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离不开中国，无论有无关税——彭博社
Catherine Thorbecke
中国成为苹果公司新的生存威胁。
摄影师：凯文·弗拉耶尔/盖蒂图片社
在唐纳德·特朗普总统的第一个任期内，他高调参观了德克萨斯州一家工厂，并宣称将功劳归于自己，称其促使苹果公司将生产迁回美国。然而该工厂在他上任前早已运营多年，且结果堪称"彻头彻尾的失败"。最终不得不从中国空运工人来解决美国本土日益严重的生产问题。
这段出自《苹果在中国》的生动轶事——前《金融时报》记者帕特里克·麦吉的精彩著作——揭示了这家科技巨头如何受制于美国最大的地缘政治对手。书中详细记载了苹果如何从加州派遣工程师赴华，培训当地工人并合作生产其最具标志性的产品。
彭博社观点对丰田而言，更多"章男精神"是件好事如今什么才算经济好消息？特朗普荒谬的"复仇"大税是谁的主意？为何纽约市逆袭了美国犯罪率下降的大趋势？如今，局势似乎已不可逆转地扭转。
麦吉指出，苹果公司通过数十年来一系列微小决策推动的技术转移，最终使其成为中国制造2025计划中最大的企业投资者。该计划是习近平主席为终结对西方技术依赖而提出的宏伟蓝图。“美国最著名的科技巨头自愿扮演普罗米修斯的角色，将火种赠予中国，“麦吉写道。
然而本书的核心论点——即这家美国公司造就了今日中国的科技巨头地位——引出一个疑问：为何苹果没有在美国进行同类投资？随着特朗普再次当选总统并多次威胁若苹果不将制造业迁回本土就加征关税，这个疑问显得愈发紧迫。
但现实是，特朗普的反复施压永远无法复制中国地方政府在鸿海精密等台湾供应商协助下为吸引苹果所打造的产业生态。书中某位学者早期提出的简单化解释是：中国曾是"低工资、低福利、低人权"的国家。供应商可以剥削庞大的农民工底层群体，地方政府则能迅速镇压任何劳工骚乱或相关媒体报道。
若说书中还有什么声音是我想更多聆听的，那绝非加州库比蒂诺的数十位工程师，而是那些将苹果打造成如今3万亿美元市值的中国工人们。（苹果公司已公开声明书中主张不实且存在大量谬误。）
但如果特朗普或美国消费者能从中汲取教训，那就是电子制造业的工作可能给工人带来高昂代价。很难想象这些岗位是特朗普支持者所期待的，尤其是在一个欢迎自动化的领域。
中国早已不再是低工资的制造业基地。苹果公司CEO蒂姆·库克此前就承认，该公司在中国生产并非因为劳动力成本，而是因为这里拥有大量技术工人。
麦吉指出，这种技能提升正被用于推动华为等本土科技巨头的创新——这也是苹果投资的直接结果。当这家iPhone制造商追逐短期利润时，精明的亚洲供应商却在布局长远。
我们都听说过创始人史蒂夫·乔布斯与设计师乔尼·艾维的传奇合作，他们让iPhone成为独特产品。但麦吉认为，真正使其成为革命性产品（拥有超过10亿用户）的，是库克与"郭台铭叔叔"的伙伴关系。鸿海（更广为人知的名字是富士康）创始人郭台铭，正是这位高效制造的奇才将iPhone带给了大众。
书中描述郭台铭痴迷于降低成本——甚至不惜在工厂洗手液中不断掺水稀释。有消息人士形容他的财富是"用五分一毛攒出来的”。但郭台铭明白，与苹果合作的价值不仅在于利润：更重要的是那些被从加州派来协助建厂运营的工程师所带来的隐性知识。他深知这种学习机会无价，即便亏本接苹果订单也值得。
最终，中国建立的高科技制造业生态系统历经数十年发展，其标志不仅在于生产标志性产品的工厂，还包括周边配套供应商网络和大量熟练工程师队伍的培育。特朗普在其四年任期内试图复制这一体系几乎是不可能的。美国可以从重点投资职业教育和工程领域着手，但政策制定者需意识到，如今要迎头赶上需要一场战略性的长期博弈。
多年来形成的对中国的依赖意味着，对苹果构成最大生存威胁的并非特朗普的关税威胁，而是北京方面。过快地脱钩可能激怒当地政府，但行动不够迅速又会使得最终不可避免的分离更加困难。
正如本书有力论证的，苹果可以逐步向印度和越南转移，但短期内无法完全离开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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