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预算计划危及NASA太空任务——彭博社

美国宇航局提供的这张图片展示了2024年的毅力号火星车。

来源：美国宇航局

美国宇航局汽车大小的毅力号火星车已在火星表面漫游了四年，钻探外星土壤以收集尘埃，将其装入管中并留在地面上。

工程师们设计毅力号作为该机构探索这颗红色星球的第一步。未来，更多的机器人航天器将抵达火星，收集这些样本管并将其用火箭送回地球，科学家们可以在那里寻找火星曾经或现在是否存在生命的迹象。

等待答案的时间可能即将变得更长。唐纳德·特朗普总统提出的2026年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预算计划将取消后续任务，可能使这些样本管在火星尘暴中遗弃数十年。

根据上个月公布的详细计划，白宫要求将美国宇航局的科学支出削减约50%，降至39亿美元，这是整体缩减的一部分，将使该机构的资金水平降至历史最低，并终止40多项美国宇航局科学任务和项目。特朗普政府还让该机构缺乏常任领导，也没有关于美国民用太空政策如何与盟友合作以及与中国和其他竞争对手竞争的愿景。

这些削减将伴随着美国公众对太空认知的转变而来。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长期以来在美国文化中占据着独特地位，其成就通过电影、主题公园和周边商品广受赞誉——但像埃隆·马斯克的SpaceX这样的公司已开始吸引更多关注。

数十年来，NASA的科学事业为研究者提供了关键基础，帮助他们理解宇宙结构、研究行星形成过程并寻找地球外生命存在的证据。来自哈勃太空望远镜和近期发射的詹姆斯·韦伯太空望远镜等NASA航天器的图像，激励并愉悦了数百万人。

2023年纽约展览上，参观者观看詹姆斯·韦伯太空望远镜拍摄的图像。摄影师：Fatih Aktas/Anadolu/Getty Images如今，该机构在探索前沿的地位正面临终结。其他将失去资助的项目包括：一艘已启程与小行星交会的航天器（该小行星预计将于2029年近距离掠过地球），以及多项测绘探索金星酸性云层的计划。研究者担忧，放弃这些任务意味着前人的投资可能付诸东流或被遗忘。

“一旦发射并开始运行，所有那些成本就都成为过去，维持任务继续进行的费用相对较低，”非营利研究组织行星科学研究所的首席执行官阿曼达·亨德里克斯表示，“因此我对这些仍在产出优秀且极其重要科学数据的运行中任务深感忧虑。”

特朗普政府对NASA的狭隘愿景正值其试图削减美国政府浪费和职位之际。批评者已指责NASA对关键项目管理迟缓、成本激增和进度拖延。

阅读更多：NASA因“不必要”向波音支付2.872亿美元遭批评

尽管如此，政府仍热衷于投入更多资金将人类送入太空。计划在总计188亿美元的NASA预算中动用70亿美元加速重返月球计划，并额外投入10亿美元用于载人火星任务。

“这将是一个以载人航天为核心的NASA，”倡导空间科学与探索的非营利组织行星协会的空间政策主管凯西·德雷尔如此评价拟议的改革，“这样的NASA实际上在宣告‘宇宙探索就是月球和火星’，并基本放弃其他所有领域。”

有迹象表明，政府提出的削减计划无法满足那些将太空视为美国利益关键的立法者。德克萨斯州共和党参议员特德·克鲁兹领导着一个监督NASA的委员会，他提出了一项法案，将为该机构提供近100亿美元的资金。

“美国在太空的主导地位是国家安全的需要，”克鲁兹在向彭博社发表的一份声明中表示。“商务委员会的法案谨慎投资于在登月和火星探索上超越中国——同时尊重每一分纳税人的钱。这是为商业太空公司和NASA提供的火箭燃料，它们正努力让美国在太空竞赛中领先于中国。”

随着特朗普的支出提案在国会推进，NASA目前缺乏一位强有力的领导者来推动其议程，此前总统撤回了对亿万富翁商业宇航员贾里德·艾萨克曼担任该机构负责人的提名。

贾里德·艾萨克曼在4月9日华盛顿参议院确认听证会上。摄影师：肯特·西村/彭博社在最近一次接受All-In播客采访时，艾萨克曼似乎暗示特朗普撤回他的提名是因为他与马斯克的密切关系，而马斯克与总统公开闹翻。特朗普曾在这场争执中威胁取消SpaceX的政府合同，但后来让步了。

