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金山市长丹尼尔·卢里动员富豪助力城市复兴 - 彭博社

丹尼尔·卢里

摄影师：蕾切尔·布贾尔斯基/彭博社

旧金山餐厅Quince提供90美元的意大利饺、600美元的配酒套餐，以及市长丹尼尔·卢里用来举办权力午餐的私人包间。

亿万富翁劳伦·鲍威尔·乔布斯曾与他讨论过她收购的一家艺术学院。据知情人士透露，Thoma Bravo和Sixth Street Partners的私募巨头们一边享用手工披萨和意面，一边探讨公共安全与会议议题。这家米其林星级餐厅的聚会反映了卢里重振旧金山战略的核心：调动富裕阶层的资金与热情。

作为李维斯公司财富继承人的卢里，正积极争取富裕居民和高管们投资这座直到最近还被视作疫情后功能失调象征的城市。上任五个月来，卢里与亿万富翁共进晚餐，邀请CEO们进入市政厅，并说服其中许多人支持他在这个以自由派闻名的地区推行公共安全、街道清洁及温和派民主党政治议程。他押注这些人的智慧与财力能提振这座仍在承受市中心房地产萧条、无家可归问题和毒品危机冲击的城市。

这场魅力攻势正面临严峻现实。旧金山面临约8亿美元的预算缺口、暗流涌动的劳工骚乱，以及若市长与超级富豪的联盟以公众信任为代价可能引发的政治反弹。更复杂的是，48岁的卢里是政坛新人，此前担任反贫困非营利组织负责人，从未担任过公职。“商界领袖需要知道，我们在这里是为了让生活更便利，“卢里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我们希望你们投资我们的学校，投资我们的艺术文化机构。但我们更希望你们留在这里。”

市长丹尼尔·卢里走过市政厅。摄影师：加布里埃尔·卢里/旧金山纪事报/盖蒂图片社有证据表明投资者喜欢他们听到的消息。尽管空置率仍接近历史高位，但第一季度写字楼租赁活动达到了十年来的最高水平，而人工智能行业正在推动对空间的新需求。包括摩根大通公司和黑石集团在内的金融公司已经宣布了房地产交易，高层管理人员杰米·戴蒙和乔恩·格雷赞扬了卢里的领导能力。

“这座城市有明显的不同，”经营大型旧金山开发商TMG Partners的迈克尔·科瓦鲁比亚斯说。他称赞卢里让商界有了接触的机会，并懂得如何将人们联系起来。“他认识亿万富翁，也认识那些经营事务的人，他能把他们聚在一起，”科瓦鲁比亚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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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里可能是旧金山历史上最富有的市长之一，他驾驶着一辆价值13.4万美元的黑色Rivian电动车在城市中穿梭，这辆车是他捐赠给城市的，并在房地产会议上获得起立鼓掌。他在社交媒体上通过推广新超市、音乐会和百货商店建立了一批狂热追随者。“我试图无处不在，”他说，并补充说他试图给予小企业和社区团体与富人同等的关注。“我在同一天做所有这些事。我在同一小时内完成。”他与前任形成鲜明对比：伦敦·布里德，她在公共住房中长大，终身租房。卢里就读于一所私立男子学校，并在马里布拥有一处度假屋。两人都倾向于中间派，但布里德的任期以与由进步派主导的监事会频繁冲突为标志。卢里在新的、更温和的监事会中取得了早期成功，同时将企业资深人士引入高层行政职位。他还从之前领导非营利组织Tipping Point Community的角色中带来了筹款经验。

但与富豪的密切关系引发了关于影响力干预的质疑。

内德·西格尔摄影师：大卫·保罗·莫里斯/彭博社卢里的住房经济顾问——发小兼推特前首席财务官内德·西格尔——曾与Block公司的说客会面，该公司由其前老板杰克·多尔西创立。财务披露显示西格尔还从Ripple公司获得超10万美元收入，并持有这家加密货币企业大量股份，而该公司由卢里商业咨询小组创始成员执掌，该小组将参与公共政策制定。市长办公室称西格尔现已不再从Ripple获取收入。

与此同时，卢里任命了代表大型写字楼业主波士顿地产公司及其他开发商的游说者塔拉·沙利文进入历史遗产保护委员会——这个能左右开发项目生死的机构。市长办公室表示，沙利文将回避任何存在潜在利益冲突的案例。

“我服务过五任市长，“前监事会主席亚伦·佩斯金说，他在11月市长选举中以进步派身份对阵卢里，“但没人敢像他这么肆无忌惮。”

卢里的商业态度是开放包容的。根据通过公共记录请求获得的日程表显示，亚马逊公司、Salesforce公司和Visa公司的代表都曾与他交谈过。Anthropic公司、高盛集团、优步科技公司和Lyft公司的首席执行官也是如此。

一月份，卢里接待了摩根大通的戴蒙，这是他首次访问市政厅。第二天，黑石集团总裁格雷来到了卢里的办公室。四月份，两家公司都在该市扩大了业务，摩根大通租用了更多的办公空间，黑石集团以1.11亿美元的价格与一家合资企业购买了一座市中心的塔楼。

“卢里市长上任时正值旧金山振兴的关键时刻，”戴蒙在给彭博社的一份声明中表示。“这座城市再次开始作为创新中心闪耀光芒，旧金山的未来将取决于商界与政府合作改善经济各阶层生活的能力。”格雷则表示，他对“在卢里市长领导下的城市复苏潜力”持乐观态度。

