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债券违约引FBI调查 被指涉嫌"庞氏骗局"——彭博社

在康涅狄格州各地法院的诉讼堆积如山之前，在他的雇主指控他实施"庞氏骗局式大规模欺诈"之前，在联邦调查局找上门之前，罗伯特·卡佩莱蒂看起来即将完成市政债券史上最惊人的突袭行动。

卡佩莱蒂制定的计划大胆到近乎天方夜谭。他执掌的格罗顿住房机构——这个沉睡在康涅狄格州泰晤士河畔、人口约4万的小镇——将发行7.5亿美元债券，以启动一个耗资40亿美元的改造项目，把破败的商业广场群打造成高端综合开发区。规划包括新建火车站、医院、近2000套公寓以及数十家商铺餐厅。

这原本会成为该州史上最大规模的地方债券发行，使原本只负责管理两处公寓楼群的小机构获得空前扩张。

然而卡佩莱蒂——这位在该州其他住房机构任职经历褒贬不一的兼职雇员——竟轻松完成了债券发行所需的关键步骤。他获得了五人管理委员会的批准；起草了简短的财务预测声明；取得了投资级债券评级；并启动了债券承销程序。

卡佩莱蒂计划将破旧商业广场改造为高端综合开发区摄影师：西蒙·西马德/彭博社直到今年冬天债券发行流产，卡佩莱蒂被撤职后，他在康州编织多年的复杂金融网络才浮出水面。格罗顿住房机构的律师在对他的最高调诉讼中指控：卡佩莱蒂实施双面交易、设立空壳公司、隐瞒贷款行为，在整个州留下了财务灾难的痕迹。

二月，他们以欺诈罪起诉卡佩莱蒂，指控他在委员会不知情的情况下，通过其控制的子公司借入至少300万美元。在随后的法庭文件中，该机构声称卡佩莱蒂还从非商业贷款机构和其他"可疑实体"处获取了"数百万美元"，随后这些资金给了其他人，包括他兄弟大卫拥有的企业，这些企业收到了约100万美元。据不愿透露姓名讨论内部事务的知情人士称，住房管理局的律师正在与正在调查的联邦调查局合作。

“每个人都感到恶心，“住在由该管理局管理的104套公寓楼Pequot Village的Ric Silver说。

Ric Silver在他位于Pequot Village的公寓里，这是一个由Groton住房管理局管理的104套公寓楼。摄影师：Simon Simard卡佩莱蒂通过他的律师Joseph Martini拒绝置评，后者也拒绝发表评论。卡佩莱蒂的兄弟大卫上个月被列为该诉讼的共同被告，也拒绝发表评论。6月2日，在与Groton案件相关的法庭文件中，卡佩莱蒂的另一位律师Ivan Ladd-Smith表示，他打算否认这些指控。联邦调查局的一位新闻官员拒绝置评。Groton住房管理局主席Robert Frink表示，董事会已展开调查，但"目前无法提供更多细节”。

卡佩莱蒂在推进这笔交易时几乎没有受到审查，这证明了美国各地政府机构在为低收入家庭提供经济适用房的庞大网络中存在的漏洞。为了资助新项目并试图解决住房危机，地方机构通常会发行市政债券，这是证券市场中一个较为宽松监管的角落，交易往往只是走个形式。

许多机构一直受到管理不善、监督不力以及腐败问题的困扰。自2023年以来，检察官已对俄亥俄州、北卡罗来纳州、佐治亚州、宾夕法尼亚州、伊利诺伊州、蒙大拿州和纽约州的住房管理局官员提起贿赂和欺诈指控。在纽约市，70名现任和前任纽约市住房管理局官员卷入了一起历史性案件。在康涅狄格州，格罗顿的事件引发了对该州100多个独立住房机构的新一轮审查，而该州的经济适用租赁房仅能满足约三分之一最低收入家庭的需求。

“除非我们解决监管脱节的问题，”格罗顿经济发展委员会主席罗伯特·鲍里斯说，“否则不良行为者将继续利用漏洞，工薪家庭将继续为此付出代价。”

58岁的卡佩莱蒂在公共住房领域工作了20年。根据他的领英资料，他毕业于马萨诸塞州伍斯特市的天主教学校阿森普申大学，2002年加入康涅狄格州斯坦福德的住房管理局，负责管理该市的第8条款住房券计划。2009年，他成为梅里登住房管理局的执行主任，五年后又兼任沃特伯里住房管理局的类似兼职工作。

