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约峰会：特朗普的行动如何改变军事联盟 - 彭博社

Kati Pohjanpalo

2025-06-23

美国总统特朗普出席2018年北约峰会。摄影师：肖恩·盖洛普/盖蒂图片社北约正陷入动荡，这个军事联盟此刻面临着二战以来其家门口最致命的冲突。

本周在海牙举行的峰会上，欧洲领导人将试图说服唐纳德·特朗普总统不要从该地区撤出美军和武器装备，或取消帮助乌克兰避免被俄罗斯军队击溃的军事援助。

美国官员长期抱怨欧洲国家在自身安全方面过度依赖美军。但特朗普走得更远，他对北约1949年成立时奠定的共同防御条约提出质疑。他警告称，美国可能不会援助那些未能履行军费开支承诺的盟友，这震惊了欧洲领导人并促使他们采取行动。

荷兰峰会将重点讨论如何满足特朗普的要求，即欧洲北约成员国将国防开支提高到国家经济产出的5%，此前的目标是至少2%。即使他们达到新目标，尚不清楚这是否足以说服特朗普维持美国在该地区历史性的军事参与水平。他的国防部长皮特·赫格塞斯在2月表示，美国不再是欧洲安全的主要保障者。

使问题复杂化的是，特朗普已表现出愿意利用一个领域的筹码来换取另一领域的让步。欧盟需在7月初前与美国达成贸易协议，否则将面临打击该地区经济的美国进口关税。若不能在贸易领域让特朗普取得胜利，他们从美国总统那里获得的任何防务承诺都可能几天后化为泡影。

北大西洋公约组织成立初衷是保护西欧免受苏联侵略。北约条约第5条规定，对任一成员国的攻击被视为对所有成员国的攻击。该条款仅在2001年9月11日美国遭遇恐怖袭击后被触发过一次。

北约在冷战结束和苏联帝国解体后依然存在，成为跨大西洋安全伙伴关系的象征。其成员国从最初的12个扩展到包含前华约组织的东欧国家。随着芬兰2023年、瑞典2024年因俄罗斯侵乌战争加入，现已有32个成员国。

北约的现代职能已超越联盟防御，涵盖人道主义行动、反恐任务、网络防御、难民管理，并越来越多地应对中国带来的挑战及中东、北非地区的冲突。

在2017至2021年的首个总统任期内，特朗普就已质疑美国对《北大西洋公约》第五条款的承诺，并暗示可能以其他北约成员国承担更多自身防务为条件提供军事支持。他还要求北约更多地介入传统职责范围之外的中东地区，这使其使命和重点进一步复杂化。

另一个打击来自盟国土耳其单方面入侵叙利亚及决定购买俄制S-400导弹防御系统，这令部分北约伙伴尤其是邻国希腊感到震惊。俄罗斯支持的叙利亚政府军杀害土耳其士兵事件，凸显了北约成员国间安全优先事项的冲突。

特朗普重返白宫后，削减了美国对乌克兰抵抗俄军入侵的支持力度，并推动和谈。欧洲担忧这将助长俄罗斯总统普京将下一个目标对准北约东部成员国。普京曾于2005年称苏联解体是"本世纪最严重的地缘政治灾难"，并明确表露恢复俄罗斯历史势力范围的意图。

即便特朗普未能赢得连任，欧洲也有充分理由增加国防开支。中国作为军事强国的崛起及其对争议岛屿台湾的图谋，增加了美国需要从北大西洋调遣部队和远程武器到东亚作战的可能性。

国防预算占政府总支出比例的百分比变化

来源：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

现役人员数量变化

来源：国际战略研究所

许多欧洲政府担心美国撤军可能意味着北约的终结。美国是该联盟的中流砥柱，其主导地位在9·11事件后随着国防开支增加而进一步强化。

欧洲大部分军事力量缺乏多国大规模联合作战的规划指挥经验，资金短缺的各国军队依赖美国进行协调与战略领导。美国还提供重型运输机、远程武器和监视能力等关键军事资产，这些是北约行动与威慑力的核心支撑。

延伸阅读：为何北约在美国缺席时如此无力保卫欧洲

特朗普的核心不满在于多数北约国家未达到国防开支占GDP2%的指导标准——该基准于2006年确立，并在2014年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后重申。在2018年峰会上，他不仅要求实现2%的目标，更提议将标准翻倍至4%。

在2024年竞选活动中，特朗普重提此论调，宣称将鼓励俄罗斯"为所欲为"地对付未达标的成员国，这一言论被广泛认为破坏了集体防御条约的可信度。

2024年国防支出占GDP比例预估

数据来源：北约2024年度报告

注：美国（3.19%）与加拿大（1.45%）未在地图显示

截至2024年中，北约32个成员国中有23个有望实现GDP的2%国防开支目标，较2014年仅3国达标的局面显著提升。历史上保持低国防姿态的德国，已取消国防借贷的宪法限制，并启动百亿欧元（1150亿美元）特别军事基金推动军队全面升级。

6月24-25日海牙北约峰会上，各国领导人预计将军事开支目标提升至GDP的5%，其中3.5%用于核心军事支出，1.5%投向网络安全等更广泛的安全领域。具体支出范畴认定标准及达标期限仍在谈判中。西班牙在峰会前成功争取到豁免权。

北约已重组指挥架构，欧洲成员国强化了快速反应能力。应美国长期呼吁，联盟还将网络威胁和太空行动纳入职责范围，推动北约向更现代化、敏捷化转型。

法国总统马克龙等欧洲领导人主张增强战略自主性，避免过度依赖美国军事技术。但亦有担忧认为，若欧洲军备重整排斥美国军工企业可能激怒特朗普，短期内应优先维护跨大西洋关系的存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