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城市正学习如何与电动滑板车共存——彭博社

2024年马德里市中心街头停放的Tier Mobility SE电动滑板车队列。该市已与巴黎一道禁止此类车辆上路。

摄影师：Paul Hanna/彭博社夏季前往欧洲游玩的北美游客会发现，城市里诱人的餐厅、惊艳的建筑比比皆是——而更可能映入眼帘的，是人行道上挤满等待下一位骑手的共享电动滑板车车队。

自2018年首次亮相以来，Voi、Tier和Lime等公司的可租赁电动滑板车已成为从雅典到冰岛雷克雅未克的街头常客。这些微型交通工具在短途出行频繁、游客密集、汽车使用既麻烦又昂贵的地区找到了市场。与汽车相比，电动滑板车为穿行城市街区提供了快速、环保且节省空间的解决方案。

彭博社城市实验室安全隐忧冲击全球"最宜居城市"作为450亿美元计划的一部分，ICE准备大幅扩大拘留空间香港将未来押注于毗邻中国的巨型科技区美国建筑师波士顿集会，建筑翻新成热潮但与美国情况类似，共享电动滑板车的出现也在欧洲引发反弹，当地居民抱怨它们妨碍了街道上的车辆和人行道上的行人。巴黎、马德里和马耳他已全面禁止共享电动滑板车。它们的存在往往与另一个城市顽疾交织：蜂拥而至的游客挤爆欧洲热门景点。

“在比利时乃至整个欧洲，人们普遍认为电动滑板车的主要使用者是游客、学生或饮酒者，”总部位于布鲁塞尔的POLIS秘书长Karen Vancluysen表示。该组织是由欧洲城市交通官员组成的网络，负责监测和研究整个欧洲大陆的微出行部署。但她认为许多人低估了电动滑板车的优势，尤其是它们让不开车变得更加便利这一点。

2023年夏天，两名骑手驾驶着Lime电动滑板车穿过罗马街头。摄影师：Gaia Squarci/Bloomberg在德国莱比锡举行的国际交通论坛峰会上，CityLab撰稿人David Zipper与Vancluysen探讨了共享电动滑板车如何改变了欧洲交通网络——既有积极影响也有消极影响。为简洁明了，对话内容经过编辑。

2018年电动滑板车首次出现在柏林、里斯本和斯德哥尔摩等城市时，普通欧洲市民是如何看待它们的？

最常见的情绪是“它们占用了城市空间”。但这并不公平，因为人们没有意识到公共空间的最大污染源不是小小的滑板车，而是汽车。

为何电动滑板车会占据城市空间？因为大多数城市未为轻型代步工具提供充足空间，这源于欧洲数十年来以汽车为中心的规划传统。我们正努力改变这一现状。

就个人而言，我支持提供尽可能多的交通替代方案。任何能拓展多模式交通并减少私家车使用的新选择都值得欢迎。我本人是自行车骑行者，虽不会轻易使用电动滑板车，但支持将其纳入交通选择清单。

过去七年欧洲电动滑板车布局如何演变？

初期运营商和车辆数量严重过剩。如今各市正逐步限制运营商数量并控制车队规模——但这些门槛有时设定得相当随意。

我所在的POLIS组织近期发布了一份关于共享微出行招标的报告，指出城市可能在未理解其对电动滑板车运营商商业模式影响的情况下实施善意要求，而这些模式本就面临严峻挑战。例如报告提到让电动滑板车企业付费建设微出行停车设施的建议。我们从未要求汽车行业为其车辆支付停车设施费用，这显然存在双重标准。

在欧洲哪些地区，共享电动滑板车对交通网络具有特殊价值或引发显著问题？

在荷兰，共享电动滑板车被禁止，因为很难看到其优势。荷兰城市已有大量骑行者，如果人们从自行车转向电动滑板车，他们将失去骑自行车带来的健康益处。荷兰还面临自行车道拥堵这一奢侈的烦恼。