“阻止贾里德获得确认只会削弱NASA抵制预算削减的能力，”政治空间顾问兼游说者吉姆·芒西在艾萨克曼提名被撤回前表示。

航天飞行转型

几十年来，NASA负责将火箭、探测器和人员送入太空的每一步，从开发、建造和发射运载工具，到执行任务。只有政府拥有不追求利润而承担风险的资源和能力。

近年来，随着由对航天飞行充满热情且具备承受多次失败财务实力的富豪企业家主导的美国航天产业蓬勃发展，这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2024年，一支车队在佛罗里达州运输蓝色起源公司新格伦火箭的一部分。摄影师：理查德·特里布/奥兰多哨兵报/盖蒂图片社随着时间的推移，NASA已将更多的设计、开发和生产工作移交给这些公司。SpaceX正在向国际空间站运送货物和宇航员，并从NASA肯尼迪航天中心租用的发射台向深空发射探测器。在帮助推动SpaceX硬件开发后，NASA现在已成为该公司最大的客户之一。

“这某种程度上是商业航天崛起带来的紧张关系，”太空政策集团的顾问迈克·弗伦奇表示，“NASA已经从‘我们操作这些；我们建造这些’转变为‘我们非常擅长购买这些。’”

在特朗普执政期间，NASA向私营产业孵化器的转型可能会加速。在整个预算提案中，白宫呼吁效仿过去更多依赖私营部门外包的项目。

SpaceX的星际飞船火箭于5月在德克萨斯州星基地进行试飞。摄影师：Eric Gay/美联社“随着政府整体预算的缩减，我们都在更仔细地审视我们的工作方式、投资方向以及如何调整方法以实现我们的使命，”NASA代理局长珍妮特·佩特罗在计划附带的声明中写道。“对NASA来说，这意味着重新强调载人航天飞行，增加对重返月球进行长期人类探索的可持续计划的投资，并加快将美国宇航员送上火星的努力。”

NASA拒绝就佩特罗的声明之外的内容发表评论。

NASA的合同仍然是航天工业最重要和最稳定的资金来源之一，这使得该机构能够为许多企业设定方向。但这种权力平衡正在发生变化，NASA资金的削减可能会导致其领导地位减弱。

“在某种意义上，NASA定义了进入太空的途径、航天飞行的文化以及航天飞行的雄心，”德雷尔说。“现在，他们有了竞争对手，坦率地说，其中一些竞争对手正在制定更雄心勃勃的计划。”

具有挑战性的任务

尽管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已转型为太空企业的技术顾问和资金支持者，但基础科学研究仍是其核心使命之一。NASA向更多商业伙伴关系转型的部分初衷，正是为了腾出资金投入那些奇特艰巨、短期内难见商业回报的任务。

缩减投入或将带来连锁反应。特朗普政府大幅削减科学经费的举措——包括中断对医学、气候等领域的科研资助——恐将削弱美国软实力的重要支柱。

冷战时期的太空竞赛结束后，NASA成为国际合作的桥梁，证明了怀揣崇高理想的国家能够携手共进。特朗普提议取消或退出的多项NASA任务，原本都涉及与欧洲盟友的协作。

2024年佛罗里达州卡纳维拉尔角，NASA月球计划使用的固体火箭助推器部件。摄影师：保罗·轩尼诗/阿纳多卢通讯社/盖蒂图片社资金缩减的前景也引发了对NASA人才流失的担忧。该机构已面临与私营航天企业争夺工程师的困境，任务终止可能迫使更多科学家另谋出路。

“人们非常焦虑未来的人生规划和发展方向，“行星科学研究所首席执行官亨德里克斯表示。

NASA的长期发展前景尚不明朗。未来数年，该机构预计将继续推进"阿尔忒弥斯"登月计划，并启动以商业公司为主导的新火星载人探索计划。但曾定义NASA形象的宏大科学抱负，似乎正逐渐收缩。

“如果我们选择不再去理解我们的起源，或者不再挑战自己去探索宇宙中的生命，那就好比站在大峡谷边缘时低头埋首于手机之中，”行星学会的德雷尔说。“我们将错过那些在现代社会中无法触及的更为深刻、宏大且深邃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