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着眼俄罗斯 为军事化未来筹建北极铁路——彭博社

6月9日，一列货运火车正行驶在瑞典北部比约克列登的马尔姆铁路上。

摄影师：埃里卡·格达马克/彭博社琳达·比约霍尔特刚让瑞典矿业巨头LKAB的火车在北极圈以北发生一起代价高昂的脱轨事故后重新运行，就接到了公司交通控制中心的电话。

该地区又发生了一起事故，这是不到三个月内的第二次。火车需要近两周时间才能恢复在世界最大地下铁矿与挪威海岸出口港之间的马尔姆铁路（又称铁矿线）上行驶。她首先想到的是蓄意破坏。

LKAB物流区域经理琳达·比约霍尔特。摄影师：埃里卡·格达马克/彭博社“会不会有外人参与？”这位LKAB的物流主管疑惑道。“考虑到当今世界的局势，这种可能性令人不安。”

结果证明这是虚惊一场——事故是由严冬天气造成的。但比约霍尔特有充分理由怀疑其他原因。当时乌克兰战争已进入第三年，芬兰成为北约成员国，瑞典也即将加入，俄罗斯与北欧国家的关系紧张。自那以后，局势更加紧张，500公里（310英里）长的马尔姆铁路线仍是主要目标。

近150年来，马尔姆铁路的列车一直穿行在瑞典最北部荒芜的山区，运输着钢铁主要原料铁矿石。这条国有铁路在二战期间为德国钢铁制造商提供原料，如今LKAB公司的铁矿石产量约占欧盟总产量的80%，这些矿石被用于制造欧盟国家正加紧生产的坦克、枪支等军事装备。若芬兰与俄罗斯长达1300多公里的边界爆发战事，这条铁路线也将成为北约运输车辆和补给的最佳通道之一。铁矿所在地基律纳镇距离俄罗斯军事重镇摩尔曼斯克仅540余公里。

北极铁矿线：通往港口的关键纽带

资料来源：彭博社、OpenStreetMap、Natural Earth

虽然战争尚未迫在眉睫，但各国领导人正积极备战。自瑞典于2024年3月成为北约最新成员国以来，该国关键基础设施遭遇疑似混合攻击的事件激增。银行业务与公共广播机构遭受网络攻击，供水设施离奇损坏，警方正在调查东部约30座手机信号塔遭蓄意破坏的嫌疑案件。

6月9日，LKAB公司在瑞典最北端城市基律纳的铁矿石开采作业现场。摄影师：Erika Gerdemark/彭博社"瑞典并未处于战争状态，“首相乌尔夫·克里斯特松表示，他在1月的安全会议上谈及当前局势，“但和平亦未降临。”

瑞典外交部长玛丽亚·马尔默·斯滕加德上周在海牙发表讲话时表示，俄罗斯已将北极地区列为继后苏联国家之后的"第二大外交政策重点”。她补充说，近年来，“我们还看到俄罗斯在北极的军事活动的数量和范围都有所增加。”

虽然瑞典安全局拒绝对马尔姆巴南铁路发表具体评论，但在3月份发布的一份报告中强调了该国关键基础设施面临的威胁。LKAB公司也避免详细讨论铁路的安全问题，只是称其为"重中之重"。

瑞典北部军区上校兼指挥官马格努斯·斯塔尔表示，随着北约和瑞典在北部加强军事活动，对运输网络的需求将会增加。

“马尔姆巴南铁路对瑞典来说极其重要，“他在博登驻军城镇接受采访时说。但他警告说，“像铁路或桥梁这样的基础设施很容易遭到破坏。”

阿尔宾·恩巴克是负责从基律纳矿山运输铁矿石的火车司机之一。摄影师：埃里卡·格达马克/彭博社将这些基础设施与该地区其他部分连接起来是另一个挑战。由于芬兰在修建铁路时是俄罗斯帝国的一部分，其轨距比瑞典的宽约90毫米，这意味着火车无法像欧洲大部分地区那样在两国之间无缝通行。

一项最新研究估算，仅更换瑞典边境至奥卢和罗瓦涅米两镇间的铁轨就需耗资约15亿欧元（约合18亿美元）。为解决这一问题，芬兰政府上月表示，最终可能选择在现有轨道旁铺设轨距更窄的新线路，并在部分路段采用双轨交错布局。

与此同时，马尔姆巴南铁路的升级改造迫在眉睫。由于长期投资不足，这条线路的运力已无法满足需求。LKAB公司每日约有14趟往返列车通行，其他企业也通过该铁路运输货物和提供客运服务。瑞典基础设施与住房部长安德烈亚斯·卡尔森在邮件采访中称其为瑞典"最拥堵的铁路线”。单线运营模式下，任何事故或突发状况都可能导致全线瘫痪——2023年12月、2024年2月及几周前就曾发生此类事件。

作为LKAB公司约100名司机之一的阿尔宾·恩巴克早已习惯延误。有些延误源于轨道障碍、设备故障等常见问题，有些则由雪崩和交通堵塞造成。如今他上班时会携带酸奶、坚果或能在驾驶室电炉上烹煮的食物。“必须准备应急食品，永远不知道何时会突然停车被困。”

提升马尔姆巴南铁路的运力和长期韧性不仅是瑞典的重点任务。挪威境内的运营商Bane Nor预计未来20年运量将增长43%，已拨款26亿挪威克朗（约合2.6亿美元）用于升级改造。

瑞典的铁轨轨距比邻国芬兰窄90毫米。摄影师：Erika Gerdemark/彭博社根据瑞典交通管理局网站信息，该国目前有超过二十个铁路翻新升级项目正在实施或计划在未来几年启动，包括更换老化铁轨和安装新信号系统。卡尔森表示，轨道还将进行加固以承载更重的列车，并计划在博登和吕勒奥之间铺设双轨。尽管LKAB公司一直推动全线铺设双轨，但交通管理局的初步预估显示，该项目可能需要耗资高达110亿欧元，规划建设周期长达三十年。

作为该机构的项目负责人，约兰·加特纳日常工作就是寻找缓解系统压力的解决方案。

一列火车轰鸣着驶过博登附近的马尔姆班南线，驶向吕勒奥港。摄影师：Erika Gerdemark/彭博社近期在博登附近考察时，加特纳指着三条平行延伸数百米的轨道说。过去，这样的设计足以让铁矿石列车安全会车。但随着近年来列车长度不断增加，现有轨道已无法满足需求。

一旦他最新的升级完成——包括建造一条约一公里长的轨道，让火车可以迎面对开——额外的运力将得到释放。不过，他警告说，该系统仍将容易受到干扰和延误的影响。

“这些措施，”他说，“只是为了维持生命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