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克鲁尼、莎拉·斯努克主演的托尼奖提名百老汇剧目背后的成本——彭博社

3月27日，莎拉·斯努克与剧组在纽约市音乐盒剧院为话剧《道林·格雷的画像》首演谢幕时的场景。

摄影师：布鲁斯·格利卡斯/WireImage/Getty Images 精彩不容错过。立即订阅《每日大事件》播客。

## 大事件

百老汇的新经济学

16:27

百老汇向来是高风险高回报的行业——但随着制作成本达到历史新高，制作人正采取新策略试图收回投资。如今，在百老汇创下史上最高票房季之际，明星云集的演出最热门门票售价已超过800美元。

在本期《大事件》播客中，我们采访了两位托尼奖得主制作人达里尔·罗斯和卢卡斯·卡特勒，探讨当今演艺界成功的要素，并聆听彭博《奢华生活》栏目克里斯·罗夫扎解读百老汇新经济现实对旅游业、艺术领域及观众购票成本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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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经过轻微编辑的对话记录：

**莎拉·霍尔德：**本周日，百老汇的顶级演员们将齐聚纽约无线电城音乐厅参加托尼奖颁奖典礼。

CBS： 一年一度让所有人体验百老汇魔力的夜晚…

**霍尔德：**近八十年来，托尼奖一直表彰当季最受欢迎的剧目。而今年，这些热门剧目的规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庞大——至少在票房收入上是如此。随着观众们不惜重金观看众星云集的《奥赛罗》、《晚安，好运》和《道林·格雷的画像》等剧目，行业组织"百老汇联盟"报告称本季总收入已接近19亿美元，创下有史以来最高纪录。

**克里斯·罗夫扎：**最高票价不断突破天花板，我不知道这种趋势是否会停止。他们必须盈利。

**霍尔德：**这位是克里斯·罗夫扎。作为彭博《奢华生活》的主编，他长期关注艺术、文化与奢侈品领域。克里斯指出，戏剧正日益成为一种奢侈消费。因为如今想在百老汇"摔断腿"（注：戏剧界俚语，指演出成功），代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高昂。在这个高风险高回报的行业里，制作人正在重新思考打造热门剧目的要素。而这种商业模式的转变，从票价到全球观众在舞台上看到的作品类型，方方面面都正在发生变化。

**达里尔·罗斯：**你必须不畏惧冒险。我认为这个行业风险极高，无论是与年轻制作人还是投资者交谈时，我都会坦诚告知其中涉及的风险。

**卢卡斯·卡特勒：**百老汇乃至整个商业剧场的传统认知是：维持生计非常困难，但可能一夜暴富。

**霍尔德：**我是莎拉·霍尔德。本期《深度聚焦》带您走进百老汇。我将与彭博社的克里斯·罗夫扎尔对话，并采访两位托尼奖得主制作人——达里尔·罗斯和卢卡斯·卡特勒，探讨正在改变戏剧行业的经济现实。这对旅游业、艺术领域以及票房价格意味着什么。

**霍尔德：**百老汇的经济运作向来复杂。这基本就是《金牌制作人》的整个剧情——马修·布罗德里克饰演的里奥·布鲁姆策划非常规方案闯荡戏剧界。

《金牌制作人》： 在特定情况下，制作人用失败作品赚的钱可能比成功作品更多。

**霍尔德：**成本高昂、令人抓狂，还需要极佳的运气。

**罗夫扎尔：**就像《金牌制作人》里演的那样。

**霍尔德：**没错。但我想请教：为何如今打造一部财务成功的百老汇剧目如此困难？

**罗夫扎尔：**如今的问题在于成本异常高昂，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每周持续产生的运营成本实在令人难以承受。工会劳动力——几乎每位参与制作的人员都隶属工会，尤其在疫情后他们享有更多保障，这使得人力成本居高不下。百老汇剧院数量有限，其租金仅占票房收入的个位数百分比，但这已是巨大开支。再加上布景、营销等各项费用，这些累积起来形成了近乎令人望而却步的基础成本门槛，必须首先跨越这个门槛才能收回投资，也就是达到收支平衡。

**霍尔德：**劳动力成本、剧院租金、布景搭建材料、灯光设备租赁以及宣传广告——这些费用不断累加。

**罗斯：**如今在百老汇制作一部话剧，预算可能介于600万到1000万美元之间（高端制作），而音乐剧的制作成本现已达到2000万至2500万美元。

**霍尔德：**达里尔·罗斯自80年代起已在百老汇内外制作了130多部戏剧，包括获得托尼奖的《八月：奥色治郡》、《战马》以及保拉·沃格尔的《不雅》等作品。

**罗斯：**三十年前，制作一部话剧的成本可以控制在400万美元以内，同时还能配备所有必要的元素使其成功运作。

**霍尔德：**达里尔是本季最热门剧目之一《道林·格雷的画像》的制片人之一。该剧改编自奥斯卡·王尔德的小说，由HBO《继承之战》中为人熟知的莎拉·斯努克主演。

霍尔德：《道林·格雷的画像》的制作成本是多少？

**罗斯：**大约800万美元。

**霍尔德：**制片人的目标是收回投资——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曾制作过《欢乐岁月》和《爱在此长眠》等百老汇音乐剧的卢卡斯·卡特勒表示，这正是将剧目搬上百老汇成为如此高风险财务行为的原因。我们采访他时，他正在伦敦一家剧院里，为他正在筹备的新音乐剧进行排练。

