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能剥夺公民身份吗？不能 - 彭博社

所有美国公民——包括归化入籍者——均受宪法保护。

摄影师：Kamil Krzaczynski/AFP via Getty Images

在上月一份备忘录中，特朗普总统的司法部将剥夺威胁美国安全的归化公民国籍列为执法重点，涉及国家安全威胁、恐怖主义、黑帮关联及欺诈行为。鉴于本届政府驱逐非公民的激进（有时甚至违法）手段——包括针对行使宪法第一修正案权利者——该文件引发担忧与批评并不意外。

彭博观点香港大亨正破坏城市信用文化特朗普开启美国外交政策新篇章内塔尼亚胡迎来宣布胜利的最佳时机若此次投资环境真的不同以往？但法律现实是：一旦获得公民身份，你就拥有宪法赋予的保留权——这一原则在60年前最高法院判例中已确立。唯有当初通过非法手段获取公民身份，或归化过程中对重大事实作虚假陈述或隐瞒，才可撤销国籍。即便如此，也需经联邦地方法院法官审理程序方可执行。

更重要的是，这并非特朗普首次提出撤销公民身份的计划。在其首个任期内，他甚至宣布司法部将成立专门办公室处理此事。然而据一位有充分理由夸大数字的现任政府官员透露，此类案件仅提起了102起。尽管公开资料未显示实际被撤销公民身份的具体人数，但鉴于政府拒绝透露胜诉案件数量，实际数字很可能微乎其微。

关键在于，与特朗普的诸多提案一样，此举更应被视为公关噱头而非严肃政策。其目的显然是要恐吓归化公民，迫使他们不敢批评政府——换言之，压制他们的言论自由权。因此，阐明这种威胁在法律层面的局限性，正是捍卫宪法第一修正案的重要举措。

相关法律背景可追溯至1967年由大法官雨果·布莱克裁定的阿弗罗伊姆诉腊斯克案。作为史上最伟大的自由派大法官之一，布莱克由富兰克林·D·罗斯福于1937年任命，任职至1971年，其任期在最高法院历史上位列第五。在阿弗罗伊姆案之前，国会一直通过立法手段撤销公民身份，包括禁止公民参与外国选举的法律。出生于波兰的归化公民阿弗罗伊姆1949年移居以色列后，参与了1951年以色列议会选举。1960年他试图返美时，被拒绝签发护照并被告知已丧失公民身份（阿弗罗伊姆持有强烈左翼观点，可能具有共产党身份，这或许是政府对其执法的原因）。

最高法院推翻了这项法律。布莱克以铿锵有力的措辞写道：

我们自由政府的本质决定了，若存在这样一条法律规则——允许暂时执政的一群公民剥夺另一群公民的国籍——将是完全不合时宜的。我们认为，第十四修正案保护这个国家的每一位公民免受国会强制剥夺其国籍的行为，无论其信仰、肤色或种族如何。

该裁决承认了归化公民"在自由国家保留公民身份的宪法权利，除非其自愿放弃该身份"。

即便有了这一裁决，联邦法律仍允许在公民身份系"非法获取"或通过"隐瞒重要事实或故意虚假陈述"获取时予以剥夺。但政府必须诉诸法庭，说服联邦地区法官根据法律条款撤销公民身份后方可执行。

法律中关于"非法获取"的条款是令人担忧的部分。从技术上讲，它并不要求存在欺骗行为。关键在于审查该个人是否从一开始就满足了公民身份的所有要求。这些要求包括在相关期间内具有合法永久居留权、“良好道德品质”、拥护"美利坚合众国宪法原则"以及"对美国良好秩序与幸福持友善态度"。

“良好道德品质”这一标准部分由法规解释。法律特别规定，若个人犯有某些罪行，则不具备良好道德品质。然而，在初始申请阶段，负责案件的移民官员通常拥有较大自由裁量权来判断申请人是否真正具备良好道德品质。这使得以该理由撤销公民身份在法律上颇为复杂。

可以设想，特朗普政府可能试图利用该条款，声称归化时未掌握某些事实表明当事人缺乏良好道德品质，因而非法获取了公民身份。但这将要求法院回答一个微妙的法律问题：哪些在归化时未被知晓的行为，足以构成当事人因道德品质而本应被拒绝授予公民身份的证据。

“拥护宪法原则”和“对美国良好秩序持友善态度”同样是极为宽泛的表述。若特朗普政府试图基于这些理由剥夺公民身份，就必须证明归化时存在未知事实，这些事实本能否定当事人符合上述要求。

联邦法院很可能会对利用这些条款剥夺特朗普所不喜之人的公民身份的做法持怀疑态度。政府需向法官证明公民身份系非法获得。根据法律条文，该规定不适用于归化公民成为公民后持有的任何政治信仰、价值观或党派归属——这些均受第一修正案全面保护。

关键在于，剥夺公民身份所面临的重重法律障碍，很可能限制政府利用现行法律条款的能力。这几乎可以解释为何总统在其首个任期内，这一目标似乎收效甚微。

现行法律对于哪些事后发现的事实可被视为品行不端的证据，规定得不够明确。如果特朗普确实试图利用这一条款，则应修订法律以增强其精确性。就目前而言，该法律似乎足以实现其宗旨——正如布莱克大法官所言，即保护公民免受"强制性剥夺国籍"的侵害，无论其身份或是否行使第一修正案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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