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锋集团CEO萨利姆·拉姆吉正享受离开贝莱德后的生活——彭博社
Loukia Gyftopoulou
萨利姆·拉姆吉
来源：先锋集团
一年前那个恍如隔世的时刻，萨利姆·拉姆吉告别了曼哈顿远西区那座蓝色玻璃打造的梦幻之城哈德逊城市广场，驾驶着十年车龄的SUV驶入宾夕法尼亚州。
在全球最大资产管理公司贝莱德集团达到职业巅峰后，拉姆吉选择加入先锋集团——这个略显低调的行业老二。
但绝非普通职位：这是传奇人物约翰·博格尔曾执掌的要职，正是这位指数基金之父让低成本指数投资理念深入人心。
当这位华尔街精英风尘仆仆地从沾满泥泞的车里钻出来，突然空降到费城远郊时，一位先锋集团"船员"（员工）注视着他。
“你会适应这里的，“她向这位新任首席执行官保证道。
如今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确实做到了。
作为先锋集团史上首位空降掌门，拉姆吉不仅重振士气、恪守博格尔之道，更以逆势而上的姿态推动这个特立独行的公司打破陈规：成立50年、规模达10.5万亿美元的行业巨人先锋，即便许多员工仍自视为挑战巨人的大卫。
于是在马尔文田园诗般的先锋园区里，一场静默革命正在展开。拉姆吉在颂扬公司历史的同时，引入外部人才、重组管理团队，深耕固定收益领域与财富管理业务，甚至与公园大道的资本巨擘黑石集团联手——这一切都是为了将先锋模式注入快速增长的私募市场。
55岁的拉姆吉正走在钢丝上。这位曾被视作接替黑石CEO拉里·芬克的长线候选人，如今必须赢得先锋老员工的认可，并消除对外来者的深刻不信任（此前每位CEO在晋升前都曾为伯格效力）。他的挑战在于开辟新航线的同时，坚守先锋的立身之本：低成本被动投资。
杰克·伯格的雕像最近被迁至以他命名的大楼入口处。摄影师：马克·马克拉/纽约时报/Redux伯格的名言"不要草堆寻针，直接买下整个草堆！“颠覆了行业，揭示了主动管理基金的残酷真相：鲜有基金能持续跑赢市场。如今，先锋指数基金已成为401(K)计划的中流砥柱。资金持续涌入：过去三年资产管理规模激增约2.5万亿美元，仅通过直接存款每年就有数千亿美元流入。
“伯格时代依然充满活力，我的部分使命就是确保未来数十年继续推进和延续这一传统，“穿着先锋日常休闲装（牛仔裤、浅蓝纽扣衫、深蓝西装外套）的拉姆吉说道，手里捧着来自园区星巴克的咖啡。
然而，在某些方面，先锋集团已成为自身成功的牺牲品。其规模庞大，但0.07%的平均费率可能不足以支撑其持续增长和创新。与此同时，日常成本不断攀升。
排名第一的贝莱德通过股票收购两家在费率收入上表现突出的私募投资公司解决了这一问题。（先锋集团由其基金持有人共同所有，没有公开股票；内部人士表示没有大规模收购计划。）
巨额资金
拉姆吉积极宣扬先锋文化，并坚称自己越来越喜欢宾夕法尼亚州（他透露自己甚至成了费城老鹰队的粉丝，正好赶上该NFL球队2025年超级碗的夺冠之旅）。他一直在档案室研读博格尔的旧演讲。
效果显而易见。在马尔文长达一小时的访谈中，拉姆吉20次提及杰克·博格尔。他自豪地回忆起亚利桑那州斯科茨代尔办公室的先锋员工对他说：“你早就是船员了，只是花了25年才意识到。”
更重要的是，拉姆吉今年宣布了公司半个世纪以来2000多次降费中幅度最大的一次。
先锋低价基金将行业费率拉近零点
博格尔的被动指数产品改变了美国投资方式
来源：晨星
注：图表显示开放式基金和ETF的资产加权费率。
但变革正在到来。在新任董事会的支持下，拉姆吉迅速在先锋集团留下自己的印记。他成立了咨询与财富管理部门，并外聘领导者——来自竞争对手富达投资的朋友兼前高管乔安娜·罗滕伯格。
他还从外部渠道填补职位空缺，这些岗位过去可能由先锋集团内部元老担任。他还对包括机构投资者团队、人力资源和公关部门在内的多位管理层进行了改组。
乔安娜·罗滕伯格图片来源：先锋集团总裁兼首席投资官格雷格·戴维斯表示，先锋集团多年来已引进多位外部人才担任高级职位，对重要岗位采取"外部引进与内部培养并重"的策略。他指出新老板的外部人脉网络将助力公司吸引人才。
