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麦肯锡与达沃斯正为 neoliberalism 的罪孽买单——彭博社
Adrian Wooldridge
山的魔力正在消融。
摄影师:法布里斯·科夫里尼/AFP/Getty Images
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主导全球的新自由主义体制核心矗立着三大机构:哈佛大学、麦肯锡公司和世界经济论坛(WEF)。哈佛与麦肯锡是培育新兴全球精英的首要摇篮,而达沃斯的世界经济论坛年会则是功成名就者(及其媒体记录者)的年度社交盛宴。在新自由主义的黄金年代,这三者相互强化,共筑辉煌。
如今,它们却同时深陷危机。这些困境深刻揭示了某种理念的缺陷——它曾为僵化的凯恩斯体系注入必要冲击,却因对成功的粗粝颂扬而堕落。唯有认真反思欢呼年代中的谬误,以及它们在酿成当下困局中的核心作用,这些机构才可能重获生机。
彭博社观点若欲掌权 须翻遍每页纸高温危害劳工健康 RFK Jr.漠不关心钢材用户为何对关税沉默401(k)中的私募股权并非表面那般明智哈佛与新自由主义的关系最为微妙。尽管米尔顿·弗里德曼和弗里德里希·哈耶克执教的芝加哥大学在学说发展上贡献更大,但将激进理念转化为体制正统的引领者,正是哈佛——尤其是其经济系与商学院。
哈佛大学教授(后任校长)拉里·萨默斯作为克林顿政府首席经济顾问之一(包括担任财政部长期间),大力倡导放松管制政策,包括金融体系去监管化。其经济系同僚杰弗里·萨克斯则推崇"休克疗法",主张通过急速推进私有化将计划经济转变为资本主义经济。隔河相望的哈佛商学院里,迈克尔·詹森首创将CEO薪酬与公司股价挂钩的理念。在2008年金融危机达到顶峰的繁荣时期,哈佛商学院为全球企业培养的CEO数量远超任何机构。而哈佛国际发展研究所(萨克斯1995年接管)更派遣教授和新晋毕业生主导全球私有化项目,提供有偿发展咨询和"领导力培训"。
新自由主义时代将麦肯锡从绅士俱乐部蜕变为全球巨擘。这家自称"The Firm"的机构吸引了包括威廉·黑格等政坛新星和未来CEO在内的时代精英,承诺揭示全球资本主义的奥秘。它更推崇一系列号称能提升生产力的管理理念:放松管制、流程再造和金融化。
世界经济论坛堪称新自由主义时代的纯粹产物:由政策企业家克劳斯·施瓦布于1971年时代黎明期创立,凭借企业赞助、人脉网络和机场畅销书式的智慧在这个时代如鱼得水。达沃斯年会虽以新秩序赢家竞相亮相闻名,但论坛还提供政府咨询、制定政策文件并选拔青年领袖。
这三家机构若非濒临崩溃,至少也深陷危机。哈佛大学正与特朗普政府开战,后者即便不掌控所有牌局,至少握紧了联邦财政命脉。麦肯锡在过去18个月里裁减了全球10%的员工,逆转了数十年的增长趋势。克劳斯·施瓦布在面临严重滥用职权指控之际,辞去了担任54年的世界经济论坛主席职务。这三家本应提供成功捷径的机构,正面临沦为失败者的危险。
哈佛危机的直接诱因是特朗普决心惩罚该校急剧左倾:校园内近乎常态化的亲巴勒斯坦示威、对犹太学生的恐吓、保守派教授几近绝迹、开设《酷儿民族志》和《去殖民化凝视》等课程,以及泛滥的DEI官僚主义。但特朗普的"战争"也与新自由主义的长期影响有关。自1980年以来,哈佛国际学生比例增长逾一倍——特朗普领导下的国土安全部尖锐指出,哈佛利用国际学生更高的学费"贴补"其530亿美元的捐赠基金——部分政策制定者曾梦想打造世界顶尖全球性大学。哈佛还推崇放松管制、股票期权等理念,这些政策加剧了金融不稳定与不平等,进一步拉大了知识精英与普通大众的鸿沟。
麦肯锡的问题源于1980年代以来其内部纪律的逐步瓦解。这家公司忘记了其最著名顾问马文·鲍尔的忠告:没有什么比你的声誉更宝贵。麦肯锡曾为强生公司和普渡制药提供如何"加速"新型阿片类药物销售的建议,甚至告诉强生要瞄准"滥用风险高的患者(如40岁以下男性)"。它还向沙特阿拉伯和中国等威权政权提供建议,并勾结南非的中间商进行腐败活动。
麦肯锡当前的困境与世界经济论坛(WEF)正在经历的如出一辙。论坛在收到举报信指控其创始人多项不当行为后,已展开全面调查:包括操纵论坛年度竞争力报告以讨好某些政府、用公司资金支付按摩费用、逼迫员工为其争取诺贝尔和平奖提名,以及要求初级员工代表他从ATM机提取数千美元。已辞去世界经济论坛董事会职务的克劳斯·施瓦布否认有任何不当行为,并最近对举报人提起了刑事申诉。董事会成员——如贝莱德集团首席执行官拉里·芬克、美国前副总统阿尔·戈尔和大提琴家马友友等哈佛校友——正试图寻找摆脱困境的方法。
摆脱集体困境的唯一出路在于哲学反思。这三家机构都犯有相同的原罪:不惜一切代价迷恋成功,尤其是物质成功。哈佛和麦肯锡将自己标榜为通往极度富裕世界的看门人。“商学院里的人看起来真的像加勒比海度假或昂贵酒类广告中的人物,“一位被明星光环迷惑的哈佛商学院学生写道,“他们看起来像赢家。“世界经济论坛存在的理由就是证明你属于赢家圈子。
对胜利的崇拜导致了对全球化和技术专长不加批判的颂扬。麦肯锡由那些无处不在又无处可寻的人经营。世界经济论坛总是强调"世界"二字。哈佛大学少数几位看到这一切弊端的教授之一塞缪尔·亨廷顿创造了“达沃斯人"一词来定义新精英的无根性。
这三家机构都错将技术专长等同于智慧。哈佛大学经济系试图将其学科从政治经济学的一个分支转变为数学的分支。哈佛商学院和麦肯锡则试图将管理理论变成一门科学。这一切都忽视了领导力中人性的一面——决策往往受权力影响,并被私利扭曲。
目前尚不清楚这三家机构能否安然度过当前风暴。我猜测哈佛大学将变得更强大、更专注(许多行政部门会把特朗普的行为当作摒弃近期愚蠢潮流的借口),麦肯锡则永久牺牲了其在道德和智力领导力方面的声誉,沦为众多咨询公司中的普通一员,而世界经济论坛已陷入死亡螺旋。但有一点是明确的:世界需要一种不同于新自由主义时代盛行的领导模式,这种模式应更少强调成功、全球化和专业知识,而更多关注服务、归属感和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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