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只股票ETF以高风险基金吸引美国散户交易者——彭博社

马修·塔特尔与他的哈瓦波犬帕克在家中的办公室工作。

摄影师：丽贝卡·斯梅恩/彭博社在康涅狄格州格林尼治的马修·塔特尔家庭办公室里，巨额利润并非来自他的交易软件，而是来自他旁边额外设置的两块屏幕。

“这是Discord，那也是Discord，这还是Discord，”这位56岁的经理指着每块显示器上运行着这一在线通讯平台的多个窗口说道。

这些屏幕是这位非传统资金管理人成功的秘诀，他带领一支完全远程办公的团队管理着45亿美元资产。它们也是推动美国11.7万亿美元交易所交易基金（ETF）市场繁荣的关键因素，这一繁荣正在测试市场的极限。

塔特尔是杠杆式单股ETF的主要设计者之一，这类产品利用衍生品放大或反向放大单只证券的表现。几年前，这些高风险、高波动的产品在美国还不存在，当时ETF更多与低成本指数投资联系在一起。但主要得益于新一代喊着“你只活一次”（YOLO）口号的散户投资者，这类ETF现在已吸引了约220亿美元资金，且规模还在增长。

其中超过30亿美元由塔特尔资本管理公司管理，这家新兴基金管理公司拥有包括塔特尔在内的14名分散在各地的团队成员。从他繁忙但井然有序的办公室，他协调团队从各种社交渠道收集想法，并与其他公司合作，将它们转化为易于购买的ETF。该公司目前共运营29只产品，其中最突出的是与REX Shares合作推出的17亿美元基金，该基金提供迈克尔·塞勒的比特币持有公司MicroStrategy每日回报的两倍。

“这些人真的非常聪明，”塔特尔这样评价他的社交媒体智囊团。“他们总能想出这些绝妙的股票点子。”

塔特尔被多个屏幕环绕，其中至少两块正运行着Discord。摄影师：丽贝卡·斯梅恩/彭博社并非所有人都认同。批评者指出，基金业的这一边缘领域正在为业余投资者提供许多人不完全理解的高风险产品，同时创造出越来越离奇的投资工具。今年已多次出现杠杆式单股ETF急速下跌的情况。与Strategy挂钩的各基金普遍被视为美国波动性最强的品种。

尽管如此，资金仍在持续流入，新基金不断推出。而塔特尔——在他那幅灵感来自电影《非亲兄弟》》、画着他和爱犬穿着同款针织背心的油画下工作——已设计出一些最引人注目的产品。其中一只基金将特朗普媒体与技术集团的收益翻倍，另一只则对原本就波动剧烈的模因股游戏驿站进行杠杆化押注。

“我不喜欢传统的60/40资产配置那些套路，”塔特尔表示，“我认为只要学会交易技巧，你就能做得比那好得多。”

申报热潮

彭博智库数据显示，2024年美国市场创纪录地推出了73只杠杆或反向ETF，数量超过前两年总和，其中过半为单一股票产品。而今年仅前几个月，杠杆或反向产品总量已突破100只，四分之三聚焦单一个股。

塔特尔旗下多数杠杆式单股ETF是与REX合作发行的。他目前已向SEC提交了超100只基金的申报计划，这些基金将针对超微电脑、AMC院线及Tilray等公司提供多空杠杆押注。他甚至申报了追踪特朗普和梅拉尼娅加密货币的双倍杠杆产品。

“关键是要抢占先机制造声量，“塔特尔说道，此时画中的哈瓦波犬（哈瓦那犬与贵宾犬混种）正蜷缩在他膝头。“申报成本不高，但说不定就有惊喜。”

这场申报狂潮既是抢占快速增长的市场，也源于他与同行们的预判：在新任主席和特朗普政府领导下，美国证交会的监管尺度将比历史上更为宽松。业内人士透露，今年监管机构已明确杠杆单股ETF底层证券的指导原则，实质上扩大了可选标的范围。

“我在2021年底申请了反向比特币ETF，”塔特尔说，“提交申请后不到一小时，美国证交会就打电话要求我们撤回。而现在我刚提交了2倍特朗普和梅拉尼娅币的申请，却至今未收到任何回复。”

高风险博弈

这与杠杆式单股ETF在美国的起源已相去甚远。

尽管这类产品早在2017年就登陆欧洲市场，但直到2022年才跨越大西洋进入美国。美国证交会长期抵制这类产品的推出，但似乎无意中通过旨在简化和现代化基金创设流程的规则改革为其铺平了道路。即便在批准上市时，监管机构也特别发布警告，提示其对散户投资者的适用性问题。

一年后，美国证交会投资顾问委员会指出，这类产品存在"与ETF存在本质差异"的风险，部分原因在于其缺乏分散性。该委员会建议采取包括更名杠杆基金以凸显风险在内的多项措施。

美国证交会拒绝置评。

华盛顿倡导组织"更好市场"的本杰明·希夫林表示：“现行信息披露机制可能无法充分警示散户投资者这些产品的真实风险水平。它们本质上是为专业交易者设计的日内持仓工具——持有期通常不超过一天。”