事实上这种效应已开始发酵。拉姆吉正积极接洽银行及资产管理公司的旧识。内部人士透露，先锋提供的薪酬方案虽不及纽约水平，但在马尔文当地已属高额待遇。某些情况下，拉姆吉甚至开出了七位数美元的诱人条件。
“我们成功吸引了来自其他公司、具有相同使命感的优秀人才。“他说道。
拉姆吉还致力于打破部门壁垒并加速决策流程（据内部人士透露，当他在几分钟内批准新项目时，产品战略团队都震惊不已）。新任人力资源主管来自信安金融集团，此前曾任职富国银行和汇丰控股。突破传统的是，先锋集团将新任公关负责人安排在纽约办公——尽管公司在该地并未设立办事处。
曾在麦肯锡公司与拉姆吉共事的安迪·萨珀斯坦表示，与许多上任后急于求变、打破常规的高管不同，他的这位朋友尊重先锋集团稳扎稳打的作风。
“但他同时也是引领公司进入下一发展阶段的最佳人选，“现任摩根士丹利联席总裁的萨珀斯坦补充道。
时代变迁
先锋集团近期的变革并非一帆风顺。据知情人士透露，拉姆吉的前任蒂姆·巴克利因战略分歧与董事会发生冲突后离职。拉姆吉的继任让部分元老感到失望。在先锋工作27年、曾被视作CEO热门人选的战略主管卡琳·里西，在拉姆吉获任命后立即退休（其职位至今空缺，职责已分散至不同部门）。
巴克利的突然离任与拉姆吉的出人意料上任，凸显了近年来成员结构发生变化的董事会日益增长的影响力。半数董事为2021年后新加入，最新成员包括爱彼迎全球运营主管塔拉·邦奇、可口可乐公司总裁兼首席财务官约翰·墨菲、玛氏公司前首席执行官格兰特·里德，以及芝加哥大学布斯商学院金融学教授卢博斯·帕斯托。
塔拉·邦奇是最新加入的董事会成员之一。摄影师：拉姆齐·卡迪/Sportsfile/Getty Images如果董事会希望变革，拉姆吉似乎已做好准备推动改变——至少在一定程度上。他正投入资金改善客户服务和老化技术，这两个日常领域对先锋集团5000万客户至关重要。目前公司每年技术支出达30亿美元，约为五年前的两倍。
先锋集团成本持续攀升，但其指数基金本就微薄的管理费仍在缩水。要保持发展，资产管理规模必须持续增长。
低调的先锋集团资产管理规模仅次于贝莱德
随着客户将数千亿美元投入其基金，先锋规模不断扩大
数据来源：公司财报
注：数据为各公司最新报告的资产管理规模
拉姆吉同时正在探索更赚钱的业务线。新任财富管理主管罗滕伯格整个夏季都在筹划这个关键部门的运营模式。该部门收费虽高于被动型基金，但咨询费仍低于竞争对手。
与贝莱德不同，先锋在扩充收费资产（尤其是利润更丰厚的私募市场投资）方面长期落后。这种情况可能正在改变：先锋内部消息称，博格尔的"干草堆"如今已包含私募市场。
于是，在一个可能让博格尔震惊的举措中，拉姆吉与黑石集团达成合作——这家激进风格与先锋气质迥异的公司——向个人投资者销售更昂贵的私募市场投资产品。长期合作伙伴威灵顿管理公司协助促成了这笔交易并将管理基金（谈判始于去年十月，拉姆吉上任后不久）。
该公司尚未透露这项新业务将收取多少费用，但这些费用可能会比指数基金微薄的管理费更高——或者说已故的2019年去世的博格尔可能设想的费用水平更高。
格雷格·戴维斯来源：先锋集团戴维斯表示该基金是威灵顿的产品，因此威灵顿将决定费用标准。他称先锋集团正在"持续"研究并与相关私募市场专家探讨潜在产品。（包括道富银行、资本集团和贝莱德在内的其他机构也已为散户投资者推出混合型基金。）
“我们的目标是确保随着时间推移，进入私募市场投资的成本能够降低，“戴维斯说，“我们认为私募市场配置具有价值，但也希望逐步帮助在私募市场实现先锋效应。“先锋集团已与HarbourVest Partners合作推出此类产品，但迄今仅募集25亿美元。
当然，私募市场投资——不透明、费用高昂、精挑细选——正是杰克·博格尔所鄙夷的类型。内部人士表示新基金并非适合所有人。目前它只是拉姆吉整体战略中的一小部分。
但对萨利姆·拉姆吉而言，停滞不前不是可选项。没有事物——甚至是先锋集团——能永远保持不变。
“变革将持续推进，“拉姆吉表示，“如果客户需求变化，我们也会改变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