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航空171航班波音787梦幻客机逃过一劫的十秒神秘延迟之谜——彭博社
Mihir Mishra, Danny Lee, Yasufumi Saito, Adrian Leung
插图:克里斯蒂安·卡佩斯坦,摄影:彭博社
印度航空AI171航班在6月12日升空仅32秒后便遭遇不测。但解开这架波音公司最先进客机坠毁之谜的关键,可能隐藏在事故调查时间线中一段令人不寒而栗的10秒空白里。
监控航班的高级机长苏米特·萨巴瓦尔和执行飞行的副驾驶克莱夫·昆德均被确认状态良好,他们休息充分并通过了起飞前常规酒精检测。飞机于协调世界时8:08分39秒(艾哈迈达巴德当地时间约下午1:38)从跑道起飞,前往伦敦。
约三秒后,这架载有242人的787梦想客机达到了记录中的最大空速。紧接着在一秒之内,两个发动机的燃油开关突然从运行位跳转为切断位。驾驶舱内陷入混乱,一名飞行员质问对方为何切断燃油供应,另一人则坚称自己并未操作。
根据官方事故初步报告的时间序列,第一个燃油开关在10秒后才被拨回运行位,又过了4秒第二个开关才复位。报告未透露具体对话内容,也未披露这生死攸关的半分钟内两名飞行员的其他交流。
印度航空171航班失联的关键十秒
来源:印度民航部
注:所有时间均为协调世界时
“这十秒至关重要,因为当时飞机高度过低、速度过慢,根本无法重新点火引擎获得爬升推力,“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前事故调查员迈克尔·丹尼尔表示。
“是一名飞行员故意关闭燃油后又改变主意,还是单纯操作失误?“丹尼尔指出,“人为因素将成为还原真相的重点调查方向。”
虽然驾驶舱语音记录仪保存了对话内容,但调查人员仅公布了关于切断燃油开关的对话片段。据知情人士透露,彭博社此前报道称是昆德询问萨巴瓦尔为何操作了开关,萨巴瓦尔予以否认。
印度航空首席执行官坎贝尔·威尔逊本月在员工备忘录中表示,初步报告"既澄清了部分事实,也带来了新的疑问”。事故发生后公司对所有客机进行了安全检查,未发现异常。
尽管波音787梦想客机的应急系统在起飞五秒后启动,但飞机几乎满载导致离地高度不足,在失去主电源的关键时刻,机组人员根本没有足够空间实施常规的爬升-启动自动驾驶-执行紧急降落检查流程。
飞行员表示,在此情况下,可能根本无法保持应对紧急情况所需的"飞行-导航-通信-缓解"操作顺序。
尼泊尔航空公司前高级飞行员兼培训主管P·P·辛格表示:“发动机故障发生在飞行初期,这意味着每一秒都至关重要。“他指出,要恢复飞机状态需要立即解除燃油切断阀,因为发动机需要数秒才能恢复起飞推力。
彭博新闻采访了六位曾参与过往事故调查的飞行员和航空专家,还原了这10秒内驾驶舱可能发生的情景。多数受访者要求匿名,其观点并非对最终调查报告结论的预判——这类报告通常需在空难发生后12个月内完成。
双发同时失效会立即触发驾驶舱内多重警报信号,包括语音警告、提示音以及控制面板上闪烁的黄色灯光,提醒飞行员双发停车的紧急状况。
波音787梦想客机驾驶舱内幕
发动机失效与动力中断时飞行员可能面临的状况
资料来源:印度民航部、波音公司
注:所有时间均为UTC时间
黄色指示灯是彩色编码主警告系统的一部分:红色表示发动机起火等严重威胁,黄色表示需要立即关注的主要故障(如发动机关闭),而绿色或蓝色仅作为信息提示,不要求立即采取行动。
除了警报声的混乱外,飞行员表示,另一个可能导致延迟重新打开燃油的因素是:一种被称为惊吓效应的迷失方向的心理反应。
专家将这种现象描述为一种短暂的心理冻结,即指挥者在面对极端且陌生的情况时可能会暂时陷入空白。双发熄火是极为罕见的事件,尤其是在刚起飞后。看到两个发动机都失效的震惊,再加上刺耳的警告信号,可能导致飞行员反应出现短暂但关键性的延迟,可能进一步缩短本已短暂的响应时间。
发动机熄火后,一种称为RAT的紧急空气涡轮从飞机腹部展开,提供有限的液压动力,但仅够保持机长一侧驾驶舱的操作。这意味着控制权从右侧驾驶飞机的副驾驶转移到了左侧的资深机长。只有在这种身体和心理上的交接完成后,才能开始任何有意义的恢复操作。
印度航空快运飞机部署冲压空气涡轮的央视截图。来源:印度飞机事故调查局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后,随着飞机交由机长操控,机组人员本应尝试通过重置燃油开关来重启引擎——这是飞行中引擎故障的标准应对程序。
报告显示,飞行员在四秒内先后将两个开关重置至运行位。但为时已晚,抢救时机已然流逝。
08:09:05,副驾驶发出紧急宣告:“Mayday, mayday, mayday(求救信号)"。空管立即回应却未获答复,只能眼睁睁看着飞机在机场边界外坠毁,造成机上与地面共260人遇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