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增长势头为习近平提供抗击通缩的难得窗口——彭博社

bloomberg

2025-07-15

上海南京西路购物区的购物者。

摄影师：Raul Ariano/彭博社中国轰鸣的工厂为第二季度需求疲软的经济体抛出了救命稻草。这也为政策制定者提供了对抗通货紧缩的空间——如果他们选择做的不仅仅是达到增长目标的话。

国内生产总值超出预期，4月至6月间增长了5.2%，使得官方全年5%的增长目标触手可及。但尽管出口强劲弥补了国内消费的疲软，它们也掩盖了价格持续恶化的下滑，这有可能将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拖入长期的放缓。

名义增长远低于第二季度实际GDP的总体数字

来源：国家统计局，彭博社

注：名义增长率是根据国家统计局公布的现价GDP数据计算得出的。

考虑价格变化的名义GDP仅增长了3.9%，这是自1993年开始季度数据以来，除疫情期间外的最低水平。衡量整体经济价格的GDP平减指数延续了有记录以来最长的下降趋势。

这种持续的通货紧缩助长了一个危险的循环：随着消费者因预期价格进一步下跌而推迟购买，企业利润和工资将受到影响，进一步抑制了消费意愿。

“我担心政策制定者会因为良好的数据而自满，”澳新银行大中华区首席经济学家杨宇霆表示，“他们不应忽视当前最紧迫的问题是通货紧缩。”

官方公布的薪资增速仍远低于疫情前水平

来源：国家统计局、彭博社

注：增长率基于国家统计局发布的名义工资数据计算。

若延迟推出进一步刺激措施，可能加剧本已受房地产市场恶化拖累的消费信心疲软。上半年经济增长近三分之一依赖出口的持续现状，也使经济易受外部冲击影响。

尽管与美国关税谈判结果尚不明朗，但随着提前出货效应消退，出口预计将在未来数月放缓，经济学家预测全年增速将骤降至2%。海外出货量下降不仅会拖累增长，还将加剧国内供应过剩，对价格施压更大压力。

整体经济价格指标跌至2009年以来最低水平

来源：彭博社

随着上半年经济增长达到5.3%，包括野村控股和高盛集团在内的多家银行已上调经济预测。这一改善的展望为国家主席习近平提供了难得的机遇，使其能在实际增长开始放缓前解决顽固的通缩问题。

中国领导人本月早些时候释放了相关信号——当时他与高层官员对拖累各行业价格与利润的恶性竞争作出了迄今最直白的评估。遏制产能过剩也可能缓解中国与贸易伙伴的紧张关系，这些国家日益抱怨中国产品泛滥正在扼杀本土竞争。

渣打银行大中华及北亚区首席经济学家丁爽表示：“抑制过度竞争短期内可能对经济产生负面影响，因此需要在经济相对稳定时推进。”

但这一转型并不容易。由于中国消费者仍不愿消费，应对通缩意味着削减供应和产能——实质上是让低效或亏损企业退出市场。

亏损企业占比达2001年以来最高水平

来源：国家统计局、彭博社

丁表示，为遏制价格战，当局可能会禁止地方政府扶持长期亏损企业，鼓励兼并重组并加强竞争规则。

法国巴黎银行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荣静指出，价格战困境的核心在于受累行业的特性。许多是近年才形成大规模产能的新兴行业，这与2015年针对传统重工业的供给侧改革不同，难以明确界定落后产能进行淘汰。

“除非各行业在减产方面取得重大进展，否则低价问题必然会在下半年持续存在，“荣静表示。

除工业产能外，经济学家认为未来数月政策将重点扶持低迷的房地产业。6月房价加速下跌，持续数年的市场萎缩正侵蚀居民财富并抑制消费意愿。

政策动向方面，习近平本周呼吁加快建立房地产发展"新模式”，主张更审慎的城市规划与更新方案。虽然未达部分投资者期待的强力措施，但中国高层先定调政策方向再交由基层落实细节的做法实属常态。

高盛经济学家王立胜等人在周二的报告中预测，政策将温和宽松，包括进一步下调房贷利率，加大对城中村改造及部分城市基建的政策支持。

观看视频：美国银行Helen Qiao表示"经济增长得以维持，但在很大程度上仍依赖外部需求支撑"

尽管供给侧政策信号频出，但部分经济学家担忧，缺乏对国内需求的直接刺激最终将阻碍中国缓解通缩的努力。

中国人民银行似乎对维持当前政策立场感到满意，短期内不会进一步放宽。副行长邹澜在周一的简报会上表示，央行将监测已实施措施的效果，同时重申将保持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

经济学家普遍预计，当第四季度经济增长可能放缓时，货币当局将再次实施10至20个基点的适度降息。由于去年底基数较高，此前推动消费和投资增长的政府补贴效应届时可能减弱。

当局在经济失速时可能适度加大财政刺激。据彭博新闻社五月报道，政策制定者计划通过政策性银行融资推出5000亿元（700亿美元）基建投资计划，并实施全国性育儿补贴。

麦格理集团首席中国经济学家胡伟俊表示，鉴于出口和制造业表现强劲，政策制定者缺乏提振内需的动力。

“理想情况下，即使达到5%的增长目标，中国也应采取更多措施刺激需求，“胡伟俊补充说，这将使经济更加平衡。“中国政府只会采取刚好能实现5%增长的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