**卡特勒：**即便是那些获得最佳音乐剧奖、真正突破并赢得观众的最佳剧目，很多时候也赚不到钱。比如《奇异循环》就是个典型例子——虽然我没参与其百老汇制作，但参与了外百老汇版本。这部作品广受评论界赞誉，堪称艺术精品，但他们在百老汇仍未回本，甚至提前结束了演出。

**霍尔德：**你刚入行时，其他制片人向你传授过哪些关于百老汇成功之道的经验之谈？

**卡特勒：**总的来说，我认为这极具挑战性。在百老汇，只有五分之一的演出能收回成本。这意味着许多制作人抱着希望制作百老汇剧目时，即便是最成功的限定档期话剧，最多也只能为投资者带来10%到20%的回报。而音乐剧则需打造长期驻演的爆款，才能维持后续创作的资金链。所以这是个高风险高回报的行业——自美国戏剧诞生以来就是如此运作模式，尤其在当今百老汇更为明显，因为演出运营成本与票房收入之间的利润空间极其微薄。作为新生代制作人，我仍在开发音乐剧项目，期待有朝一日大获成功。但目前若没有长演不衰的剧目，就难有稳定收入来源。

**罗夫扎：**人们总在追逐那些现象级爆款，比如《汉密尔顿》《魔法坏女巫》这样的作品，正是它们让80%无法回本的演出看起来像场值得的赌博。

**霍尔德：**但克里斯强调这确实是场赌局。《纽约时报》报道称，本季新推出的14部音乐剧中，已有4部停演或确定了停演日期。

**罗斯：**寻找投资者变得更困难了，因为从统计数据看，多数项目都无法回本。

**霍尔德：**达里尔·罗斯表示，这导致百老汇发生了重大转变。

**罗斯：**我认为现在的趋势是明星载体，这在我刚入行时并不常见。

**霍尔德：**所谓"明星载体"，比如莎拉·斯努克主演的《道林·格雷》，丹泽尔·华盛顿与杰克·吉伦哈尔联袂的《奥赛罗》，或是乔治·克鲁尼自导自演的《晚安，好运》。这类剧目通常根据明星档期限定演出时长。达里尔表示这种模式有助于前期融资。

**罗斯：**投资人和制作方都觉得风险更低——毕竟有明星号召力作保。这样更容易吸引投资者参与。

**霍尔德：**观众也更容易买票进场。《奥赛罗》上周斩获350万美元票房，基南·卡尔金、鲍勃·奥登科克和比尔·伯尔主演的《拜金一族》收入约200万，与上演25年的《狮子王》持平。《道林·格雷》则收获近150万。

**罗夫扎：**正在百老汇上演的《晚安，好运》阵容庞大成本高昂，但单周票房突破400万美元创下纪录，堪称天文数字。

**霍尔德：**高票房部分在于其票价区间200-900美元。百老汇新经济模式如何影响观众？广告后揭晓。

**主持人：**如今在百老汇，若不真正努力——甚至付出大量努力，想要成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难。彭博社的克里斯·罗夫扎指出，这迫使百老汇制作人转向几类特定题材——那些被认为更容易吸引观众和投资者的剧目。我们讨论过由明星担纲的限时驻演模式，此外还有点唱机音乐剧。

**罗夫扎：**音乐剧是最难制作且难以成功的艺术形式。因此，如果能以雪儿或鲍比·达林（当前正上演的《及时赶到》主角）这样的艺术家作品为基础创作音乐剧…

***《及时赶到》：***托尼奖得主乔纳森·格罗夫在《及时赶到》中饰演鲍比·达林…

**罗夫扎：**这类剧目自带观众基础，被视为相对保险的选择。还有就是改编现有IP，比如《恋恋笔记本》《回到未来》《哈利·波特》。

***ABC新闻：***魔法世界登陆百老汇大道…

**罗夫扎：**这些作品同样拥有庞大受众群，对观众和制作人来说风险较低。现在所有新剧基本都在这三种模式里打转，说实话挺让人疲惫的。

**主持人：**哪些类型的演出在这种模式下难以获得机会？这种趋势排挤了哪些创作？

**罗夫扎：**这实际上挤压了大量原创音乐剧的空间。制作一部原创音乐剧——或者说任何音乐剧——成本极其高昂，风险也非常大。你知道，其成本可能是话剧的两倍。所以本季百老汇只有寥寥几部真正意义上的全新音乐剧。而像莎士比亚、田纳西·威廉姆斯这类西方经典作品则不断被复排。最近很少看到大量新锐艺术家、有色人种艺术家或具有国际背景的艺术家亮相。是的，我能感觉到这些创作正在被边缘化。

