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移民打击行动引发对儿童"健康检查"的担忧 - 彭博社

731图片社合成图像；摄影：John Moore/Getty Images

华盛顿州斯波坎市的一户人家刚打开前门准备外出办事，就撞见一群全副武装的联邦探员。他们慌忙退回屋内。探员们不为所动，继续拍打门窗，并指名道姓要找一个16岁男孩。

家人在屋内同意与探员对话并回答了几个问题：男孩是否在上学？有没有吃饱？体育课是怎么受伤的？随后探员离去，再未返回。

这次四月突访是特朗普政府全国性行动的一部分，旨在对无父母或监护人陪同移民美国、后被安置在美国家庭寄养的儿童进行"健康检查"。联邦执法人员以儿童福利为名，深入这些孩子的家庭、学校乃至街头展开寻访。

彭博社城市实验室波士顿自行车道之争白热化 波及市长选战洛杉矶学区与郡政府拟追加借贷支付数十亿虐待赔偿金纽约市长亚当斯炮轰科莫分裂反曼丹尼票仓为何现代汽车视野越来越差？但儿童权益倡导者指出，这类史无前例的检查非但不能保护弱势儿童，反而造成恐吓。随着数十亿美元移民执法新资金获批，他们担忧这些探访实则为后续逮捕儿童及其家庭成员铺路。特朗普总统近期签署的法案中，包含用于家庭拘留设施的450亿美元拨款。

特朗普政府表示，这些检查对于保护此类儿童免受人口贩卖和剥削是必要的。政府还声称其中有30万名儿童失踪。虽然已有记录在案的案例涉及无人陪伴未成年人的劳动剥削，但失踪儿童数字存在争议。该数字可能源自2024年8月国土安全部监察长报告，该报告发现移民和海关执法局未向29.1万名儿童送达法庭文件，导致该机构难以追踪其下落。

总部位于纽约、致力于全球人道主义危机的国际救援委员会律师珍妮特·格威林表示，尚不清楚是哪个机构派员探访了斯波坎市的这户家庭。她补充说，探访人员持有一张来自危地马拉的16岁男孩照片。格威林在华盛顿州代理该青少年及其他无人陪伴儿童的案件。据其透露，该组织在华盛顿州代理的约140名儿童中，至少有10人曾遭遇探员上门。

“我的客户们现在惊恐万分，“她说。

特朗普政府已下令美国移民与海关执法局在全国范围内扩大对移民的驱逐行动。摄影师：克里斯托弗·迪尔茨/彭博社格威利姆和其他倡导者一直难以理解为何部分儿童能接受探视而另一些则不能。探员们对以下儿童进行了核查：定期上学的孩子、近期出席过移民法庭听证的孩子，以及被联邦政府安置在州许可寄养机构的孩子。在这些及许多其他案例中，美国政府已掌握明确证据表明这些儿童并未失踪，且拥有其他核查其福祉的途径。

“很明显，他们这么做绝非为了儿童的福祉，"国家移民司法中心政策主任阿扎德·埃尔法尼表示。

当儿童独自进入美国时，他们会先由卫生与公众服务部监护，直至被安置给家庭成员或其他经审查的担保人。2019至2023财年间，近45万名主要来自中美洲的儿童被移交至卫生部的难民安置办公室监护。根据该办公室数据，绝大多数儿童最终被释放给父母、兄弟姐妹或其他近亲。

随着边境过境人数骤降，这些数字已有所减少，但根据该机构网站数据，仍有约2400名儿童处于ORR监护中。

HHS发言人安德鲁·尼克松在声明中表示，若"对已释放未成年人的安全和福祉存在担忧”，ORR会与执法部门及其他合作伙伴密切协作。尼克松将有关核查的进一步问题转交DHS处理，后者未予置评。

往届政府从未动用联邦执法人员进行此类核查，而是雇佣具有儿童福利背景的承包商，在儿童被释放给担保人后进行电话回访。部分司法管辖区中，这些承包商会为家庭对接社会服务或心理咨询。派遣执法人员上门核查的做法引发了人们对探访目的的困惑与恐惧。

2021年，一列无人陪伴的未成年移民（右）在从墨西哥跨越里奥格兰德河进入得克萨斯州罗马市后，等待美国边境巡逻队处理。摄影师：约翰·摩尔/盖蒂图片社埃尔法尼表示，如果移民官员决定执行执法行动，这类接触可能导致儿童被重新收归政府监护。“我们真的非常担心，这种所谓的’健康检查’会加剧儿童与家人再度分离的拘留事件。”

据覆盖17个州的法律服务机构透露，这类健康检查始于二月，参与机构包括移民海关执法局、国土安全调查局、缉毒局和联邦调查局。根据彭博新闻社获得的国土安全部问卷，官员会询问儿童是否在学、是否工作、是否获得足够食物以及担保人是否善待他们等问题。但服务机构表示，官员经常超出问卷范围提问，由于缺乏公开指导方针，联邦探员与移民家庭的互动方式差异极大。

在某些地区，探员要求进入住所内部检查；而另一些地区则允许律师在公共图书馆等中立场所安排会面。有时探员全副武装穿着防弹背心出现，有时便装到访。若无人应门，部分探员留下联系方式后不再返回，也有人会持续登门直至获得答复。多位维权人士反映，探员除英语外不具备翻译能力或语言技能，导致移民家庭难以理解正在发生的情况。

据埃尔法尼透露，在两种情况下，探员威胁要逮捕他们正在核查的儿童母亲。她表示，在其他案例中，探员告知孩子们即将出庭，而实际上他们的案件早在数月前就已结案。

加尔维斯顿-休斯顿移民代表项目代理的一名儿童放学后在公交站被探员拦截。该机构管理律师亚历克莎·森杜卡斯称，探员尾随其回家进行家访。在另一次健康检查中，一名儿童的父亲应门并表明身份，森杜卡斯指出，移民海关执法局随后折返将其逮捕。

“很难区分这些健康检查是针对性拘捕行动，还是介于两者之间的行为，“她表示，“两者似乎随时可能相互转化。”

这些检查是联邦政府处理无人陪伴儿童政策一系列重大变革的最新举措。难民安置办公室现正与移民执法部门共享担保人信息。这些信息历来由难民安置办公室严格保密，旨在鼓励潜在担保人无论身份状态都愿意出面，并消除其可能被用于移民拘捕和驱逐的顾虑。

政府还大幅削弱了监督机构的职能——该机构负责视察儿童在被移交担保人前所处的收容设施，同时削减了协助儿童应对复杂美国移民体系的法律代表服务。政府还推出担保人DNA检测要求，以及无合法身份者难以获取的收入证明文件。其结果是，儿童处于联邦监管的平均时长从10月的35天激增至5月的191天。

政府辩称这些改变对保障儿童安全是必要的。

过去一个月健康检查有所放缓，但随着450亿美元资金被拨用于移民执法和驱逐，森杜卡斯和其他倡导者担心这只是新一轮执法行动的开始。赞助家庭中往往包含无合法身份或正在申请身份的个人——这些群体正是政府移民打击行动的目标。

“我们清楚地意识到这些健康检查似乎是多阶段政策或倡议的一部分，“森杜卡斯说。“如果额外拨款导致对我们的客户或其家庭成员进行更多健康检查、针对性逮捕或拘留，我们非常担心这可能引发另一场家庭分离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