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预算削减令重工业深陷高污染技术困境——彭博社

挪威布雷维克的海德堡材料公司水泥厂碳捕集设施。摄影师：克里斯蒂安·博奇/彭博社在德国西部工业重镇格塞克，当地水泥厂启动大规模碳捕集项目的计划已被搁置。

运营商海德堡材料公司曾为这个每年可减少70万吨碳排放的绿色项目获得欧盟补贴，并计划于明年动工。但这家上月刚在挪威启动碳捕集液化项目的企业，已不再为德国项目设定时间表，因为当前不具备快速做出最终投资决策的条件。

德国新一届保守派政府虽公开支持碳捕集封存技术，将其标榜为难减排行业实现法定气候目标的务实路径。但尽管总理弗里德里希·梅尔茨承诺通过消除监管障碍来加速技术落地，政府的大规模预算削减却正在削弱其声称要支持的项目。这种政治便利与财政紧缩之间的拉扯，导致气候战略陷入两难——未来几年，在德国工业界竭力维持经营之际，该国碳排放最密集的行业将面临日益高昂的碳成本。

柏林近期重启了一项由上届政府遗留的未完成提案，旨在将碳捕集与封存技术合法化。然而根据正在议会讨论的今年度预算草案，原本用于支持氢能到碳捕集等清洁产业项目的资金，将在中期从245亿欧元锐减至18亿欧元（21亿美元）。

弗里德里希·梅尔茨摄影师：克里斯蒂安·博奇/彭博社尽管执政联盟承诺坚持德国2045年气候中和目标，但谁将为此买单正变得愈发不明朗。“如果政府降低对工业脱碳的资助优先级，这将是气候保护领域最具破坏性的举措，“波士顿咨询集团气候与可持续发展中心联合创始人延斯·布哈特表示。

德国制造业已深陷繁文缛节、高企的能源价格和技术工人短缺的困境。随着环境污染成本上升，未来几年他们将面临更大压力。“在此背景下，同时撤回企业投资绿色转型所需的财政支持，无异于加速德国去工业化进程，“布哈特指出。

计划在汉诺威附近开展碳捕集项目的瑞士建材巨头豪瑞集团表示，预算削减导致整个行业对后续脱碳资金安排充满不确定性。行业组织碳管理联盟代表称，此举将拖累气候目标的实现。

钢铁行业主导德国工业碳足迹

2024年高耗能工厂排放数据

来源：德国排放交易管理局

政府推动重工业减排的核心计划采用拍卖机制，以弥合传统工艺与成本更高的清洁技术之间的价差。尽管去年10月的首轮拍卖已向15个项目授予合同，但经济部发言人表示筹备潜在第二轮拍卖工作"十分复杂”，不过技术上今年仍可能举行新一轮。

总部位于汉堡的铜回收商奥鲁比斯公司可能符合参与条件。该公司去年安装了两台氢能兼容阳极炉，但由于缺乏价格合理的氢源，其先进熔炉仍在使用天然气。

汉堡奥鲁比斯公司的氢能兼容阳极炉。来源：奥鲁比斯公司上月能源会议上，经济部长凯瑟琳娜·赖歇指出氢能预期需求尚未形成或严重滞后。与此同时，德国新预算计划将上届政府氢能拨款削减三分之二。

当然，缺乏国家支持并非脱碳项目停滞或失败的唯一原因。例如，钢铁制造商安赛乐米塔尔公司上月宣布将退还13亿欧元补贴用于两个本土绿色钢铁项目时，就指出了"史无前例"的市场压力、需求疲软、欧洲政策不利及电价高企等因素。

这对面临工厂关闭、裁员和减产的德国化工行业而言问题更为严峻。“每一欧元我都只能花一次，“德国东部化工园区运营商英弗拉鲁纳公司的马丁·瑙恩多夫表示。鉴于当前形势，“没人能投资于盈利周期不明的技术。”

不过政府也可通过改变策略助力气候技术实现市场成熟，这已是执政联盟达成共识的措施。

萨尔钢铁控股公司将成为该政策的受益者之一。这家欧洲唯一采用电力而非煤炭生产低碳钢轨的轧钢厂，已与法国SNCF铁路网、比利时英法贝尔公司及瑞士铁路签订供应合同，但据转型总监乔纳森·韦伯透露，尚未获得任何德国客户的青睐。

智库Agora Industry的主任朱莉娅·梅茨表示，中国等主要工业竞争对手正在大量投资新技术，以帮助制造商脱碳。“如果德国想跟上步伐，就不能错失良机，必须在新气候保护技术上投入大量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