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关税豁免让1万亿美元进口商品"逃过一劫"——彭博社
Shawn Donnan, Ann Choi, Andre Tartar, Ted Mann
白宫宣布智能手机将免征关税。
摄影师：Victor J. Blue/彭博社
自特朗普总统踏入白宫玫瑰园宣布美国现代史上最大规模进口商品关税以来，他与首席经济顾问们不断强调——无论企业规模，无一能幸免。
当特朗普举起详细列明从中国到莱索托等数十国商品惩罚性关税的海报时，他称这些关税造成的经济阵痛是重振工业、“让美国再次富裕"的必要代价。
4月2日，美国总统特朗普在玫瑰园宣布关税政策时手持对等关税海报。摄影师：Kent Nishimura/彭博社"任何反对我们常识性对等关税的企业，“特朗普警告道，“若想享受零关税，就把生产线搬到美国来。”
尽管特朗普威胁对周五前拒签协议的国家进一步加税，但另一趋势正在显现：在鲜少宣传的情况下，特朗普已悄然豁免了大量企业乃至整个行业，且通常不作解释。
自4月2日（特朗普所称"解放日”）以来，其政府已豁免了超三分之一按价值计算的美国进口商品。彭博社分析联邦贸易数据显示，2024年这些获豁免的原材料和产品对美出口超1万亿美元，包括约7500亿美元4月2日关税豁免商品，以及美墨加协定自贸框架下约4000亿美元的汽车等产品新关税减免。
1万亿美元的关税豁免
按原产地和是否免除新关税划分的进口情况，2024年
来源：彭博社对美国人口普查局贸易数据的分析
注：关税数据截至7月31日。该数据未单独列出与美国与个别国家贸易协议相关的关税豁免。
根据彭博社对4月和5月贸易数据的分析，在特朗普玫瑰园活动后的两个月内，这些利润丰厚的豁免已使企业通过避免对约147亿美元的豁免商品征收关税，节省了约160亿至190亿美元。
这些令人垂涎的豁免如何获得，或企业如何确保获得豁免，是华盛顿目前最令人头疼的问题之一。特朗普的第一届政府建立了进口商可以申请豁免的官方途径。而这一次，没有这样的正式程序。相反，参与方式是临时性的，几乎是一场混战。
最大的受益者是大型科技公司，如中国个人电脑制造商联想集团和韩国三星电子，该行业避免了超过70亿美元的关税。其他受益者来自广泛的行业，包括石油和天然气、比特币挖矿业务和医疗设备制造商。药品进口商，包括英国上市的仿制药制造商Hikma Pharmaceuticals Plc和德国的Fresenius SE & Co.，总共节省了至少38亿美元。
科技和制药行业从早期豁免中获益最多
按产品类别划分的2025年互惠关税豁免及其2024年从除墨西哥和加拿大外所有国家的进口值
来源：彭博社对美国人口普查局贸易数据的分析
注：关税数据截至7月31日。该数据未单独列出与美国同个别国家贸易协定相关的关税豁免商品。包括铜、半导体和药品在内的多类豁免商品目前正面临贸易调查，预计将导致行业性关税。
未能获得豁免的企业付出了沉重代价。家得宝公司和沃尔玛公司等零售巨头是受特朗普贸易战冲击商品类别的最大进口商。彭博分析显示，零售行业企业——尤其是进口家电、家居用品和服装的企业——仅在4月和5月就额外支付了至少18亿美元关税。美国中小型制造商则眼睁睁看着关税侵蚀利润，企业前景蒙上阴影。
中国PC制造商联想享受了关税豁免待遇。摄影师：Bridget Bennett/彭博社白宫表示，绝大多数豁免类别商品最终将面临所谓行业性关税，包括特朗普承诺即将征税的药品和半导体，或已受其他新关税影响的商品。彭博分析发现，至少有186个商品类别（包括煤炭、橡胶和尼龙）未被列入任何即将开展的行业调查。2024年这些类别商品的进口额达1900亿美元。