2016年刚就职格罗顿前，他离开了沃特伯里的职位。当地调查发现，他挪用56,653美元公款购买雪佛兰Silverado用于公务及私人用途——尽管他并无配车资格，未经机构批准擅自将某人列入工资单，并允许承包商以免租金方式居住在该机构管理的公寓中以换取油漆工程。卡佩莱蒂与沃特伯里达成了不承认不当行为的离职协议。

格罗顿的职位相对普通——主要负责监管174套出租屋——卡佩莱蒂在50英里外继续管理梅里登机构的同时即可兼顾。

格罗顿坐落于长岛海湾沿岸

格罗顿与梅里登住房管理局深陷争议

来源：彭博社

但卡佩莱蒂为格罗顿规划了更宏大的蓝图。这座毗邻长岛海湾的制造业重镇以海军基地、通用动力公司潜艇工厂和辉瑞制药庞大研发设施闻名，经济相对强劲。但这导致经济适用房短缺，主要商业走廊两侧尽是老旧带状零售商铺。

卡佩莱蒂将其开发项目命名为"格罗顿2030”。在1,925套公寓中保留20%给低收入居民，这一关键卖点使其于2023年6月获得管理局董事会批准。根据计划，卡佩莱蒂将通过住房管理局的开发部门亲自监督项目，而非聘请经验丰富的开发商或招标。

格罗顿这座宁静小镇以海军基地和通用动力公司闻名。摄影师：西蒙·西马德/彭博社参与批准该计划的住房机构专员之一乔·格林很快感到后悔。格林在接受采访时表示，他在最后一刻的视频通话中勉强同意了债券发行，但在要求提供细节后产生了疑虑。格林说，卡佩莱蒂从未提交过真正的商业计划，而且镇政府也未收到其下属机构计划大规模发债的正式通知。

由于与其他董事会成员意见不合，格林于当年九月辞职。两年后，他仍对整个事件感到困惑。“我至今不明白，在你既不拥有房产也没有商业计划的情况下，如何在五年内偿还7.5亿美元债券，“他说，“这个金额让所有人震惊。”

获得批准后，卡佩莱蒂立即启动了交易。

根据信息公开请求获得的支票登记簿显示，他让格罗顿当局向新泽西州的一位投资银行家支付了2.5万美元。该机构还聘请康涅狄格州律师事务所普尔曼&康利担任债券法律顾问，并根据提交的少量财务预测从伊根-琼斯公司获得了"A"评级。普尔曼&康利拒绝置评。伊根-琼斯总法律顾问埃里克·曼德尔鲍姆表示，公司不能对具体交易发表评论，但"坚持其基于公开方法论的评估工作和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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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住房机构专员乔·格林因对格罗顿住房管理局商业行为的担忧而辞职。摄影师：西蒙·西马德/彭博社此后交易陷入停滞。月复一月，交割日期不断推迟。直到2024年5月，当格罗顿委员们收到传票要求跨州作证时，卡佩莱蒂的整个计划开始崩溃。

数月前，卡佩莱蒂执掌的梅里登住房管理局及其子公司梅纳德路公司因拖欠1600万美元贷款被起诉。

贷款方泰坦资本传唤格罗顿委员的原因是：卡佩莱蒂用于偿还62.9万美元贷款的款项来自格罗顿机构资金，而非梅里登方面。目前梅里登机构需承担约3000万美元债务——包括泰坦资本贷款本息以及欠公民银行的1250万美元康州布里斯托尔项目款项。

2023年9月的董事会会议记录显示，格罗顿委员曾质疑用于偿还泰坦资本的、被记为"格罗顿2030"项目支出的资金。卡佩莱蒂当时承诺债券交易完成后将予以偿还。

但梅里登诉讼引发了新问题。格罗顿委员调查后发现，卡佩莱蒂控制的企业收购了康州温彻斯特与麻省菲奇堡的房产进行再开发。根据格罗顿机构2月提起的诉讼，卡佩莱蒂还涉嫌伪造决议批准当局270万美元租赁协议。

“此案涉及一起庞氏骗局式的大规模欺诈行为，”该机构律师在法庭文件中表示，“至少七年间，卡佩莱蒂从非商业贷款机构或其他可疑实体处接受了数百万美元资金。”

今年一月，该机构暂停了卡佩莱蒂的职务并解除了其合同。联邦调查局的调查仍在继续，相关诉讼正在康涅狄格州法院审理中。“我们现在的重点，”格罗顿住房管理局主席弗林克说，“是确保进行彻底而全面的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