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财政问题拖累就业与经济——彭博社
Shruti Singh
尽管拥有包括交易所在内的标志性企业，芝加哥的经济和就业增长已落后于其他主要城市。
摄影师：克里斯托弗·迪尔茨/彭博社
芝加哥本地人沃伦·贝克于1985年开始在该市海德公园社区购买公寓楼改造成学生公寓。他曾经的小公司后来在美国第三大城市达成了购物中心、汽车展厅和高层建筑的数百万美元交易。
然而现在，由于家乡房产税飙升和人口停滞，他在其他地方看到了更多机会：贝克最近的许多项目——仓库、工厂和冷藏设施——都位于沙漠新兴城市凤凰城附近。
贝克已逐渐离开了一个经济增长和竞争力障碍前所未有地多且棘手的城市。
沃伦·贝克摄影师：考特尼·佩德罗萨/彭博社与许多美国城市一样，芝加哥市中心的办公楼在疫情后仍未完全恢复，经济适用房短缺，尽管犯罪率正在下降，但对犯罪的担忧依然存在。由于总统唐纳德·特朗普承诺削减联邦资金并威胁撤回对反对其政策的市政当局的资助，芝加哥还面临预算缺口进一步扩大的前景。
但芝加哥在应对这些挑战时面临一个独特劣势：其财政状况严重紧张。该市在美国大型城市中信用评级最低，借贷成本却名列前茅。巨额债务和养老金负债正吞噬着近半数的税收收入。
这导致可用于经济发展计划或公共服务的资金减少——这些资源本可帮助其在争夺居民、企业、劳动力和投资的全球竞赛中保持竞争力，而芝加哥目前的发展速度已落后于同类城市。根据布鲁金斯学会数据，其经济和就业增长均逊色于其他主要城市。
芝加哥增长乏力
过去十年间该市就业与经济增长持续落后同业
数据来源：布鲁金斯学会都市监测报告
注：统计区间为2013-2023年
市长布兰登·约翰逊的支持率已跌至个位数（据民调显示），他提出的增收提案屡遭挫败：提高房产税的方案被市议会全票否决，所谓豪宅税也在公投中落败。供应商更拒绝其提出的现有合同3%折扣要求。
这些挫折表明，一位初任市长正艰难地构建政治联盟，而芝加哥市议会也不愿盲目批准他的提案。
芝加哥债务严重失衡
长期养老金和债务负担制约财政支出
来源：惠誉评级
注：负债包括直接债务和净养老金负债。
这位引用圣经、自诩为劳动者权益捍卫者的牧师之子兼前社会研究教师，面对芝加哥长期入不敷出的财政习惯几乎无计可施。
“为何这次情况不同？“公民联盟主席乔·弗格森表示，“因为我们已无退路。“该组织是财政监督机构。
残酷现实
数十年来，芝加哥债务已达290亿美元，此外还有超过370亿美元的未拨付养老金负债。
该市首席财务官吉尔·贾沃尔斯基近期向投资者表示，芝加哥受历史债务所困，但约翰逊政府"不推崇透支未来的财政文化”。
芝加哥债务负担
自2014年以来总债务及人均负债增长超30%
数据来源：芝加哥市年度综合财务报告
注：包含政府基金及专项基金收益债券
芝加哥的信用评级被三大评级机构评为投资级，且直到最近一直呈上升趋势。该市在2022年11月前市长洛里·莱特福特任期结束时，摆脱了穆迪评级中的垃圾级评级。
今年1月，在标普全球评级将芝加哥市债务评级下调一级后的第二天，市长约翰逊请求授权出售高达8.3亿美元的债券，用于道路和桥梁等基础设施建设。
市议会以微弱优势通过了该计划，但最初的结构将本金支付推迟了20年，当时遭到了财政委员会副主席、投票反对该债券的议员比尔·康威的严厉批评。康威是对约翰逊政府的借款计划、标普评级下调以及最近惠誉评级将其展望从稳定下调至负面表示不满的议员之一。
“芝加哥承受不起这种财务管理不善的后果，”康威在5月28日的一份声明中表示。
市长布兰登·约翰逊摄影师：布莱恩·卡塞拉/芝加哥论坛报/盖蒂图片社这掩盖了一个严峻的现实：芝加哥长期以来一直是这样做的。
正如市议会财政委员会主席帕特·道尔在一篇关于8.3亿美元债券授权的专栏文章中所说，“这笔特定债券的偿还与资本债券的标准还款计划一致，并反映了该市过去几年偿还此类债券的方式。”
该市在其计划中包含了部分授权内容，作为本周定价的债务销售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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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加哥市中心待租的零售和办公空间。摄影师：克里斯托弗·迪尔茨/彭博社面对种种挑战，约翰逊在四月份提出了一项新举措以稳固芝加哥的财政状况：一个由商界领袖、民选官员和社区成员组成的工作组，负责审查城市运营和收入方案，并将芝加哥与其他城市进行对标。据彭博新闻社看到的一份协议，该市已聘请安永会计师事务所进行此项分析，费用可能高达690万美元。
协议中提到的安永一位负责人是亚当·切佩尼克，他是该公司华盛顿特区公共部门重组业务的负责人。切佩尼克此前曾与联邦政府合作，在应对波多黎各金融危机中发挥了安永官网所称的“关键作用”，并协助国会起草了监管该岛债务和负债重组的法律。
