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浪的代价几何？保险公司与CEO们寻求答案——彭博社

插图：德里克·阿贝拉

当飓风或野火来袭时，经济损失通常显而易见——屋顶被掀翻或道路两旁房屋烧焦。热浪同样会造成经济损失，但更为分散：农作物可能枯萎，建筑工人停工，数据中心运行中断，迫使客户离线。

保险业广泛采用的气候风险模型能预估火灾洪水袭击美国某地的概率（精确到具体地址）及其可能造成的损失程度。但目前这些模型通常不会对极端高温进行详细预测。一方面，高温对房地产的威胁远不及对健康、能源基础设施和食品供应链的影响。

2022年7月得州热浪期间因极端高温干旱死亡的玉米作物。摄影师：乔丹·冯德哈尔/彭博社但城市、企业和保险公司需要更清晰的经济风险评估，部分人士认为由人工智能和数据中心降温需求推动的高温保险新市场即将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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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温对冲策略

房产信息公司Cotality（前身为CoreLogic）近期在其广受欢迎的风险分析平台推出高温危害建模服务。达信母公司威达信集团旗下美世咨询5月发布气候健康成本预测工具，评估极端高温等风险如何影响企业医疗保险成本。该工具整合了历史事件数据、气候相关医疗索赔代码及公开研究成果。

“健康成本只是众多影响之一，”美世咨询美国医疗政策主管特雷西·沃茨表示，“还包括增加的工伤赔偿成本、残疾问题、人寿保险以及缺勤问题。”

这些新型工具是在天气衍生品、远期合约和参数化保险等对冲工具出现后应运而生的。例如，通过远期合约，公用事业公司可能同意以固定价格在夏季向发电商购买额外电力。若气温持续偏低，他们将亏损；若气温飙升，则能盈利。参数化保险仅在达到预设物理条件时赔付——比如连续五天温度超过95华氏度。

“我认为当我们更深入研究极端高温时，”精算与管理咨询公司Milliman Inc.的董事加勒特·布拉德福德指出，“会发现保险领域往往未充分考虑这种风险，而重大高温事件可能造成严重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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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是有记录以来最热的一年，美国这十年来已遭遇多场致命热浪，如2021年导致数百人死亡的太平洋西北部热穹顶事件。根据美国环境保护署数据，美国城市热浪正变得更加频繁，高温季节也持续得更久。

随着医生和公共卫生官员应对危险健康影响的增加，人们开始初步评估高温造成的经济损失。仅在加利福尼亚州，该州在去年发布的一项研究中发现，2013年至2022年十年间的七次极端天气事件造成了77亿美元的经济损失，其中包括2017年中央谷地一次热浪导致4400万美元的牛奶产量损失（奶牛在极热条件下产奶量减少）。

“定制化”预测

开发气候变化相关产品的Cotality公司高管阿南德·斯里尼瓦桑表示，预测热浪影响的一个挑战在于，高温损害的建模相对复杂。许多不同的变量决定了其影响。首先：热浪持续多久？是干燥还是潮湿的高温？夜间是否会降温？风险因行业而异。拥有户外劳动力的企业比员工有空调的企业要担心得多。

2024年6月，费城高温期间，一名送货司机在阴凉处休息。摄影师：乔·兰贝蒂/彭博社截至去年，Cotality不仅模拟了野火和洪水等“急性”灾害，还包括“慢性”灾害：极端高温、干旱、寒潮和极端降水。其慢性灾害建模工具的第一版提供了精确到地址级别的高温风险指数，但尚未估算高温事件的经济影响。

斯里尼瓦桑表示：“我们能做的是为人们提供分析和数据。这样一来，典型的（企业）风险经理就会思考：‘在这次热浪期间，我要保持办公室开放吗？我需要为员工提供哪些额外支持？’”

斯里尼瓦桑预计，针对各行业热浪财务影响的建模分析终将陆续展开。

数据公司Skyline Partners（在科罗拉多州和英国设有办事处）已开发出定制参数化保险的评估指标，承保因高温应激反应的奶牛。该公司联合创始人兼执行董事洛朗·萨巴蒂埃表示，制定该方案需要“大量分析工作”。

他指出，野火和飓风模型在某种程度上已实现“商品化”，但高温预测仍属“定制服务”，因其既需考虑行业特性又需结合地域特点。

过去，保险公司有时对气候风险变化反应滞后，最终在重大灾害后付出沉重代价。1992年佛罗里达州的安德鲁飓风与2018年北加州的坎普山火就是典型案例。这两起事件均导致保险公司承受远超预期的损失，进而分别推动了对飓风与野火更精确建模的投入（最终转化为客户更高的保费）。

风险管理公司怡安集团参数化产品负责人科尔·迈耶表示，目前已有技术能为任何行业或城市开展全面高温灾害分析，但客户购买更多保险的意愿仍有限。“这需要经历风险认知的逐步转变过程。”迈耶说道。

他补充道，人工智能和加密货币依赖于对温度敏感的数据中心，可能会推动市场的增长：“这些风险敞口在10年前并不存在，至少没有达到同样的程度。”

怡安集团气候风险顾问戴夫·比奇洛认为，时间本身就会证明一切。他指出：“我们有数百年的洪水、飓风和突发灾害记录，但对于高温，我们才刚刚开始在数据中看到它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