**霍尔德：**这也推高了票价。

**罗夫扎：**通常你会看到演出会先推出一些抢购票或抽彩票，价格可能相当便宜。然后票价会从59美元、79美元、99美元起步，逐渐涨到三百多美元。前排的优质座位可能要400美元，这非常昂贵。今年春天有些演出的票价达到了800和900美元，这是动态票价的结果，和航空公司及酒店预订房间使用的系统一样。所以并不是人为决定这场演出值800美元，而是AI判定人们愿意花800美元看演出。因此某些演出的收入正在打破纪录。

**霍尔德：**对于像纽约这样围绕游客看演出建立经济的城市来说，如果普通游客再也负担不起普通演出的票价，这意味着什么？我不知道我们是否已经到了那个地步，但是——

**罗夫扎：**是的，纽约将百老汇视为其旅游基础设施的重要组成部分。在疫情后复苏阶段，市政府采取了许多措施帮助百老汇重新站稳脚跟。因为这不仅仅是人们去时代广场，也不仅仅是人们想来看演出。百老汇是纽约吸引力的一部分，当东西变得太贵，你无法前来时，就会让纽约显得昂贵，让你觉得这座城市不适合我。但没有人希望百老汇对所有人来说都遥不可及。

**罗斯：**我对某些高价座位的票价涨到——你知道的——800甚至900美元一张感到愤慨。我是说，这种趋势绝不能成为常态。

**霍尔德：**再次有请制作人达里尔·罗斯。

**罗斯：**但有趣的是，今年平均票价约为130美元。

**霍尔德：**这意味着那些令人咋舌的高价票被更多保持合理价位的演出票所平衡。但无论票价如何，观众依然络绎不绝。截至本百老汇演出季，已有超过1460万人次观演。这是疫情后首次接近行业在疫情前的上座水平。

**罗斯：**百老汇上座率达到91%，这非常令人振奋。情况正在好转，疫情过后看到百老汇复苏，所有人都感到兴奋。要知道，这对纽约市的经济意义重大，更不用说我们这些热爱这种艺术形式的人了。

**霍尔德：**这也是达里尔认为值得冒我们之前讨论过的那些风险的原因之一，包括支持那些不符合制作人越来越依赖的盈利模式的剧目。

**罗斯：**在结果揭晓前，很难判断什么剧目会卖座。对吧？我们经常对自以为不会卖座却大获成功的剧目感到惊讶，反之亦然。所以我总对人们说，追随你的热爱，选择能打动你的故事，希望其他人也能被同样的故事打动。

**罗夫扎：*本季的大热剧目是《也许快乐结局》*。你看过了吗？

**霍尔德：**看了。制作人茱莉亚·普雷斯和我一起看的，我们都非常喜欢。

**罗夫扎：**没错。精彩的演出，充满原创性。这部剧最初在韩国首演，然后来到百老汇——这是个带着魔幻色彩的故事，讲述机器人养老院里两个机器人的故事，单看这个设定你可能会觉得，嗯，不太像典型的音乐剧素材。

**霍尔德：**不是莎士比亚风格。

**罗夫扎：**确实不是莎士比亚。而且舞台上只有两个演员，本质上是个小故事。但音乐美妙绝伦，布景令人惊叹，剧情温暖动人，整体感觉如此清新独特。我记得预演时——现在说起来都起鸡皮疙瘩——布景坏了三次。即便如此，现场观众都感觉’我们在见证特别的东西’。当时剧院上座率才一半，没人知道这剧会不会火。结果口碑爆棚，热度持续攀升，现在票根本买不到。

**霍尔德：**是啊，这就是魔力所在。

**罗夫扎：**确实。

**霍尔德：*就看托尼奖评委买不买账了。达里尔当然支持《道林·格雷》*。

**罗斯：**我当然认为莎拉·斯努克应该赢得戏剧类最佳女主角奖。虽然我对此抱有个人情感，但她确实配得上这份荣誉。

**霍尔德：**与此同时，制片人卢卡斯·卡特勒力挺《哦，玛丽！》

**卡特勒：**我对参与这部剧的每个人都嫉妒得发狂，因为它完美呈现了我热爱的一切元素。它既充满欢乐与戏谑，又展现了戏剧创作者所能提供的最高艺术水准。

**霍尔德：**但达里尔表示，无论周日结果如何，下一个百老汇演出季必将带来新的惊喜。

**霍尔德：**行业未来会如何发展？

**罗斯：**我认为今年向制作人和观众证明，可以尝试一些独特而非传统的作品——我希望这种趋势能延续。当然明星担纲的大制作仍会存在，这点毋庸置疑。我们可能会看到更多小型音乐剧，我称之为"室内音乐剧"。同时我认为会出现面向年轻观众的话剧趋势，今年已证明年轻观剧群体充满热情。我们都很乐意提供更多优质作品，持续扩大观众群。毕竟若不如此，我们就要关门大吉了。

本集制作：朱莉娅·普雷斯；编辑：亚伦·爱德华兹和克里斯·罗夫扎；事实核查：蕾切尔·刘易斯-克里斯基；音效设计/工程师：朱利安·韦勒；高级制作人：娜奥米·沙文；高级编辑：伊丽莎白·庞索；副执行制作人：朱莉娅·韦弗；执行制作人：妮可·比姆斯特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