“特朗普政府并未通过总统互惠关税政策给予任何行业特殊优待，”白宫发言人库什·德赛在邮件中声明，“本届政府正采取细致周密的战略举措，为美国工人创造公平竞争环境，并将对国家安全与经济安全至关重要的高科技制造业回流本土。”
尽管政府坚称不存在行业偏袒，但本周新公布的关税仍豁免了部分外国商品。周三白宫颁布行政令对巴西进口加征40%关税时，近700类产品——包括巴西坚果、橙汁和生铁——被排除在新关税清单外。同样，在行业游说后，针对铜进口的新关税范围也被缩减。
## 深度聚焦
特朗普的贸易战策略见效了吗？
13:06
诸多豁免条款折射出双重矛盾：既要实现特朗普重塑全球贸易规则的雄心，又要将其承诺的"黄金时代"经济损害降至最低。另一些豁免则暴露了特朗普将关税视为谈判筹码的意图——在与欧盟和英国的协议中设置例外条款，同时推动这些国家的企业投资美国制造业。还有部分豁免显然授予了对美国经济命脉或国家安全至关重要的行业。
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高级研究员、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前首席经济学家莫里斯·奥布斯特菲尔德表示，对石油、天然气或智能手机、笔记本电脑等特定商品的关税豁免，能够缓冲全面关税对消费者造成的冲击。然而这种权衡的代价是，它们"以一种可能抑制商业活动、并将企业努力从生产转向游说的方式，制造了围绕关税的不确定性”。
部分获得豁免的产品——如珊瑚石和石棉——似乎毫无规律可循。其他案例中，豁免决定则源于企业高管或行业领袖的直接呼吁。特朗普本人曾在4月点名提及苹果CEO，称"我最近帮了蒂姆·库克"，此前白宫宣布智能手机将获得关税豁免。
白宫宣布智能手机豁免关税后，特朗普随即点名提及苹果CEO蒂姆·库克。摄影师：大卫·保罗·莫里斯/彭博社总体而言，企业不得不应对这位意图让全球经济屈从其意志的总统所释放的深度不确定性。因此，各公司都迫切想知道自己能否幸运地获得豁免。
由于缺乏透明度，企业高管、贸易律师和说客们疯狂试图弄清如何让公司或客户成为受益方，这引发了激烈争夺。他们派遣特使向内阁官员、机构负责人或白宫助理陈述案情。最终，与许多事情一样，豁免决定似乎取决于特朗普的个人决断。
对于面临财务困境的企业而言，只要能赢得这场堪比总统特赦的经济赦免，任何努力都不为过。
“彻底震惊”
当特朗普在4月2日宣布新关税政策时，美国纺织公司第三代掌门人兼首席执行官兰斯·鲁滕伯格正是见证者之一。这家拥有百年历史的床上用品制造商位于匹兹堡东南部莫农加希拉河畔的工业老城杜肯。
当天，他与高管团队齐聚公司总部——这座建筑坐落于美国钢铁公司旧址。鲁滕伯格常向访客提及，原始地契上还有着JP·摩根（指其本人而非银行）的签名。
他们预料到会有重大政策出台。作为全球最大枕头制造商之一，美国纺织公司曾挺过特朗普首任任期内波及床垫保护套和枕头供应链的全面关税。鲁滕伯格也注意到特朗普在2024年竞选期间及上任初期对新增进口税的威胁。
但新一轮关税的严苛程度仍令家纺行业高管们瞠目。
美国纺织公司坐落于杜肯市莫农加希拉河畔的原美国钢铁厂址。摄影师：贾斯汀·梅里曼/彭博社“当时所有人都面露震惊，”当日与会高管之一、公司总法律顾问艾琳·伊克斯回忆道，关税公告带来的冲击清晰写在每个人脸上。
高管团队很快意识到，新关税"严重到足以让美国纺织业破产"，鲁滕伯格回忆道。他开始着手取消订单，并想办法处理已在海运途中的产品，以避免面临可能毁灭性的账单。
鲁滕伯格还抓住了另一个想法。在特朗普第一届政府期间，美国纺织公司曾通过关税排除获得救济。由于所有枕头和床垫都在美国制造，鲁滕伯格认为再次申请不会有问题。