“我们继承的确实是一团乱麻，但此刻我们为创新所做的努力将至关重要，”约翰逊表示。
经济引擎
芝加哥仍是中西部地区的经济引擎。麻省理工学院城市经济学与房地产教授阿尔伯特·赛兹指出，该市高校培养了大批科技人才，并有望从量子计算等新兴行业的增长中获益。
其人口数十年来持续下降，近年维持在270万左右波动。与此同时，休斯顿等规模较小的城市正在崛起，对其地位形成挑战。
人口增长
芝加哥人口在数十年下降后缓慢回升
数据来源：美国人口普查局2024年度人口估算
注：2025年5月发布； 统计区间为2023年7月1日至2024年7月1日
芝加哥拥有全美第三多的财富500强企业，市长常引用数据显示该地区在企业迁址与投资排名中位居榜首。尽管如此，芝加哥仍失去了波音公司等标志性企业总部。该市百万富翁数量位列全球前十，但亿万富翁肯·格里芬已迁往迈阿密。
其财政问题——连同琐碎的政治争吵以及对公共安全和教育体系的担忧——助长了外界的负面看法，赛兹表示。这对吸引企业和工人毫无帮助，尤其是当其他城市通过修建道路、桥梁和高速铁路来吸引商业和投资时。
芝加哥的大学培养了大量科技工作者。摄影师：克里斯托弗·迪尔茨/彭博社“包括城市核心预算在内的所有市政实体的财政纪律，对于树立一个对企业有吸引力的积极形象至关重要，”克莱科公司首席增长官、前准政府组织“芝加哥世界商业”负责人迈克尔·法斯纳赫特表示。
与此同时，退休警察、消防员和其他市政工作人员的养老金成本不断上升，是芝加哥最沉重的长期财政负担之一。该市也是当地最大的雇主之一。
“聚焦增长”
晨星公司首席执行官库纳尔·卡普尔自称是公司总部所在地芝加哥的积极支持者，他表示注意到芝加哥过于关注"账本上的支出项”，希望看到更多像起重机这样的扩张迹象——这些他在其他城市常能见到。
“我希望发展晨星公司，如果晨星壮大了，我们在芝加哥的规模很可能也会扩大，“他说。
卡普尔的投资研究公司目前在芝加哥地区雇有1600多名员工，他认为这座城市可以更充分发挥其优势：相对适中的生活成本、高品质生活以及深厚的人才储备。
“作为本地企业领袖，我希望能看到更多关注整体增长的发展策略，“卡普尔表示，“收入增长，许多其他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总部位于芝加哥的晨星公司。摄影师：克里斯托弗·迪尔茨/彭博社晨星创始人乔·曼苏托计划为他的芝加哥足球队建造新体育场，个人将出资参与建设预计2028年竣工的6.5亿美元场馆。
其他美国城市也面临各自的财政困境，但芝加哥的财务指标常常使其成为异类。自2019年以来，纽约市预算增长不足30%，洛杉矶增长约20%，而芝加哥的预算却膨胀了近60%。
纽约市长埃里克·亚当斯于五月提出修订预算案，新增14亿美元支出，但截至六月该市税收收入比预期多出17亿美元。而洛杉矶正遭受史上最具破坏性的火灾冲击，陷入困境，该市提议裁员约700人以填补近8亿美元的财政缺口。
然而约翰逊市长拒绝解雇或强制员工休假。
部分市议员希望获得州政府更多财政支持，但伊利诺伊州自身也面临财政紧缩。穆迪评级指出，相较于其他地区，该州在联邦资金变动和经济放缓面前更显脆弱。
芝加哥债务偿还进度落后于同类城市
该市计划在未来十年偿还最小比例的债务
数据来源：标普全球评级
注：基于各城市最新审计财年净债务摊销数据。
“多方责任”
曾任职于理查德·M·戴利和拉姆·伊曼纽尔市长政府，后因争议辞去芝加哥教育系统负责人的福雷斯特·克莱普尔表示：“芝加哥自1990年代以来从未实现过’传统意义上的预算平衡’，各方都难辞其咎。”
戴利政府2004至2007年任期的首席财务官达娜·莱文森表示，当前的核心问题在于，这座城市未来需要付出何种代价才能持续获得资本市场青睐。
大城市中的最低评级
全美第三大城市信用评级在同类城市中垫底
数据来源：穆迪、标普和惠誉
注：榜单按人口数量选取美国前十大城市
约翰逊在接受采访时强调，市政府正在着力改善治安状况——这一直是商界最关注的问题，同时积极吸引量子科技等新兴产业投资，但他同时表示必须兼顾工薪阶层的需求。
“如果我的家庭都负担不起在这里生活，那么所有经济增长与发展都毫无意义，“常提及自己居住在芝加哥最严峻社区之一的约翰逊如是说。
芝加哥警局数据显示，与2024年同期相比，今年迄今全市犯罪率整体下降，其中谋杀、抢劫和劫车案件均有减少。
5月27日芝加哥市中心的执勤警员。摄影师：克里斯托弗·迪尔茨/彭博社像开发商贝克这样的企业主——他如今每年仅部分时间驻留芝加哥，主要在凤凰城周边工作——警告称，房产税负、繁琐法规、对政府信任度下降以及经济疲软正促使他们转向其他地区。尽管如此，贝克仍对故乡怀有深厚感情，并对连芝加哥熊队都可能离开地标性建筑士兵球场迁往郊区表示遗憾。
“你有选择，”贝克说。“我希望芝加哥能变得更好。我希望芝加哥能成为它应有的样子——世界上最伟大的城市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