许多会议是倾听会。其他会议则深入探讨有争议的政策辩论。

在以其阳光甲板和高档酒吧美食而闻名的阿特沃特酒馆，卢里与房地产巨头铁狮门公司的负责人罗布·斯佩耶和旧金山巨人棒球队的首席执行官拉里·贝尔共进午餐。几年前，该市将28英亩的海滨土地租给了铁狮门和巨人队，用于在球场附近建造一个庞大的办公和公寓综合体，并对经济适用房有严格要求。但随着商业房地产市场的不景气，米申罗克项目陷入了停滞。

米申岩重建项目。摄影师：菲利普·帕切科/彭博社根据一份备忘录描述2月午餐会议的内容，开发商正商讨"重新规划"项目下一阶段，包括经济适用房指标。数周内，旧金山港务委员会同意缩减经济适用房要求，同时略微增加深度补贴单元数量。铁狮门公司拒绝对项目置评，巨人队未回应评论请求。

据市长办公室称，市长办公厅主任兼巨人队前高管史黛西·斯劳特虽原定参会，但主动回避讨论并缺席会议。但在部分人看来，港务局的批准有利益输送之嫌。

“这不仅是私营开发商在私有土地上建设——我们市民也有重大利益关联，“曾主导米申岩项目首次获批谈判的前监事金贞妍表示，“我们城市可用于建设的大片公共土地本就稀缺。”

不过此类批评声音有限。旧金山进步派在11月选举中受挫，监事会如今倾向商业友好立场，由一批强势的温和派民主党人主导。就连该市最尖锐的批评者也承认势头正在转变。

“我们正在努力对抗一些几乎让我们倾覆的极左思潮，”瑞波公司亿万富翁联合创始人克里斯·拉森说道。他提到过去几年里，市政府官员曾抵制马克·扎克伯格等富豪捐助者，反绅士化活动人士还封锁了载满科技公司员工的私人巴士。

“我们过去只是沉溺于这种荒谬之中，我认为这吓退了很多企业，让它们觉得‘我们最好闭嘴忍受’，”拉森表示。他最近与卢里及另一位亿万富翁迈克尔·莫里茨联手资助了一项街道清洁计划。

卢里还邀请了数十位商界领袖为他提供政策建议，并为从设立1500张庇护床位到购买新消防车等各项事务筹集了数千万美元。“市长打电话问，‘你愿意尝试帮我们解决这个问题吗’，”领导新成立的市中心振兴组织的第六街公司联合创始人大卫·斯蒂普尔曼说，“这个问题只有一个答案：愿意。”

市长的魅力攻势并非总是奏效。优步仍在就税收政策起诉该市，并因卢里与Waymo达成协议允许无人驾驶汽车在禁止拼车的主要市中心干道市场街通行而威胁提起另一起诉讼。当布鲁明戴尔百货公司计划退出联合广场购物区时，卢里两次会见了该零售商的CEO——但门店最终还是关闭了。五月，市长激怒了一支当地足球队，因为他试图将一块公共场地的使用权交给他曾领导过的非营利组织的一位捐助者共同拥有的另一支球队。

一辆Waymo自动驾驶汽车停放在旧金山优步总部前。图片来源：Smith Collection/Getty Images然而卢里即将面临的最大挑战是：如何填补约8亿美元的预算赤字。

上周卢里公布的预算提案将削减1.85亿美元非营利组织和合同拨款。他选择裁减1400个市政岗位（多数为空缺或临近退休职位），而非动用一次性储备金。“城市预算飙升而街道状况恶化的时代已经结束，“卢里在谈及这份需于7月前获议会批准的提案时表示。

代表市政员工的强大工会已准备展开斗争。他们要求卢里利用其影响力说服爱彼迎、优步等公司撤销税务诉讼——这些诉讼迫使市政府冻结约4亿美元收入直至案件审结。美国众议员南希·佩洛西甚至呼吁卢里支持工会。卢里尚未就此置评。

无论卢里的筹款能力多强，特朗普总统都可能给市政财政捅出更大窟窿。这位市长向当地媒体透露，若特朗普成功撤回联邦资金，预算赤字可能翻倍。总统抨击旧金山庇护城政策，曾试图关闭管理热门景点普雷西迪奥公园的信托基金，甚至提议将旅游景点恶魔岛重新改为监狱。卢里对挑衅鲜少回应，但其预算提案包含4亿美元储备金，以应对特朗普剥夺联邦拨款的企图。

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曾试图关闭管理热门景点普雷西迪奥公园的信托基金。摄影师：大卫·保罗·莫里斯/彭博社在卢里应对各种挑战期间，奎因斯餐厅的午餐会从未间断。卢里已在此用餐六次，在私人包间会见了包括苹果公司前设计总监乔尼·艾维、特斯拉前高管德鲁·巴格利诺以及金州勇士队老板乔·拉科布在内的与会者。长期出席的还有卢里的老友、对冲基金Engine No.1的克里斯·詹姆斯，他曾领导投资者成功反抗埃克森美孚董事会，如今负责协调这些闭门会谈。

奎因斯餐厅联合所有者林赛·塔斯克表示，这些会面象征着旧金山的复苏迹象。高管们预订更大餐桌，企业接待访客增多，街道安全感提升。“人们正以我多年未见的热情聚在一起探讨机遇与潜力，“她说道。

这位市长特别钟爱一道菜单上没有的番茄酱意大利面。“有时会加点辣，“塔斯克透露，“但不会太辣。”