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各国政府为何面临更高的借贷成本——彭博社

全球各国政府面临更高的借贷成本。摄影师：Michael Nagle/彭博社杰米·戴蒙预测，如果美国政府无法控制不断膨胀的联邦赤字，债券市场将"崩盘"，这一言论引发了不同反应。

财政部长斯科特·贝森特表示，这位摩根大通集团首席执行官在其职业生涯中发出过许多类似警告，“幸运的是，这些警告无一成真”。对一些经验丰富的观察人士而言，戴蒙的言论是在向自己的团队发出信号，提醒他们避免因债券风险过高而遭受损失。

可以确定的是，戴蒙5月30日在里根国家经济论坛上发表的吸睛声明捕捉到了华尔街的某种情绪——当前债券市场正经历数十年来最剧烈的波动之一。

美国长期债券收益率（投资者持有十年期及以上政府债券所要求的回报率）在五月下旬飙升至5%以上，接近2007年以来的最高水平。这表明投资者对在预算赤字不断攀升的情况下持有这些证券感到多么担忧。

尽管6月12日30年期国债拍卖需求稳健，表明美国债券市场仍能避免全面买方罢工，但其他国家长期债券的吸引力更值得怀疑。

长期债券的终结

长期债券近期发生了什么变化？

债券交易者通常根据固定票息支付的相对吸引力买卖债券。债券距离"到期"时间越长，期间可能出现的变数就越多。因此期限在10至100年的长期债券往往比一年内偿还的短期国债利率更高，以补偿买家承担的额外风险。

当国家经济前景恶化时，债券收益率往往会下降。这是因为疲软的经济会促使央行将重点从抑制通胀转向刺激经济活动，从而倾向于降低基准利率，增强债券相对于银行存款的吸引力。

但最近长期债券收益率持续攀升。在美国，这是由于经济放缓而非崩溃，且通胀比预期更为顽固。但许多经济学家表示，投资者也高度关注政府偿还不断累积债务的能力，特别是在特朗普总统推行加征关税和延长减税政策的背景下。

长期债券的重大转变

全球30年期国债收益率持续上升

数据来源：彭博社

这如何体现在数据中？

长期债券在其存续期间支付的利息远高于短期债券。因此相较于短期债务，其价格和收益率会因市场对利息价值预期的变化而出现更大波动。

今年在美国，对美联储利率政策更为敏感的短期收益率有所下降，而最长期限美国国债的利率却上升了。经济学家认为，这表明债券投资者对国家债务越来越感到不安。

为何对赤字和债务如此担忧？

2008年金融危机后，各国政府大量举借廉价债务，之后又为应对新冠疫情封锁借入了更多资金。根据国际金融协会的数据，受中国、法国和德国推动，2025年第一季度全球债务达到创纪录的324万亿美元。

自疫情以来，通胀和利率的飙升使得这种规模的借贷更难持续。人们担心，如果债券收益率保持高位，而政府又未能整顿财政，部分债务的偿付成本将变得难以承受。鉴于从抵押贷款到信用卡利率都在一定程度上受债券收益率影响，最终可能损害经济。

在美国，一项实施特朗普国内议程的税收法案正在国会推进。该法案的成本令债券投资者深感忧虑。戴蒙在里根国家经济论坛的讲话中称，美国正在实施"灾难性"的财政管理，其税收和支出政策"完全不切实际"。穆迪评级也在5月剥夺了美国最后保留的最高信用评级，理由是担心不断膨胀的债务和赤字会损害美国作为全球资本首选目的地的地位。

长期债券收益率飙升为何成为问题？

投资者希望债券市场安全平稳，因为这类资产是许多人用来确保获得稳定收入以对冲科技股等高风险高回报投资波动的工具。

当长期收益率跳升时，会传导至抵押贷款和其他债务形式，影响住房可负担性、汽车贷款、信用卡利率等。若长期债券收益率持续高位运行，将逐步推高政府借贷成本。

未来可能如何发展？

在超低利率环境持续15年后，政府积累的巨额长期债务将如何承受借贷成本持续走高尚不明确。收益率上行已引发具有不可预测后果的新现象。

例如：日本国债收益率曾长期处于低位，通过向全球收益率施加下行压力起到锚定作用。但近月其大幅攀升，加剧了全球债券价格波动，并吸引大量外国投资者涌入日本债市，这可能挤压其他国家债券的买方需求。

美国方面仍存在对疫后通胀未受控的担忧，特朗普关税政策可能进一步加剧通胀压力，恶化债券收益率飙升局面。另一方面，贸易战也可能抑制经济活动，促使美联储等央行降息。更可能出现两者并存的局面——物价飞涨伴随经济产出下滑或零增长，即滞胀。这将加剧货币政策的不确定性，迫使美联储在支持增长与抑制通胀间艰难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