这是因为每只基金的杠杆仅针对单日收益有效——ETF必须每日重置杠杆并承担相应成本。持续的费用会随时间推移拖累表现，并侵蚀产品内的剩余资金。（塔特尔管理的双倍策略ETF今年回报率约22%，而策略本身上涨了46%。）第二个主要风险更直白：杠杆具有双向放大效应，这些基金可能迅速造成巨额亏损。

在Tuttle资本管理公司的竞争对手之一Defiance ETFs，首席执行官Sylvia Jablonski认为，围绕ETF的教育和认知已变得更容易获取，散户交易者也接受了这一点。

“我认为现阶段经纪商和发行方提供了充足的市场信息，投资者清楚自己参与的是什么，“总部位于纽约的Jablonski表示，“现有信息和披露比过去更加完善。”

Sylvia Jablonski。摄影师：Defiance ETFsDefiance的五人团队采用居家办公、共享办公空间和迈阿密小办公室混合模式，交易与合规等业务外包给第三方公司。自8月推出首只杠杆单股ETF以来，该发行方的资产增长加速，目前管理着50亿美元资产。其提供的30多只基金覆盖Strategy、Rigetti Computing Inc.和超微等企业。

Jablonski指出基金经理角色的核心是投资者教育。Defiance每周发布两次简报并在官网刊登文章，同时Jablonski本人定期在电视、YouTube和播客等各类媒体亮相。

“投资者清楚自己参与的是什么”

在与妻子共享的新古典主义风格家庭办公室里，Tuttle对此表示认同。他通过每日简报、每周播客和每月网络研讨会，在投资者教育的同时建立受众联系。他认为只要教育到位，资金投向和风险承担都应是投资者个人的选择。

“学习交易的一部分就是亏钱，因为你会从中明白哪些不该做，”他说。“如果我想亏钱，我的意思是，这是作为美国人的权利。”

‘失灵’的华尔街

塔特尔并非首个推出杠杆式单股ETF的人，不过他提到在AXS投资公司短暂任职期间（他是在将包括那款臭名昭著的反凯茜·伍德产品在内的基金卖给AXS后加入的），确实协助开发了美国首批此类产品。GraniteShares公司和Direxion公司紧随其后，后者规模达58亿美元的特斯拉两倍做多ETF目前是该领域最大的产品。

然而由于散户投资者对这些产品持续不断的需求，即便是后来者也能在这一领域蓬勃发展。这是一群对金融体系充满怀疑、有意摒弃更传统保守方式的投资者，而塔特尔正迎合了这一点。访问他公司网站的人会看到一个弹出窗口，上面写着“华尔街失灵了”。

“如果我想亏钱，我的意思是，这是作为美国人的权利”

“像我们这样规模的机构，无法与贝莱德竞争，”塔特尔说。“我可能在智力上想出很棒的产品创意，但没人会买账。但这里有一群用不同视角看待事物的人。”

瞄准这些非传统投资者群体，为在由资产管理巨头主导的更广泛ETF市场中取得成功提供了路径。年轻的发行商很少能像贝莱德集团和先锋集团这样的大公司一样获得分销渠道，因为大多数专业金融顾问通常只推荐或购买主要银行运营平台上可用的基金。这些平台往往要求一定的资产最低限额和业绩记录。

“这就像一场封闭的游戏，”GraniteShares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威尔·林德表示，“你必须围绕可触及的渠道构建业务，而零售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威尔·林德在纽约联合办公空间丽贝卡·斯梅恩/彭博社### 造富机器

从曼哈顿下城的共享办公空间起步，林德已将GraniteShares打造成管理规模超90亿美元的机构，其中四分之三资产配置于杠杆式个股ETF。该公司2019年开始在欧洲推出这类产品，因此当美国最终放行时已占据先机。

为避免陷入"总把投资者想得太简单"的陷阱，林德正推出融合期权策略的复杂产品来提升收益。“这相当于颠覆保证金投资，为市场提供机构级定价杠杆，”他说，“这个机遇远不止二三十只ETF的规模，而是广阔得多。”

在这种创业环境中，失败风险如影随形——塔特尔对此深有体会。除了策划近年一些最大规模的基金发行，他也从ETF产品线中清退了至少十余只产品，包括吉姆·克莱默概念基金和被称作"GUNZ"的国防ETF。

每次清盘都代价不菲，但一次成功就足以弥补——杠杆式个股ETF的细分复杂特性允许发行方收取远高于行业平均水平的管理费。例如塔特尔运作的双倍策略基金收费1.05%，而股票ETF行业平均费率仅为0.61%。

“你必须围绕你能触及的渠道来构建业务”

彭博智库根据费用和管理资产产生的收入计算，由Tuttle资本管理公司监管的杠杆ETF系列产品每年可能带来3500万美元的收入。而Defiance和GraniteShares的产品可能分别创造约3000万美元和8000万美元的收入。

这些都是非常粗略的数字（因为收入会随资产波动），并且大部分现金将与每位经理人合作的公司分享。但这些估计凸显了这些业务的潜在盈利能力，其核心团队大多在家或共享办公室工作。

Tuttle表示，最终他们的成功由市场决定。

“如果我推出一个2倍杠杆基金却无人问津，那将让我损失惨重，”他说。“但如果市场有需求，那么我就是在为你提供一个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