八项关税代码
追溯到首次总统竞选开始，特朗普就威胁要利用关税作为工具，促使制造业回流美国。
美国每年进口超过3万亿美元的各类商品，从成品如网球鞋、T恤和智能手机，到对美国无数公司供应链至关重要的原材料和零部件。与此同时，根据劳工统计局的数据，过去几年美国制造业就业人数一直徘徊在略低于1300万的水平，低于1979年近2000万的峰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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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如何让价值1万亿美元的进口商品逃脱他的关税大棒
2:27
视频：特朗普如何让价值1万亿美元的进口商品逃脱关税大棒
2017年上任后，特朗普下令对每年价值3700亿美元的中国进口商品广泛加征关税，同时对太阳能电池板、洗衣机以及钢铁铝材等原材料单独征税。
但这场贸易战并未兑现其承诺的杀伤力。特朗普首任期的关税主要针对中国等关键国家和寻求保护的特定行业（如美国钢铁制造商），并伴随漫长谈判——这意味着全面实施其决策耗时两年。即便如此，其政府仍保留部分关税，并建立正式流程允许企业申请特定豁免。
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和商务部分别设立申请门户，企业可提交豁免申请。这引发海量申请潮，最终成为公开记录。仅对华关税就收到超5万份豁免申请，从大企业到小商户均主张其所需产品只能从中国供应商获取。
其中8份申请来自美国纺织公司。
美国纺织公司展厅悬挂着1938年熨衣板罩专利证书。摄影师：贾斯汀·梅里曼/彭博社该公司由鲁滕伯格五兄弟1925年创立于匹兹堡市中心，首款产品床垫罩售予西尔斯百货，后凭借专利熨衣板罩挺过大萧条时期，还曾生产过美国国旗。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80年间，随着全球化引发经济格局的根本性重构，这家公司不断自我革新。变革使部分贫困国家摆脱了贫穷，几乎普遍降低了生产成本，但也重创了美国许多工业与工厂城镇，其中纺织业遭受的打击尤为惨烈。
美国纺织公司迅速转型：停止在美国本土裁剪缝制枕套，转而开始为进口的枕套半成品进行填充加工；开发防过敏寝具等利基产品；为利用美国贸易协定优势在萨尔瓦多设厂；同时借助海外更廉价且有时更优质的材料，维持本土重要业务运转。久而久之，与无数美国企业一样，其"美国制造"产品实则已成为全球原材料与劳动力协作的产物。
这一商业模式总体行之有效：如今该公司的"实用寝具"以丝涟、泰普尔等品牌在塔吉特、HomeGoods等零售商渠道销售。这家私营企业拥有五家美国工厂，雇员超千人。
2020年7月，鲁滕伯格公司申请的八项关税编码中五项获得豁免，涵盖从中国进口的枕套半成品和床垫保护罩等原材料。
虽获关税缓征，鲁滕伯格仍将特朗普关税视为对企业的警示。尽管数十年间其供应链优势显著，但早在首批关税生效前，这位CEO就已对公司过度依赖中国感到不安。
作为回应，他组建了一个“中国清零”团队，负责研究如何将公司更多供应链转移出中国。他开始考察印度、巴基斯坦和孟加拉国的替代生产基地。
拉滕伯格表示，到1月特朗普重新上任时，美国纺织公司近70%的原材料已不再来自中国。
“瑞士奶酪”漏洞
现年57岁、戴着眼镜、总爱穿着印有公司标志高尔夫衫的拉滕伯格表示，今年华盛顿的举措令他感到意外。
“我们理解保护美国制造业的初衷，”他说，“我们就是美国制造商。”
