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塔默与里夫斯夹在债券市场与工党反叛者之间——彭博社

7月3日，伦敦，基尔·斯塔默（右）与雷切尔·里夫斯。摄影师：杰克·希尔/法新社/盖蒂图片社英国首相基尔·斯塔默正面临政治叛乱与债券市场动荡的双重夹击。

一方面，工党内部大批议员在议会反对他提出的福利支出削减计划，打乱了财政大臣雷切尔·里夫斯稳定政府财政的努力。另一方面，全球短线投资者担忧各国政府债务攀升，若信心受挫，他们有能力推高借贷成本。

这些矛盾在周三公开爆发——里夫斯在下议院情绪激动的表现引发猜测：斯塔默可能撤换她，改任更可能屈服于增加支出压力的人选。随着投资者迅速抛售英国资产，债券、股票和英镑全线下跌。

这场抛售（在首相强调继续支持里夫斯后停止）凸显了工党领导层在坚持紧缩财政规则时面临的危险平衡——这些规则是安抚投资者的关键。面对秋季预算案，里夫斯必须应对可能超过300亿英镑（410亿美元）的预算缺口、抵制削减开支的议员，以及不提高主要税收（政府大部分收入来源）的承诺压力。

7月2日的雷切尔·里夫斯与基尔·斯塔默。图片来源：英国议会/美联社“财政状况不是我们靠许愿就能解决的，”斯塔默的盟友、工党议员克里斯·柯蒂斯表示，“债券市场不相信童话。”

金融市场压力并非英国独有。面对日益激烈的政治纷争和疫情后膨胀的债务水平，近年来全球各国政府都因投资者对持续购买不断增长的新债能力产生疑虑而屡遭阶段性抛售冲击。

但英国情况尤为严峻——2022年保守党首相利兹·特拉斯预算案引发的债市崩盘，导致其执政七周后狼狈下台。

今年1月及本周，当市场对政府平衡收支的承诺与能力产生担忧导致债券收益率飙升时，这一幕再度被唤起。一位斯塔默身边人士近期抱怨，工党在下议院有"100个利兹·特拉斯"，这些人无视国家债务累积的隐患，坚决反对可能损害其选区的支出削减计划。

里夫斯不得不在坚持其财政规则（要求税收覆盖所有经常性支出）的同时，维系政府脆弱的共识。但工党议员们近期接连迫使政府在冬季燃料补贴撤销和残障福利削减计划上让步后，反抗声浪再起。

在去年的竞选活动中，工党承诺不会提高英国的主要税率，并一直指望稳健的经济增长为其改善公共服务和财政状况提供空间。

然而有迹象表明，随着工资税上调抑制企业招聘、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的贸易战颠覆全球前景，英国经济正在放缓。与此同时，英国央行一直在抛售其在全球金融危机和疫情期间购买的债券储备。这对市场构成了另一个潜在拖累——如今市场已高度依赖对冲基金等快钱投资者，这些机构逐渐取代了养老基金等长期投资者曾经扮演的角色。

AXA IM核心投资首席投资官克里斯·伊戈表示：“让市场保持支持态度与维持工党传统票仓的支持存在矛盾。未来几个月，国债市场对任何政治或财政疲软的迹象都将保持高度敏感。”

本周市场抛售的导火索是里夫斯在下议院接受每周质询时坐在斯塔默身旁的沮丧神态。就在前一天，斯塔默削减残障福利的政策遭遇重挫，给里夫斯的计划造成漏洞，这引发外界猜测首相可能准备放弃财政大臣，并违背政府自称对财政规则的"铁律"承诺。

官员们表示市场担忧是误解。里夫斯将落泪归因于不愿讨论的个人问题，斯塔默则在周四两人共同出席国民医疗服务体系十年计划发布会时强调其职位稳固，以展现团结。一位政府高级官员表示，从未考虑过替换里夫斯或放松财政规则。

然而，这段短暂插曲揭示了英国财政状况已变得多么脆弱。

政治经济咨询公司Blonde Money首席执行官海伦·托马斯表示：“没有可信的增长计划，市场很难消化更多的借贷。““增税措施最终会达到一个临界点，届时税收负担将无法产生额外收入。”

这一点并未被工党增长小组联合主席、议员柯蒂斯忽视。他批评那些未能支持里夫斯的同僚，称这使工党面临选民被奈杰尔·法拉奇领导的民粹主义新贵政党"英国改革党"夺走的风险。该党因承诺减税和向低收入英国人发放补贴而支持率飙升。

“历史性选举胜利一年后，我们作为一个政党正面临非常严峻的选择，“柯蒂斯说。“如果我们回避艰难抉择，2029年将迎来法拉奇政府——很可能随之而来的是更深层次的政治经济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