有30%到40%的人经历过从轻微担忧到完全拒绝乘机的焦虑。因为每次飞行都涉及大量乘客，任何出错都会引发巨大的情绪波动，焦虑在机舱内蔓延，过道同伴们担忧的目光相互放大。这一切都加剧了人们对这些我们一再托付生命的非凡机器能力的恐惧和忧虑。专家表示，最严重的飞行恐惧症患者往往具有最丰富的想象力。

我不认为自己有恐惧症，尽管经历过几次险情，我仍然继续飞行。我曾在一架夜间起飞时被闪电击中的飞机上——机舱一片漆黑，应急地板灯闪烁了一秒钟；还有一次，飞机试图在晴朗的风暴中降落，却在跑道上弹起，重新飞上天空，在拉瓜迪亚机场上空又盘旋了很久。从休斯顿飞往巴亚尔塔港的航班似乎无法爬升，突然，我们又回到了德克萨斯州的地面上。当我走向飞机前出口时，后门打开让消防员进来。尾翼附近的发动机——我想是麦道公司的老式喷气发动机之一——着火了。所以，如果我起飞时盯着发动机看，或者在飞行五分钟后对机舱下方发出的隆隆声皱眉头，请原谅我。

哦，我还特别留意跑道上的异物。2000年7月25日，一架离港飞机脱落的金属部件导致法航4590航班（巴黎至纽约的协和飞机）在准备起飞时坠毁，这起事故始终萦绕在我心头。

2025年至今我已飞行五次，但今年航空业的表现难以令人安心。重大事故在2024年尾声就已开始：12月29日，济州航空2216航班遭遇鸟击导致一台发动机失效，这架波音737在韩国务安坠毁，造成179人遇难；1月29日，美国航空5342航班在华盛顿与美军西科斯基直升机相撞，67人丧生；6月12日，印度航空171航班在古吉拉特邦起飞后不久坠毁，机上242人与地面19人遇难。与此同时，空客A380和波音梦幻客机持续受困于维护与安全问题，英国至葡萄牙、西班牙等多地机场频发重大故障。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因预算削减裁减了约400名员工。

这些事故是否加剧了飞行恐惧并显著影响客运量？目前难以评估。部分航空公司提供缓解飞行焦虑的课程（注意：需付费），冥想与呼吸训练有一定效果，酒精虽能助眠却存在明显弊端。安定片因药效持续时间远超航程已不再用于治疗飞行恐惧症，过量褪黑素则会扰乱生理节律。尽管如此，飞行仍是远途出行的最快捷方式——正如统计数据始终证明的那样，它仍是所有交通方式中最安全的。

但数字无法讲述故事。在乘客安全下机之前，每次飞行都可能成为一场等待发生的泰坦尼克号事件——即便没有人员伤亡，潜在的戏剧性冲突也足以激发你的战斗或逃跑本能。不守规矩的乘客、态度粗暴的空乘人员、打乱计划的突发暴风雨同样构成威胁。二十五年来，我们脱鞋解腰带、丢弃古龙水、走过金属探测器的流程，让机场出发区蒙上了罪犯游街般的屈辱感。这些程序降低了劫机风险，但持续不断的检查盘问、情绪爆发和插队现象，与航空旅行的魅力背道而驰。

在我的记者生涯中，曾撰写过不少空难报道。如同9·11事件衍生的那些故事，每篇报道都浸透着痛苦——无论是采写过程还是事后追忆。我或许无从得知姑妈前几天飞往西雅图的旅程是否顺利，也不清楚表弟从纽约到悉尼近22小时航程中有无遭遇气流。但那些未能抵达的故事始终萦绕心头。

1985年8月12日，日本航空123号班机从东京飞往大阪途中坠毁，520人遇难——这是航空史上最严重的单机空难。事后，一个小男孩的父母来到飞机坠毁的山坡。他们让儿子独自搭乘这趟短途航班，此刻被悲痛与自责吞噬。他们相信孩子的灵魂仍徘徊于此，便带了他最爱的橙汁洒向大地，以慰亡魂。

随后有一个关于相机包的细节，里面装着一个小女孩为巴黎的朋友们准备购物礼物清单，这个包从海洋和1996年7月17日TWA 800航班的残骸中被捞出，该航班在纽约长岛附近爆炸；此外，在230名遇难者中，有一位带着钻戒的男子，他永远无法向心爱的女人求婚了。

数十年来交织的损失并未让我更加恐惧。但没有什么能驱散这份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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