他从未料到，美国纺织公司和其他依赖进口原材料的制造商会陷入他所谓的“意外后果陷阱”。
在特朗普的第二任期内，总统身边聚集了包括白宫顾问彼得·纳瓦罗和美国贸易代表杰米森·格里尔在内的贸易鹰派。两人均在特朗普首个任期内任职，是关税政策的坚定拥护者，认为特朗普首任时的豁免范围过于宽泛。
他们均指出，豁免条款削弱了关税效力——尤其当企业为避税将供应链从中国转向越南等国时。这促使二人主张限制豁免范围。
“如果在政策中留下瑞士奶酪般的漏洞，就会破坏整体效果。”4月8日格里尔在参议院财政委员会听证会上回答关于潜在豁免的问题时如此比喻。
然而，就在4月2日关税政策宣布后不久，情况开始明朗：豁免条款终将出台。但这次既不会高调公布，更关键的是——没有正式的申请渠道。
美国纺织企业开始考察印度、巴基斯坦和孟加拉国的替代生产基地，计划将制造业务迁出中国。摄影：贾斯汀·梅里曼/彭博社在特朗普宣布关税的总统行政令中，隐藏着一份长达37页的附件，对1039个税则号列给予豁免，涵盖抗生素、圣经、聚合物、杀虫剂及各类石油制品等大量进口商品。
关税政策立即引发恐慌。五一假期后，全球金融市场动荡之际，企业高管们开始紧急寻求救济。科技公司提出，关税将阻碍特朗普建设更多数据中心以发展人工智能的目标。苹果公司联合行业协会私下游说，为智能手机等消费科技必需品争取豁免。
4月6日，肩负稳定市场与经济双重职责的财政部长斯科特·贝森特飞赴海湖庄园面见特朗普。两天后债券市场再度恶化，特朗普宣布对最严苛关税实施90天暂缓令。
4月11日晚，特朗普政府悄然追加20项豁免，此次涵盖笔记本电脑、智能手机和数据处理设备。这对将主要生产基地设在亚洲的苹果等科技公司无疑是重大利好。
在新闻报道指出这些豁免可能带来的巨大利润后（“苹果公司重获3万亿美元市值，因特朗普豁免iPhone关税，”CNBC的标题如此写道），特朗普在他的社交媒体平台Truth Social上发帖回击。
“没有人能从不公平的贸易平衡中‘脱钩’，”总统在4月14日写道。
但数据讲述了一个不同的故事。彭博社的分析发现，特朗普豁免的产品贸易总额在2024年超过了1万亿美元，其中价值最大的部分来自化石燃料和其他能源产品、药品和电子产品。这相当于特朗普第一任期对中国进口商品征收关税所涉及价值的两倍多。
对鲁滕伯格来说，看到其他公司获得豁免，而他却在计算关税将如何抹去他的利润，这让他大开眼界。他意识到自己需要更加积极主动。
“一个奇迹”
在今年早些时候发表的一篇论文中，一组学者发现，对于申请特朗普第一任期中国关税豁免的上市公司来说，如果它们向共和党候选人捐款并投入更多资金进行游说，成功的几率会显著提高。研究发现，向民主党捐款则导致批准率显著下降。
参与研究的利哈伊大学金融学教授赫苏斯·萨拉斯表示：“我们发现了政府以不应有的方式奖励朋友、惩罚敌人的证据。”
萨拉斯说，这一次更难确定实际发生了什么，因为整个豁免过程都是闭门进行的。
鲁滕伯格不愿透露他在去年总统大选中投票给谁，联邦披露文件也显示他没有向任何2024年候选人捐款。他只承认自己是共和党人，不过当他阐述自己关于财政责任和自由贸易的信念时，听起来像是在谈论一个与当前华盛顿执政党截然不同的政党。
在游说方面，他与公司总法律顾问艾克斯既通过行业协会运作，也采取了亲力亲为的方式，会晤立法者及其他可能倾听的人士。他坚信自己的理由充分。
“我还没遇到任何人不说’这毫无道理’的，“鲁滕伯格表示。
四月，艾克斯与鲁滕伯格在华盛顿。由艾琳·艾克斯提供四月下旬，鲁滕伯格和艾克斯前往华盛顿与政府官员会晤。他们在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总部的会议室里——正对白宫建筑群——向格里尔的团队陈述了他们的立场。