一辆泥泞的滑板车，似乎从雷克雅未克市中心特约宁湖的浸泡中幸存下来。摄影师：David Dudley/Bloomberg CityLab像荷兰、比利时和丹麦这样的国家有着非常强大的自行车传统，但在天气更宜人且完全没有骑行文化的南方国家，让人们使用电动滑板车的门槛可能比让他们骑自行车更低。

2023年，巴黎就共享电动滑板车举行了 全民公投 ，最终导致其被禁止。你对此有何看法？

每个城市自行决定共享电动滑板车是否有相关使用场景。巴黎认为它们不适用，我认为这一选择应得到尊重，尤其是该市已采取诸多措施减少汽车使用。但就个人而言，我会支持为市民提供尽可能多的交通选择。

像巴黎市长安妮·伊达尔戈那样，将共享电动滑板车的合法性交由公众投票决定，这种做法明智吗？

我认为这不是个好主意。最终参与投票的往往是汽车驾驶员，他们并不能代表整体人口。只有极少数人会参与投票。[编者注：在巴黎，2023年电动滑板车公投中仅有7.5%的登记选民参与了投票。]

即使投票率很高，我也不确定普通市民是否理解电动滑板车如何能让城市更可持续，但为当选官员工作的公共官员肯定应该明白。

是的，我同意。我们目前处在一个高度两极分化和民粹主义盛行的环境中。如果你开始围绕当地少数人的喧嚣来制定政策，这会给你带来麻烦，也不会对你的城市整体有利。

POLIS在其最近的微出行报告中建议城市官员“警惕‘应公众要求’制定的规则”，是这个意思吗？

正是如此。

2023年6月，波兰历史悠久的格但斯克市中心堆积的电动滑板车。摄影师：David Zipper/Bloomberg CityLab共享电动滑板车最初出现时，曾引发关于地方政府获取这些设备收集的出行数据的争论。七年前，洛杉矶开发的移动数据规范（MDS）已被美国城市广泛采用——但并非没有争议。欧洲城市如何处理共享微出行数据？

欧洲比美国有更强的监管传统，但在移动数据分析方面，美国城市曾略领先于我们，部分原因是电动滑板车首先在美国兴起。像巴黎和阿姆斯特丹这样的少数欧洲城市最初尝试制定自己的标准，但如今大多数城市采用的都是MDS（移动数据规范），尽管它源自美国，在当前环境下这一点并不利于推广。

地理围栏在共享电动滑板车部署中扮演什么角色？

在欧洲，地理围栏常用于划定停车区或禁停区。某些区域还会实施速度限制，但有时GPS精度不足以支持该功能，或者城市中区域过于密集导致GPS信号混乱，使得电动滑板车在不该减速时被迫降速。如果因此导致用户体验极差，对各方都没有益处。

共享电动滑板车价格不菲。我住在华盛顿特区，Lime公司10分钟的骑行费用为5.90美元外加税费——1美元开锁费加每分钟0.49美元。欧洲价格稍低，但在布鲁塞尔同样的10分钟行程仍需3.10欧元**（约合3.50美元）。共享电动滑板车是否过于昂贵，难以成为日常交通工具？**

确实如此；若想将其作为日常通勤工具，您将需要花费大量资金。

展望未来，哪些政策问题可能成为欧洲电动滑板车领域的热点议题？

自行车道空间。但或许我们甚至不该再称之为自行车道，而应改叫“轻型交通工具道”，因为使用该车道的设备种类正在增多。对我来说，这是个好消息。但若最终演变成活跃出行者之间争夺公共空间的斗争，那将非常遗憾。我更希望他们能携手合作。

您常去美国旅行。电动滑板车对欧美城市的影响有何差异？

我认为电动滑板车对美国城市的潜在益处更大，因为美国城市中绝大多数出行依赖汽车。在欧洲城市，许多电动滑板车出行会替代公交、骑行或步行，这对健康和气候未必有益。但这种风险在美国要低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