“他们听取了我们的陈述后说：‘你们是附带损害’，“鲁滕伯格回忆道。（白宫发言人德赛否认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人员使用过这一表述。）
会议结束后，鲁滕伯格本打算驱车四小时回家，当时感到相当乐观。一小时内，他和艾克斯收到了更振奋的消息：次日早上十点他们获准进入白宫会晤。
“这真是个奇迹，“鲁滕伯格当时心想。
他们延长了当天已退房的酒店住宿。伊克斯开始修改他们的演示文稿并打印额外副本。鲁滕伯格在附近的布鲁克斯兄弟店买了一套新西装。
次日4月24日，鲁滕伯格和伊克斯向白宫工作人员解释，他们的公司此前如何获得特朗普的特批豁免，以及为何他们美国制造所需的部分原材料无法在国内生产。他们重点强调，像美国纺织这样的中小型制造商是特朗普关税政策的意外受害者，这些关税正危及本土制造业务。
鲁滕伯格回忆，那位工作人员"表现出极大同情”。对方索要了八项希望豁免的关税编码，并同意将清单转交特朗普的幕僚长苏茜·怀尔斯。
但承诺附带了一个坦率说明：工作人员告诉鲁滕伯格，特朗普不想像首个任期那样大规模批准关税豁免。不过该官员补充说，总统偶尔会做出"例外处理”。
这番区别对待让鲁滕伯格印象深刻。他认为这意味着特朗普才是最终裁决者——总统愿意像对待苹果等大企业那样，对个别案例给予特殊豁免。
返程途中，鲁滕伯格和伊克斯相信已取得进展。现在，他们只能等待。
旋转捶打机
七月某个清晨，美国纺织杜肯工厂的工人们将进口的缝制布料套填入机器，填充物来自包裹着橙色塑料的蓬松白色材料包。随后枕头被送入"旋转捶打机”——这是该公司的专利设备，通过翻转拍打使填充物均匀分布，最后进行包装。
鲁滕伯格警告说，他和家人三代人建立的一切都依赖于数十年来精心调整的微妙经济平衡。他拒绝透露利润率，但坦言利润微薄，当前对中国进口商品征收的30%关税很容易将其吞噬。
公司仍在努力完成关税生效前签订的大额订单，但原定的美国制造业务扩张计划现已悬而未决。鲁滕伯格表示目前尚未裁员，但也停止了招聘。零售客户理解其涨价需求，并计划将成本转嫁给终端消费者。
与此同时，鲁滕伯格正努力确保家族企业传承至下一代。在弗吉尼亚大学攻读经济学的大女儿今夏在美国纺织公司实习，似乎有意接班。但这一权力交接即便实现，可能仍需数年时间。
由鲁滕伯格五兄弟1925年在匹兹堡市中心创立的美国纺织公司，正在寻求其他企业根据特朗普贸易政策已享有的关税豁免。摄影师：贾斯汀·梅里曼/彭博社每当对未来产生疑虑时，他就会想起祖父和叔祖们在大萧条前夕创立企业的往事。他们曾挺过1930年《斯姆特-霍利关税法》的冲击——该法案将平均关税提高约20%，导致美国贸易额下降40%。
“我不是在向任何人乞求施舍，”鲁滕伯格说，“但我究竟该如何继续下去？”
与此同时，特朗普及其高级助手继续对部分企业给予关税豁免，但并非所有企业都能获得。五月初，英国豪华汽车制造商兼飞机引擎巨头劳斯莱斯因其喷气发动机获得暂缓征税待遇，这是特朗普政府与英国达成协议的一部分。
特朗普政府还暗示未来会有更多豁免条款。七月与印度尼西亚达成的协议中提到，可能对非美国制造的产品降低关税。根据欧盟的说法，7月27日与欧盟达成的临时协议将免除飞机及其零部件、仿制药和其他产品的关税。
每次鲁滕伯格听到特朗普为另一家公司或行业提供豁免时，他说他感到“恶心”。
白宫会议过去三个月后，美国纺织公司仍未获得豁免。上周，鲁滕伯格和伊克斯再次前往华盛顿，为公司的情况奔走呼吁。公司律师伊克斯表示，白宫“仍在积极回应并保持关注”。
尽管如此，鲁滕伯格仍不确定何时或是否会有任何豁免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